浩浩荡荡的进了蓉妃的娴喜宫,才发现已经来了数百名各家的女子,更有一些待选的秀女,雪凝微微一笑,倒好,幸得自己十六岁才能出谷,逃过这待选秀女一劫,不然,伺候皇帝老爷子这个活,她可干不了。
“是林府两位,蓉妃娘娘请夫人先到里屋叙叙旧。”一个小太监走到雪凝她们面前,看了看,然后对着秦姨娘行了个礼。
“是吗?民女也是极想念蓉妃娘娘,恳请公公带路。”秦姨娘眉开眼笑,吩咐边上的丫鬟递了一只镯子给到带路的太监,便请了太监前面带路,撇了雪凝。
看秦姨娘那迫不及待要去告自己状的模样,雪凝觉得有些好笑,便笑了出来,引得月心一脸好奇,”小姐,你笑什么?”
“能笑什么,还不是笑那着急着要把小姐的事告诉给蓉妃娘娘,好让娘娘出面,叫老爷压制下小姐呗。”月如摇了摇头,凝小姐还能笑出声,也是无所畏惧啊。
“你是…雪凝妹妹?”身着粉色的印花长裙,外罩件淡紫色罩衣,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发髻与其他未定亲的闺阁小姐不同,雪凝笑了笑,这个姐姐看模样是已经许了人家了吧,不知道为何,看着她向自己款款走来,雪凝下意识就觉得温暖,她挺享受这种感觉,除了府里的爹,大哥,还有秦嬷嬷,这个姐姐便是第二个让她觉得很亲近的人。
“你是?”雪凝没有抗拒这个漂亮的姐姐靠近自己,并由着她牵了自己的手。
“呀,这么多年了,雪凝妹妹肯定忘了我这个李家姐姐了,想想小时候,妹妹每次来我们李家,可喜欢跟着我到处去玩了呢!”李玉柔开心的拉着雪凝的手,十多年没有见了,再见到雪凝妹妹却是因为她那极似萱姨的脸庞和神韵,让她立刻想起萱姨当年身边那个瓷娃娃一般的雪凝妹妹。
“李小姐好,我们家小姐五岁时得了场大病,病愈后就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月如赶紧行了个礼,然后款款说道。
“难怪我说,怎么后来都不找姐姐玩了呢。”李玉柔的眼里闪过诧异,立刻笑了笑,疼惜的握紧雪凝微凉的小手。
“难怪看着姐姐觉得好生熟悉,原来以前凝儿是姐姐的小跟班呀。”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雪凝调皮的吐了吐舌,虽然她五岁前的记忆都没有了,对自己的亲娘也只剩下模糊的梦中,偶尔那一声声的“凝儿,凝儿”,但是想想,如果是娘亲经常拜见的,且现在自己对这个姐姐又有莫名的好感,虽不敢全信,但也愿意接触。
“你这小嘴,许久日子不见,学坏了。”李玉柔也不恼,拉了雪凝寻了一处阴凉的亭子,坐了下来,腿站的久了,有些酸累。
“还不是占着姐姐疼凝儿么。”雪凝笑着,歪着脑袋冲李玉柔做了个鬼脸,逗的李玉柔和身边的几个丫鬟都闷笑不已,而一边的月如月心对她如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却也跟着笑了起来,顿时,气氛轻松了许多。
“你呀,以后有空,要多来走走,过了今年,明年怕是难见着了。”说着,李玉柔的眼眶有些微微的红了起来。
雪凝一愣,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她不知所以,便拉过李玉柔的手,握在手心里,柔声问道,“是因为何事呀,姐姐?”
“因为她未来的夫君是苏奕楠将军啊。”一个声音飘来,众人皆是一惊,四下寻望,却不见人影,只有雪凝等人眼尖的看到亭子的横梁上,那一抹与亭梁一般颜色的衣角,真是,倒霉啊啊啊啊啊。
给月如月心使了个眼色,让两人别动,雪凝闲闲的呡了口茶,才道,“尊贵的七殿下,您就别吓唬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弱女子了,赶紧下来吧,可别折了娇贵的身子。”还有她那宝贵的两成凰灵之力。
飞身下了亭子,觞胤瞪了雪凝一眼,心里默叹,这个不知好歹的妮子,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看到蓉妃那边已经摆驾,看样子是去皇后的千禧宫。”
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雪凝,便拂袖离开。
亭子里的两个人呆了呆,立刻牵了手,向那些人群快步走去,谁都没有注意到,假山后面,一脸凝重的觞羽。
“三殿下。”一会,一个青衣暗卫出现在他身边,恭敬的行礼。
叹了口气,觞羽回过神来,视线还是落在方才雪凝落座的亭子,声音淡漠道:“都查清楚了?”
