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用过晚膳,林大娘便开始忙前忙后给寄奴配制药浴。准备妥当大娘在前引路,锦年外加三个小子抬着浴桶,锦月手拿托盘,上面放着换洗衣物等一齐向抚松院走去。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雪也停了,乌云退散,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玉盘。
抚松院静悄悄的,只院中点着灯,屋里漆黑一片。
林大娘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唤道:“寄奴……?”
房中并没人回应,大娘回身示意众人在外面等着,自己走到屋子中央再次出声,“寄奴,该洗药浴了。”
半晌,床榻处终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是有人于帐中坐起。
“放下,我自己洗。”
犹如鬼魅的音色在暗夜中更加骇人,听得人心尖一颤。
“这……”大娘面露难色,“没人服侍怎么行,你自己擦药不成?你放心,锦月这丫头心细的很,就让她留在这伺候你。”
门外的锦月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紧张,想到白日的事更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这位小公子。而锦年想到自己的姐姐要伺候一个男子沐浴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火,面色冷然下来。
“不用。”寄奴开口拒绝,“东西放下,你们出去。”
没听见动静,他有些不耐道:“出去!”
林大娘见拗不过他,只好叹口气转身吩咐着把东西抬进屋,寄奴还不让掌灯,大家摸黑一阵忙活。
“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锦年冷哼,锦月皱眉轻推了他一下。
“那你先洗着,我派两个丫头守在外面,有事你就说话。”
寄奴也没理,林大娘碰了一鼻子灰,也只好带人出来关上了房门。
“去把清浅叫来,”大娘吩咐锦年他们几个道,“锦月,你先在这儿守着。”
“是,大娘。”
锦年有些不甘心的瞧瞧姐姐,刚想对林大娘开口让她一起走,被锦月用眼神制止,他冷冷的瞪了屋门一眼只好离开。
众人走后,锦月一个人站在灯火昏暗的廊下。夜晚气寒,冷风吹来令她打了个寒战。
屋子里传来水声,想来寄奴已经开始沐浴了。
过了片刻,清浅一路小跑进了院门,手里还拿着件外衣。
“锦月姐姐。”
锦月笑着迎上去,清浅将外衣给她披上,“锦年哥哥让我给你带件衣裳。”
锦月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一手裹紧外衣,一手将她拉到廊下。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不让伺候便罢了,还偏得为了他在外面冻着!”
屋里水花声一顿,锦月心下一紧,忙捂住清浅的嘴压低声音道:“嘘!”
清浅娇哼一声,两人便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
“嘶……”
也不知道是不是着了凉,两人在寒风中站了会儿,锦月的肚子就疼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
“我肚子有点疼……”
肚子绞痛着,锦月捂着弯下了腰,清浅连忙扶住,“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得去趟茅房,你先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好!我在这等着。”
锦月走后就只剩清浅一个人,天地间万籁俱寂,只能听见屋里头时不时传来的水声。她有些害怕,缩缩肩膀,靠门口站了站。
“呃……”
清浅突然听见一声努力压抑着的闷哼,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果然是寄奴发出来的声音,似乎很痛苦。
“小公子?”
她轻轻唤了一声,但没有人回应。
“公子你没事吧?”
声音还在继续,夹杂着颤抖的喘息。
“小公子,我进来喽。”
清浅害怕他出了什么事自己被责罚,于是轻手轻脚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黑漆漆的,清浅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小公子你没事吧?你在哪?”
“滚出去……”
寄奴刺耳沉闷的声音响起,吓得她一机灵,心跳如擂鼓。
此时遮挡着月光的两片云彩散开,月亮的清辉撒向屋中,视线一下明朗起来。
“啊!!!!鬼啊!!!!”
待清浅看清房间中央的人时,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连滚带爬地闯出了屋门。
她刚刚一定是看到了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