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省城比较近,三个镇的经济都还算不错,胡巷村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村中通了好几条公路,二三层的小洋楼也不少,除了建筑之间比较稀稀拉拉,没有太多照明路灯和商业市场,其他和之前小镇的郊区也差不多。
开着车,寒玉将要找的人名告诉王已恭,王已恭很从容地找人问路,语态放佛和那户人家关系匪浅,因为村子不大,村民相互都比较熟悉,那村民以为车上这俩是老李家什么阔绰的远方亲戚,本来还准备上车替他们指路,但被王已恭婉拒,客气地说自己能够找到,不用劳烦。
寒玉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便没有多问。
车子继续向前,按照先前那人指示,拐了几个弯,在处较为偏僻的路上,看到散落与此的几幢建筑,相互间有着些距离。王已恭将速度放慢,借灯光仔细辨别每一户的门牌号码,看清最后那一户人家,确认无误以后,对寒玉指了指,问他是不是这里。
寒玉哪知道是不是,只知道门牌没有错,具体下去问问才知道。
他点点头,准备下车去问时却被王已恭拦住。
寒玉问道:“怎么了?”
王已恭却是一脚油门,直接将车开走,反问道:“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上门找那户人家啊?”
王已恭一边开着车,一边左瞄右看,说道:“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们吗?”
事到如今,他也不再纠结寒玉此行的各种不合理了。
“是不认识啊,所以我们一起去,你那么会说,你帮我侃呗。”
“拜托,你动一点脑子好不好,你就这么直眉楞眼的去找别人,是准备偷啊还是抢啊?”
寒玉默然无语,这货怎么也跟纸片一样,遇到问题不是偷就是抢……他很郁闷道:“我买还不行吗……”
王已恭撇撇嘴,不屑道:“笨,你自己也说了,就一块普通的破石头,这深更半夜的,要是有俩陌生人专门跑来说要买块不值钱的石头,你第一反应是什么?要么是这俩人心怀鬼胎,要么是那块石头肯定价值不菲,你觉得别人会卖你吗?”
“现在才八点……怎么就深更半夜了……”但寒玉也觉得他说得话很有道理,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已恭嘿嘿一笑:“你看我的就好了。”说着他已经看准了方向,将车开下公路,向着旁边一处小土坡驶去。
最近天气比较湿冷,加上前些天可能这里还下了点雨,那段土坡上坑坑洼洼地有几个比较泥泞的水坑。
将车慢慢爬上土坡,稳稳地把前后的轮子都陷入水坑里,王已恭踩住刹车,缓缓踩着油门让后轮打滑,等后轮完全陷进坑中泥水里没有附着力以后,他又依计让前轮继续打滑,牢牢将车子陷入坑里面进退不得……
寒玉在旁看着,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等他一通折腾,将车彻底陷进去以后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干嘛?”
王已恭将汽车熄火,顺势将座椅调倒,舒服地躺了下去,掏出手机一边玩一边道:“这都看不出来?当然是给制造借口好去找人家帮忙了。”
寒玉这才恍然大悟,称赞王已恭想的实在是高!问道:“那咱们现在就去?”
王已恭嘿嘿一贱笑,:“是你下车,我可不下。”
寒玉傻傻道:“为什么啊,咱们一起不是更好吗?”
“谁让你现在就去叫门的。”
“那你让我下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守着了,这里又没什么娱乐设施,都是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你想在这大冷天把别人从床上叫起来啊?到时候别人不理你怎么办。所以你得去守着,万一熄灯你赶紧叫门。”
寒玉有些为难,外面风寒,又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对王已恭说道:“是不是太早了点,应该不至于这么早睡觉吧?”
