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三个人真的在吃肉夹馍,就着一锅羊肉火锅,吃的满头大汗。
“现在你可不光有味道,连妆都糊了一脸哦!”谢寒屿戏谑道。
“我乐意,今天就不愿意吃饺子,你管得着吗?”
果然今天也是任性的小公举。
“双标狂魔!”谢寒屿塞了一块羊肉到嘴里,小声的嘀咕道。
池棠璇吃的越来越热,手帕也擦不干净脸上黏糊糊的东西,干脆放下手帕去了洗手间洗脸。
餐桌上只剩下苏琉白和谢寒屿两个人,也不说话,气氛莫名的尴尬起来。
明明昨天两个人还可以亲密的打闹。
琉白也一定看到了名单吧?谢寒屿这样想着,心里又纠结起来。
眼前这个人是他入学的第一个挚友,在心里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去关爱,怎么可能对她刀剑相向?
“寒屿,我们的比赛好像是在后天。”苏琉白夹了一块萝卜到碗里,突兀的说道。
“嗯。”谢寒屿抬起碗喝了一口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天不要留手,尽情的比赛吧!”
的确是苏琉白才会说的话,她一直都是坦荡荡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清二楚。
这是谢寒屿最欣赏她的地方。
“那你做得到吗?”谢寒屿也不遮掩,直截了当的问。
苏琉白一懵,垂眸不语,拿筷子划拉着碗里的肉丸,说:“我也是经历刻苦训练,饱受期待的术士,做不到也要做。”
“知道了!”谢寒屿敛容点头,用漏勺从锅里舀起一块热腾腾香喷喷的羊肉,语气平淡说:“就让我们公平公正的较量吧。”
苏琉白听了这句话,心里不是滋味,这样子好像她就更无情更决绝,其实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并不比别人少。
咽下了一块羊肉,她鼓起胆气说:“其实我……”
“啊!洗完脸清爽多了!”池棠璇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快步走过来,扯开椅子坐下后,还是一副晕沉沉没回过神的样子,微微喘着气。
“厕所里也都是在讨论昨天夏爝首席的比赛,啊,好可惜,早知道翘掉比赛也要去看了!”
苏琉白不自然的微笑一下,给池棠璇倒了一杯水:“那为什么没有翘掉呢?”
“我以为会在三分钟结束的,没想到会打的这么精彩,连那种不可思议的术法都用了出来。”
“是说铃之连御吗?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除非对笼中壁御的阵法铭文十分精通,要不然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侵入融合。”知识至上的谢寒屿实在是不能理解。
“术法就是这种东西,往往在你以为它有迹可循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说到底法力到底是什么?术法又是什么?几千年来不也没人知道吗。”苏琉白用自己的想法解释道。
“还是想要知道啊!”谢寒屿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一定要活的这么清楚吗?”苏琉白长久以来就对谢寒屿抱有这个疑问,今天顺势的问了出来。
谢寒屿抬眸,看到苏琉白认真而恳切的看着他,素白的美丽脸庞上,蓝色的眼睛里好像有湖水的涟漪。
解释一下也好,只有相互理解的朋友才能更加长久。
“你觉得人类为什么会痛苦?”谢寒屿反问道。
“诶?”苏琉白没有想到会被反问,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痛苦是一定存在的吧……生命不就是伴随着痛苦吗?”
“但是那份痛苦,绝大部分是来自于愚昧和无知吧?”
“是这样吗?”苏琉白倒是没怎么听过这种说法。
“把全部时间奉献给工作,认为自己是为了孩子的未来而奋斗,却抽不出时间和孩子交流感情的父母;认为自己可以带来和平,而不顾穷苦的人民,盲目发动战争的君王;自己的人生因为没有汲取足够的知识而失败,却把这种怨恨发泄在旁人身上的无能之辈;还有只顾享乐而压榨别人的资本家,以自己是弱势群体而自豪的懒惰无赖,因为有实力就蔑视他人,将他人尊严踩在脚下的术士天才……”
面无表情的举了一大串例子后,谢寒屿正色道:“这些难道不是因为愚昧和无知造成的痛苦吗?”
苏琉白纠结的皱着眉,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总有哪里不对,她试探性的说:“……但很多学富五车的教授照样干出败类的事,这要怎么解释?”
“因为他们在事理上是智者,而在情理上是愚者——我可从没说过知识既美德,我认为,真理既美德!”谢寒屿坚定的说。
这是他这么多年从自我矛盾自我挣扎中得出的结论,也是他打算贯彻一生的人生信条。
“真理……要怎么定义?”
“森罗万象中皆有真理,真理不一定是美好的,但一定是事物最合适的状态!”
“真理就一定会带来幸福吗?”苏琉白不相信。
“至少可以规避百分之九十的不幸,这是我的人生经验,也是千百年来众多智者的经验……否则人们为什么要追求真理?浑浑噩噩的活在谬误中不就行了。”
人类的发展历史就是探索真理的历史,谢寒屿是这样认为的。
“你是宿命论者吗?”
“我只是想看清最美好的那个在那里,我不是宿命论者,我只是追逐并探索命运。”
苏琉白现在心里很乱,她一点都没有被说服,反而越来越抗拒。
这抗拒毫无原由,仿佛是宿居在心底的幽灵,忽然飘荡出来。
池棠璇突然哈哈大笑,身上的饰品叮叮当当的响起了,“你们两个真逗,吃个肉夹馍都能讨论到哲学,简直蛇精病!”
苏琉白尴尬的回过神,咬了一口肉香扑鼻的羊肉,眼神乱飘。
谢寒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些咄咄逼人
叹了口气,撑着下巴苦笑道:“我这副样子简直是邪教,说什么真理,自己的修行还不够。”
“没有,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只是每个人的世界观不同而已……我不想因为这种事影响我们的关系。”苏琉白安慰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担忧。
“说到底这种东西离现实世界还是比较远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就好。”谢寒屿也适时服软。
观念的不同可以渐渐磨合渐渐影响,但是后天两人就要对战了,这种事情可比什么真理什么命运来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