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没有说话。
语言似乎成了一种奢侈,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能够明白一切。
时间好像化作虚无。
她仿佛活在一个安远宁静的梦里,每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
自己就好像一个流水人家,傍水依山。
自然与她共生。她已爱上了这片土地。
有时候却有种深深地无力,害怕自己沉沦,不知进取。
言暖的导师哈文特?霍波曾经这样评价。
卡伦,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感同身受是你的优点,更是你的缺点。
想必,导师早已发现她是很容易受人影响的。
阿九依旧沉默。言暖所走的路都是由他一个人,引导的。
拐了无数个弯道,言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能辨明大致的方向。
这只小船终于驶向一片水质清澈的碧绿大湖。
大湖占据五十多里,水面泛着粼粼光波。
一大片平原映入眼帘,绿草青青,柔软舒适,平原尽头,就是一条垂挂于两山之间的巨大瀑布,水势湍急。
言暖学会了阿九的处事不惊,一脸冷漠。
阿九那么多天第一次讲话:“纵横山脉地处云瑞与紫川交界之地,地势险要,难守难攻,人烟稀少,东面为紫川之地,西面为琥珀地处。往北走出纵横山脉,便是兵家镇守之地——沙沉关。”
纵横山脉绵延几百公里,鸟兽狂蟒,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林木青葱。天气好时,一碧晴空;就怕雨季来临,暴雨临盆。
阿九吹一声骨笛,却与平时不同,短促、低沉。
沙沙沙——
虫蛇涌动。
一个女人竟然从瀑布中出现,纵身跃下,站在一个不明形状的物体之上。
踏水而来。
青色大蟒破水而出,直起身子,两只炯炯有神的蛇眼打量着阿九。
阿九不改冷酷,毫不畏惧地直视。
手中却握紧宝剑准备出鞘,等待机会,一击必杀!
阿九开了口:“倾月。”
倾月站在青蟒跟前摸了摸它的头:“阿青。”
青蟒吐了吐信子威胁,还是低下了头。
言暖仔细打量,吃了一惊。
莽竟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腰宽的三分之二,高如一颗古树,背有无数条黄金条纹与墨绿条纹交错,目如宝石,泛有光泽。
倾月皱皱眉头:“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阿九:“说来话长。”
不能在言暖面前说。
倾月会意:“跟我来吧。”
言暖是个明白人。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没好处。
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女的。==
言暖三下五除二就跟人家聊起来。
不问隐私。
才发现倾月和她是同行。
倾月也开始和她聊一些医术上的问题,如草药的制取,搭配。
言暖倒是一点也不含糊,认认真真地回答她每一个步骤。
言暖母亲的老家在俄罗斯靠近森林,草药、菌类的东西她也不少见。
听倾月一番话,她的本事不比现代人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不然怎么能独自一人生活在这大山里。
他们踏着湿软草皮走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走着走着,柔软的青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盘根错节的千年老树的根。
突然间,出现的一大片一大片的苍天古树,枝条繁茂,只能看见从碧叶透过来的一点光亮,真是个耀眼的绿界。
这就是迷惘森林。
言暖抬头可以望见碧空如洗的蓝天。
倾月声音冰冷:“你想洗澡吗?”
言暖笑得像月牙,声音清脆:“想啊。”
倾月:“到了,我带你去。”
言暖笑着点点头。
她转头问了走在后面的阿九:“阿九,洗澡吗?”
阿九?倾月疑惑地望着言暖,他什么时候改名了?
阿九不回话。
言暖无所谓地又跟倾月聊天。
唉,男人。
倾月的家在山腰上,是一栋精致的小木屋。
言暖已学会阿九的处事不惊:“倾月,你和蛇睡?”
满地满屋全是爬行的蛇。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倾月:“嗯。”
言暖:“他们不伤害你吗?”
倾月:“我懂蛇语。”
言暖淡定地点头。最近发生的事一直在刷新她的三观。
冷静的面对一切事情,才是该有的心态。
倾月找到一套换洗的衣服:“言暖,我带你去。”
言暖的脚伸到池子里的鹅卵石,暖暖的,舒服的水流洗去一身尘土,还她一身清爽,干净。
她把穿了很多天的防水服,放到木盆里,打算去附近的小溪里洗衣服。
倾月走进屋里,一脸神秘:“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她拉着言暖就走。
言暖发现那条青蟒站在一块草丛中等她们。
倾月捂住她的嘴巴不给她出声,暗示她看。
她透过草丛间窸窸窣窣的间隙,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和蒸腾的雾气。
言暖着那个背影,熟悉的八块腹肌,结实的肌肉,绑着绷带的伤口。
这不是阿九吗?
她吓傻了,她居然在偷窥别人洗澡!
他一只手艰难的擦洗着脸上的灰尘、泥土。
树林发出咔嚓咔擦的声音。
阿九神色一沉,快速地披上里衣。
言暖下意识找倾月。
倾月呢?
身边连个影都没有。
言暖:“……”
倾月坐着阿青逃跑了。刚才树林的咔擦咔嚓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倾月一脸冷淡的问着阿青:“你不觉得他们很配吗”
阿青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很配——
倾月继续道:“所以我要帮他们一把。”
阿青:“……”它虽不会吐人言,却是一条成了精的巨蟒。
这是帮吗?他想,应该不是吧。
言暖转身就要逃跑。
阿九见宝剑拔出鞘,内力迸发,寒气逼人。整块草丛被砍得七零八落,震向四方。
他踩上温泉池边的鹅卵石,,一只手用力扣住言暖的腰,不放开,另一边手收回宝剑。
言暖自知理亏,但这样子也太暧昧了。
她使劲掰开阿九的手。
阿九的手修长有力,她最后改为捶打。
言暖有些生气,想不到他一只手力气那么大。她还任劳任怨划了那么多天的船。
最后停止挣扎。
阿九把她转了一圈,捏住她的小下巴,看着她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弄出来的红晕,出了声:“不闹了?”
言暖头发未干滴着水,白白的脸,俏丽的鼻子,一脸清纯的望着他的丹凤眼,出声反驳:“我才没闹……是倾月带我来的。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洗澡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
阿九看着她的脸,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把她抱住放在温泉池边。
阿九慢慢道:“看都看了,想不想摸一下?”
言暖惊愕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问道:“你中邪了?”
阿九:“……”
她继续讲道:“你身材真好,有八块腹肌,我才有四块。”
她声音不知不觉中带了一丝不满,使劲用脚拨了拨温泉里的水。
好烫。与她泡的那个温泉完全不同,她捧水嗅了嗅。
倾月阿倾月,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没有亲自检查阿九的手臂,就知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