王已恭玩着手机,无所谓地耸耸肩,笑哈哈地不以为然道:“我是无所谓啊,反正这招就这么一次机会,成不CD还两说,总不能今天叫了一次不成,明天还用同样的办法再叫,那傻子也看得出来有问题。你要是不想下去吹凉风那你就在上面呆着呗,我也觉得这事做得很傻,干脆咱们回去算了,就当出来兜兜风。”
寒玉咬咬牙,无可奈何道:“那你现在也得开得出这坑才行啊!真是自作孽……算了,就当再去确认一下门牌好了……”
王已恭也没好气道:“瞧你还一脸的不高兴,就你这破事,还不知道得到几点,小爷明天不用上班的啊?对你我可是够哥们义气了,这事搁谁身上不得把你当白痴啊?我还得陪你一起在这儿犯傻!”
寒玉双手作揖告饶,道:“行行,您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也别跟我这儿抱怨了,我也是没办法,我下去守着还不成吗……”
王已恭摆摆手:“叫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你那张笨嘴,肯定叫不来人。”
寒玉应声苦笑,解了安全带下车。
偷偷摸摸往回走,车子离得并没有多远。寒玉又确认一遍门牌无误,不敢在那户人家门口久待,在对面寻了处田垄地,藏身与一株树后,避着远处公路昏黄的路灯和偶尔过路的车灯,似做贼般不时向那户人家瞧上几眼。
无聊的时间一般过得很慢,寒玉被风吹得又有些冷,但又不敢做大幅动作,怕引起人注意,好不容易熬到九点半,周围散落的几户人家都相继灭了灯光,而那目标名为李力恒那家大厅的灯光始终还亮着,期间夜更静以后,隐约听到里面好似有麻将的声音,他稍微放心,应该还能再坚持坚持。
等到十点一刻左右,寒玉实在冷得手脚冰凉,再等下去容易感冒,便哆哆嗦嗦的拿电话给王已恭拨了个号码,那边没接,直接挂断了,想必已经知道。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在原地蹦跳几下,暖了暖身体,便又上前去,抬手敲响那扇铁门。
他的双手有些打颤,有些失去力道的控制,“砰砰”两声,在宁静的乡村夜晚,铁门的敲击声显得尤为响亮,只是两下,里面便有了反应,一个男人不满的声音传出来,不过说的是方言,寒玉没有听懂,可能在说谁敲门这样敲之类……他只得又敲了两下,不过这回注意了分寸,没有再敲那么响。
院子的灯打开,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披着件衣服从门内走出来,站在台阶向下观瞧,发现门外站着个年轻的陌生小伙,模样似十分焦急,原地踩着碎步像是很冷。他疑惑问道:“你找谁?”
寒玉这时急切的表情不是伪装,他真的很冷……对着台阶上那位壮汉牙齿有些微颤说道:“大哥……能不能帮一下忙……我们的车子陷在泥里面了,我一个人推不出来……”
那男人又看了眼寒玉的打扮,看眼手表时间,终于下了台阶,走到铁门近前,狐疑地问道:“什么车,陷在哪里了?”
这个方向就一条马路,每天过往也有些车辆,怎么会有车在水泥地陷住的?
寒玉慌忙解释:“汽车……就在那里。”他指了个方向,不过王已恭早已把汽车熄灭,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他只得继续说道:“就在前面不远,大哥能不能帮个忙,谢谢了啊……我一个人确实推不出来……”
男人觉得这家伙实在可疑,哆哆嗦嗦的话也说不清楚,这天气有那么冷吗?恰好屋子里面几个打麻将的开始催促,他便不耐烦道:“找别人吧,我还有事。”
寒玉急了,道:“大哥别啊……就帮一下忙吧……真的要不了多少时间……”
他苦苦哀求,壮汉更觉得其中有问题,欲转转身不理。
这时门外旁边又有一个声音似从别处赶来,嚷道:“你二啊!特么找人帮忙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了事啊?我算是看出你小子了,吗的,真是抠门抠到家!就不该信你的话,你说你那什么破导航,偏那么远!还抄特么哪门子近路!害得老子现在车子都出不来!赶紧掏钱,你惹得货,你自己填!老子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这一通炮轰下来,寒玉都有点听傻,丫的嘴还真损,把自己骂了个体无完肤……但也确实是本事,几句话便将前因后果都说了清楚,那男人已经又转过身来,这点寒玉自愧不如,笨嘴拙舌的求了半天,也不顶他这一通骂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