“回三殿下,查清楚了。“暗卫站起身,凑到觞羽跟前,将情况细细的说了一遍,觞羽拧了拧眉,又叹了口气。
千禧宫
雪凝和李玉柔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到了皇后居住的千禧宫,等到两个人踏进千禧的时候,抬头入眼的,是一波波的花浪,雪凝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盆盆正色的牡丹花,开的甚好,雪凝本就爱花,更是流了一地的口水,而且,这里有百药仙人、月宫花、小黄娇、雪夫人、粉奴香、蓬莱相公、卵心黄、御衣红、紫龙杯、三支紫等稀有品种,自己住的苑里也有牡丹,却没有这么多品种。
“快收了你那一地的口水。”见雪凝那一脸馋的模样,李玉柔就喜欢的紧,这个妹妹虽小自己几岁,又不是亲姐妹,却让她打小就喜欢的紧。
雪凝哪还听的进去,拉了李玉柔就往里走,看到贴进池塘边摆了一盆蓝紫色的,更是双眼放光,“只是听闻有这么个稀罕的花种,却未曾见过,如今真真的开了眼了。”
“倒是伶俐的眼神,这整个皇宫,就这唯一的一株,可就摆放在此了。”身后有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雪凝一怔,心底大叫不妙,回过头来,看到一片跪下的,而月如月心也被锦衣卫给拦到一边去跪着,眼神瞟过来,一片担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女不知皇上驾到,实是失礼,请皇上赎罪!”雪凝哪里还敢打量,赶紧跪了下,身边的李玉柔也伏地跪着,浑身颤抖,想必吓的不轻。
“你叫什么?”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雪凝自然不敢怠慢,赶紧磕了磕头,然后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民女乃礼部尚书三女儿,林雪凝。”
“恩。”威严的声音顿了顿,雪凝感觉自己背上的里衣浸湿了汗水,头顶的声音再次传来,“抬起头来。”
雪凝一脸苦相,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被皇家的人害啊,不过也就心底抱怨,再抬起头来,脸上立刻换上恭敬严肃的表情,阳光刺过来,她不由微微的眯上眼,皇帝背对着光线,她无法瞧清楚他的表情,便不敢擅自开口。
皇帝蹙眉看了看,这个就是那身上封了唯一一直凰灵之力的林家三丫头,倒生的个好皮相,比起林雪蓉来,更是娇嫩美丽,没有妖娆的气息,却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气场,虽是一脸恭敬,却没有太多的畏惧,看向自己的眼睛,只是微微因为光亮眯了起来,却更让人打心底里想去疼爱。
“皇上,这艳阳底下,男儿倒是不怕,可还有一半是姑娘家,身体难免娇贵些,不如让大家都起身进了殿里,臣妾让人将这稀罕物搬入殿内,方便皇上询问?”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雪凝,然后对皇帝行礼,恭敬的说道。
“朕难得碰到个赏花的,一下子倒忘记了。”点了点头,皇帝回过身,淡道:“都平身吧!”
众人一阵跪谢,然后都被自家下人搀扶着站了起来,见皇帝还站在那里,大家也不敢多动,还是站在原地。
“卫德,带她去御书房。”皇帝看了眼还是跪在自己脚边的小人儿,唇角扬了扬,然后对身边的太监淡淡说了句,见那小脑瓜垂下去,却一直惦望着那盆花,心里觉得有趣,便又吩咐道:“把这盆花也搬了去。”说罢,便离开了。
见皇帝离开,皇后便笑着拉了雪凝的手,亲切的道:“御书房向来少女子进出,本宫见你也是乖巧机灵,倒挺放心。”
雪凝不敢怠慢,心底知道这不过是宫里的客套话,便点了点头,恭敬的行礼,“民女谢谢皇后娘娘提醒。”
皇后眼里精光一闪,脸上仍是一片大慈大爱的笑意,她脱下手上的一只金镯子,放进雪凝的手心里,“蓉妃生辰,你就不用理了,赶紧去伺候皇上吧。“
说罢,笑着拍了拍雪凝的肩,转身走向自己的殿内,而不远处的蓉妃和秦姨娘,脸色没有那么和善了,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林雪蓉立刻走到雪凝身边,一片姊妹亲近的拉过雪凝的手,“好妹妹,方才还跟秦姨娘叨念呢,说你这个妹妹都不思念姐姐,也不来看看姐姐呢。“
雪凝垂眼行了礼,然后恭敬的笑了笑,声调柔和的说道,“蓉妃娘娘要协同皇后协理六宫,定没有妹妹那么清闲,妹妹虽思念,却也不敢来叨扰,趁着娘娘生辰,赶着巴巴的给娘娘贺喜呢。“
林雪蓉本还想说几句,却被一边卫德给打断了,卫德先是恭敬的行了礼,然后一脸歉意的说道:“奴才本不想扰了蓉妃娘娘叙旧,只是怕皇上在御书房等的久,怕是不好,蓉妃娘娘,您看?“
林雪蓉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回了礼,然后吩咐了雪凝几句客套话,便携了秦姨娘离开,一边的李玉柔这才挑了说话的机会,拉了雪凝的说,“妹妹,晚些等你一起走可好?“
雪凝自然是想,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够,于是看了眼卫德,笑着说,“如果晚些走不了,我请人来告知姐姐。“
卫德笑着,“李家小姐放心,晚些,无论林三小姐是否能离开,咱家都支人来告知一声便是。“他在宫里待了三十余年,自然是个人精,看的出来这个林三小姐日后必定是个德高望重的辈,便有心帮了。
“那民女谢过卫公公了,还烦请公公带路。“雪凝心里明白,大方的笑了笑,示意月心取了个南海珍珠,递给卫德。
宫里虽不能受贿,不过这样谢礼的,倒没什么,卫德不动声色的收下,塞进袖兜里,“这边请。“
谁都没有注意到,偏僻的角落里,觞胤淡淡的坐在倚栏上,看着这边,眼里闪过一丝杀气,雪凝下意识缩了缩肩,寻着望过去,倚栏上空空如也,回头看月如月心,两人更是一脸茫然,但碍于在宫中,也不敢多询问,但是,她明明感觉到了。
雪凝看了眼担忧的李玉柔,便拉了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便携了月如月心随卫德离开了千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