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说完撇了眼秦嬷嬷,见她仍是一脸常色并无拆穿的打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二等丫鬟的活计确是苦了些,以后切莫要小心。”
素有耳闻朝阳公主性子温婉和善,对待下人均是宽厚仁慈,今日一见果真不假。苏锦月点了点头,轻声答道:“是,多谢公主关怀。”
朝阳公主玉手端起茶盏,揭开杯盖抿了口清茶才意味深长的问道:“游儿是从何处带你回来的?”
锦月不解,表情有些怔愣。云陵游带她回府后直接派人将她送回了凌云阁,这些年来更是无人问津,今日倒不知朝阳公主突然提起此事是为何意。况且云陵游曾告诫过她不能提起关于别庄半个字,也不能说出自己是来自于别庄的事实。她对上公主探究的双眼,思虑半晌才答道:“回公主……奴婢……是在少将军返京途中被救下的。”
“哦?那……可是在凉州?”
朝阳公主虽声色平静却能听出隐隐的期许,而且直指凉州让锦月心里一惊,她随即摇了摇头,“奴婢是逃荒出来的,在途中遇到了强人,并不知当时身处何地。”
“原来如此……”
朝阳公主眼帘低垂却难掩失落,秦嬷嬷上前开口道:“公主,将军方才从宫中传信说要回府用膳呢。时候也不早了,也该早些准备才是。”
“瞧我,竟把这事给忘了。”朝阳公主唇角微勾,又定定的看了眼敛眉低首的锦月,逸出一声轻叹,“罢了,派人将这丫头送回凌云阁吧。”
“是。”
秦嬷嬷差人送走锦月回到屋时朝阳公主仍坐在榻上愣神,手中细细摩挲着一支玉梳。目光缠绵其上,眼里隐约含着泪光。
“公主,”秦嬷嬷心疼的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朝阳公主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她心里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老奴今日去凌云阁恰好遇到了她便把她带来想着让你瞧瞧,可结果似乎并不如愿。”
朝阳公主抬起头,透过窗子看向院中摇摆的忘忧草神思悠远,“嬷嬷……你觉得她说的可是真话?”
“看她的模样,概是不敢作假。”
“别庄毁了,我竟连她最后的命脉都未能保护得了……”
“公主,你已经尽力了。我想元妃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感激你所为她做的一切的。”
朝阳公主摇了摇头眼里随着落下泪来,打在精致的玉梳上开出了晶莹的花,“只是未曾想到清衍他竟不顾手足之情,如此赶尽杀绝……”
“公主!”秦嬷嬷轻掩住她的口,“此事断不可妄言。”
“你我心中自知别庄是因谁而毁,又有何惧?”
“皇上既查到了别庄自会查到别庄的主人,现在不会将来也会,您和将军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他若知道当年是您和将军救出了五皇子,必定会动手铲除将军府不留后患。斯人已逝,现如今五皇子又生死未卜,皇上已然登上帝位,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公子想想,他与五皇子感情甚笃,若是知道别庄的事谁知道会做出如何荒唐的事?”
“你觉得陵游当真不知别庄已经……”
“以公子的性子若是得到五皇子被杀的消息怎会隐忍四年之久?况且他当时征西凯旋,回京路途是不经过凉州的。老奴以为,那个苏锦月也许不过就是他随手救下的姑娘罢了。”
朝阳公主闻言长长叹出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梳子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元妃姐姐……朝阳真的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