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在舔着防水服的外衣。
太阳渐渐西沉,光辉被黑暗一并吞没,遗留下天边最后一抹焦黄的晚霞。
柴火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火光温暖了他们的手。
言暖拿笔写着什么。
阿九声音没有以往的沙哑,多了一点清明:“你在写什么?”
言暖回:“旅行的游记。”
记录她所经历的事情是她旅行养成的习惯。
她冰川探险的地方是格陵兰岛,原定两天后飞往加拿大。
没想到造化弄人。
她还记得自己掉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濒临死亡的感觉,现在还记得。
现在活下来了,就是一种运气。
言暖突然觉得奇怪,世界上并不存在鬼神吧。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四维空间——
记得有一对夫妇在公路上驾驶时,来到了几千里之外的国度,时间还停留在过去。
不过,科学家也没有办法证实。
这算是一个未解之谜吧。
她写着写着问道:“阿九,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阿九控制着火势,犀利的眼睛望向她:“你说呢?”
言暖笑了笑,不说话了。
该知道的,以后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永远都不会知道。
阿九一直在一旁守夜,言暖躺在橙色的充气垫上睡着了。
阿九从他的衣服里掏出一个木质小圆球,小球像记忆型海绵一样自动伸展开来,形成一只飞鸟的形状。
他按动上面的暗格,输入数字谜语。木鸟就飞起来了,躲进苍茫的夜色中。
阿九就静静的望着木鸟。
他的眼神像似寒冰,似利剑,更像一只走投无路的野狼,随时等待反击的一刻。
言暖睡得毫无防备。
阿九抿紧双唇看着这个不停往自己腿上蹭的小姑娘,最后还是默默地挪开地方,自己坐在地上。
他打开言暖的背包,找出那本笔记本。
言暖的父亲是中科院的研究人员。言暖从小在中国读到高中,大学的时候去荷兰读心理学,一直读到研究生。
中文是她的母语,所以游记上一直用的是中文。
阿九好奇地摸摸笔记本的材料。
然后一页页读着笔记本的内容。
上面有很多个他十分陌生的地名,美国、夏威夷、尼亚瓜啦大瀑布、越南、俄罗斯、莫斯科、荷兰等等。
他认真揣测上面笔记本的天气,地貌。
言暖很多东西记录得十分详细。
阿九眉头紧锁,她所处的世界是个不得了的地方。
多种不同的气候,地理环境,就可以看得出来。
还有多种他从未听说过的游戏,工具。
阿九把笔记本的东西,一字不落地全部记录在自己的脑子里。
他小心翼翼地背包里的笔记本放回原处,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们驾船行驶的第三天。
言暖已经对周围的风景彻底免疫。倒不如看阿九的颜实在。
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不怒自威的丹凤眼,完美的薄唇。
他的身份必定不低。结构精密的身体,完美的脸,超乎常人的分析力。
言暖也注意到,他身体的前面有几道特别明显的刀疤。
按照她的智商,猜不出他究竟是什么人。==
阿九的动作特别少,做事滴水不漏,就没见过他露出一点破绽。
阿九突然说:“停船。”
言暖:“还没到吧?”
他的声音高了一点:“停船!”
言暖这才照办,毕竟不识路的是她。
这里有三条水路,有两条是小河沟分流。
但按照她手中的地图,应该一直走下去才对。
阿九说:“往左。”
言暖大吃一惊,还是照做。
等下走错路,大不了两个一起死;万一,这是另一条捷径呢?
她无所谓。
去不了云瑞可以去别的地方。
下午一点二十三分。
言暖看到这片景象,猛地站起来。
厚厚的云层遮住天。
这里空旷,辽远,没有边际。
漫天青草被水流淹没,水深至少有一米。
有些地方地势较高,青草集成一从一从,就像一个小岛。
她低下头仔细看看水里。
水里面居然还有鱼!
鱼在青草根下钻来钻去。
言暖猜测这里应该有几个水潭,里面的鱼跑出来了。
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这番景象。
她笑了,眼睛笑得像个月牙。要是相机,还在就好了。
阿九紧促的眉头稍稍放松。近几年来冰山融化频繁,加上这个季节多是下雨。才会造成这种地势。他没有任何把握,不过,他赌对了。
四天后应该就到纵横山脉。
“阿九!”
他侧目。
言暖笑嘻嘻地看着他:“我们下去捉鱼!”
说完就兴奋地脱起自己的外衣。
阿九:“……”
他出声制止:“你是个女孩子。”
意思是不要在他面前脱衣服。
言暖眼睛发光:“所以你要帮我抓鱼!”
阿九:“……”
他丹凤眼直勾勾地望着言暖。
言暖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九默默地擦擦自己的宝剑,他还能说什么:“我帮你抓!”
言暖把船停在岸边。
言暖问:“你不脱衣服吗?”
阿九:“不脱.”
言暖:“怎么下水抓鱼?”
阿九不说话。他站在船上,抓住他的宝剑做着言暖看不懂的几个招式,剑气一出,几条鱼蹦出水面。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收割。
四条鱼好好的穿在他的宝剑上。
言暖抿紧嘴唇不说话,她刚刚明显感觉道空气中寒气涌动。
他一收剑,压迫感消失了。
她笑了笑,高手在民间。
她以后一定要离阿九远点。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言暖把清理好的鱼放在火上烧烤。
香是香,可惜了没有盐。
她再怎么神奇,也不会随身带着调料。
言暖打量着阿九,阿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脸冷漠。难道他不觉得鱼不好吃吗?
阿九察觉到她的目光:“别胡思乱想。”
言暖不回话,低头拔掉鱼刺。
安静的有些反常。
阿九看看鱼,瞬间明白了。
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安慰她:“很快就到陆地上了。到时候再去吃好吃的。”
言暖察觉到自己的小情绪影响了他,也暗骂自己多事。笑笑道:“没事。原汁原味的,挺好吃的。你不用担心我。”
“嗯。”
接下来继续行船,言暖都安静了许多。
没有再说很多话,也没有再要求什么。
阿九吹起了那只空灵的骨笛。
她重新聆听阿九吹的曲子。
她没有哭,更没有难过。
仅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小曲悠悠,静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