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庄在城东,平时也就半个时辰的路,苏锦年冒着雪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城南的德济堂。狂风夹杂着雪花吹的人浑身都没了知觉,锦年心里更气,凭什么那小子就能心安理得的在屋里躺着,自己却要在外奔波。
药铺里并没有什么人,连平常帮忙的伙计都没见人影,柜台后只坐着个老郎中。大堂中央放着个火盆,苏锦年先去烤了烤手才把药方拍在柜台上道:“许伯,抓药。”
老郎中昏昏欲睡,听见声音睁开双眼,看到来人笑着起身,“锦年来啦。”
府里要是谁有个病乱,向来都是锦年往德济堂跑,一来二去跟铺子里的人都熟识起来。
“许伯,怎么就你一个人?许二哥他们人呢?”
“都在后院忙着收拾呢。”
许伯拿起两张药方,细细看了半天,锦年往柜台上一倚,“收拾?你们要搬家不成?”
“是啊,要进京了。”
“进京?!”
老郎中回身去药柜配药,一壁走着一壁道:“你许大哥在京中传来书信,说是谋了个一官半职。在京里弄了间铺子,我们这两天就走。”
“那感情好,许大哥真是有能耐!”
许伯拿着配好的药放到柜台上,清明的老眼里迸发着喜悦的神采,“祖上积德了。”
他一共递给锦年十包药,笑着道:“这五包是吃的,这五包是用的。药你都拿着,反正我们也带不了多少,就给你多配了几包,用完了就去西街的荣仁堂吧。”
“谢谢许伯。”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谁中了湿毒?看这方子病症还挺严重的。”
锦年撇了撇嘴,“管他是谁,”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事来对老郎中道:“许伯,你们这也要走了,我想去见见许二哥。”
“难得你这孩子这么重情义,去吧,就在后院。”
苏锦年点点头,眉开眼笑跑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忙进忙出的许老二,“许二哥!”
“锦年?”
许老二放下手中的物什,笑着迎上来,“你怎么来了?”
“听老伯说你们就要进京了,我来看看你。”
“好小子,你许二哥没白疼你。”
两人嬉笑着闲叙一阵,锦年神神秘秘道:“许二哥,上次你给我的痒痒粉还有没有?”
“怎么?你小子又要去作妖了?”
锦年做出苦大仇深的模样,“府里有几个人总跟我作对,我想整整他们!”
许老二大笑着摇摇头,去屋里取了几个纸包,“都在这了,悠着点。”
“谢谢许二哥!”
苏锦年回到府里的时候暮色已经四合,把药交给林老爹,老爹便紧忙吩咐着去熬药。他又带着药来到厨房,林大娘正带着几个丫头准备晚饭。
“给我,我来熬。”
林大娘接过药包又对锦年说道:“去那边锅里烧点热水,一会子寄奴得洗药浴。”
锦年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嘴上却回应,“知道了。”
锦月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帮锦年提水,“给我吧,你跑了这么久去边上歇会儿。”
“姐我没事,你快去做饭吧,我要饿死了。”
他将锦月推回原地,锦月笑着摇摇头继续切起菜来。
锦年提满一锅水,抱柴生着火。鬼鬼祟祟回头,见大家都在忙碌没人注意,便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那几包痒痒粉,一包一包全都倒了进去。随手把纸扔到了灶膛里,唇边露出一抹大仇得报的笑容喃喃道:
“今天小爷就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