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9年2月,在巴黎,雨果夫人索菲在斐扬底纳胡同12号租了一套宽敞的住室。这是由奥地利的安娜修建的古老修道院的底层。这时她一年收到3000法郎的生活费,不久,又增至4000法郎。
在这里,客厅几乎够得上贵族的标准,光线明亮,充满鸟语花香,空气流通。透过院墙,可以望见瓦尔·德·格拉斯教堂的壮丽穹顶,花园很大,一个庭院,一片树林,一块平地。一片栗树林中开出一条小径,通向一架秋千。这里可以让孩子们玩打仗的游戏。
雨果兄弟俩很喜欢巴黎,特别喜欢家中那个树木丛生、繁花盛开的花园。他们常常在丛林中玩捉强盗的游戏;欣赏金色的花蕾、雏菊、长春花;观察啮齿动物吞吃小鸟,小鸟啄食昆虫,昆虫间又你撕我咬的情景。
雨果从父亲那里接受了一种狂热的想象力,他把这个既美丽又令人害怕的花园想象成一个神秘恐怖的“原始森林”,每天在花园里寻找着新的东西,进行着新的“探险”。
雨果后来在诗集《光影集》中用诗歌描述了那个令他流连忘返的花园:
在我满头金发的童年,唉!可惜它转瞬即逝!
有三个老师:母亲,老神甫,一个花园。
花园深邃而神秘,又简直大得无边,
围着高墙,挡住了好奇者们的视线。
园中遍地鲜花含笑开放,就像眼睛在张开,
奇蜂异蝶在山石间繁忙。
空中回荡着“嗡嗡”的蜂鸣。
花园深处像树林,中间就像是空地。
神甫他读荷马和塔西陀,博古通今,
老人和蔼可亲,母亲——那就是我母亲!
老教士是指拉里维埃尔,是一位还俗的奥拉托利会成员,与他的女仆结了婚。
他和妻子一起在圣·雅克大街开办了一所学校。当他打算教小雨果念书时,发现雨果自个儿已经学开了。但拉里维埃尔熟读塔西陀和荷马的著作,能够教他拉丁语和希腊语。在他的帮助下,雨果翻译了《诗简》以及《历史》、坎德·居尔斯和维吉尔的作品。
拉丁语紧凑的形式使他产生了兴趣。小雨果喜爱这门结构缜密的语言。
莱奥波德决定放弃和妻子和好的打算,但不准备放弃对自己孩子的保护权,他在信中写道:
你很有良心。我也问心无愧。我们暂且把所有的过失撇在一边,不要追究谁对谁错。让岁月来冲淡这不幸时期的记忆吧!培养你的孩子,叫他们尊敬我们,让他们接受合适的教育,以便有朝一日能做点事情。既然我们感到难以破镜重圆,那么,让我们更爱孩子们吧!
这样,大哥阿贝尔进了中学,而雨果和他的小哥哥则进了一家由一个神甫开的私人学校。
每个星期天,阿贝尔从中学回家,弟弟们便领他在这个天堂玩耍。他几天的不快一扫而光,又变得兴高采烈。
还有两个游戏伙伴来到斐扬底纳,维克多·富歇和阿黛尔·富歇。他们是一起来到巴黎的。
雨果在栗树林中安装了一架秋千,他慷慨地让阿黛尔跟他们一起去荡秋千。这个小姑娘自豪地,然而战战兢兢地坐上秋千,她有些胆小,总是再三嘱咐他别把她送得像上次那么高。
他们有时候会把阿黛尔放进一辆老掉牙的、走起来一拐一拐的破旧的独轮车里,蒙上她的眼睛,推着她在小路上走。然后让她必须说出车子走到了什么地方。要是她偷偷地掀开蒙住眼睛的手帕偷看的话,他们就用力地把手帕扎紧,然后,大声地问:“你来到哪儿了?”这样捉弄阿黛尔的游戏也让他们乐此不疲地玩耍半天。但是他们最喜欢的游戏还是男孩子们爱玩的“打仗”的游戏。
玩“打仗”游戏的时候,他们会去拔些撑树的小支柱做长矛,然后分成不同的阵营展开“战斗”。打仗在小雨果这样的小男孩看来是非常了不起的游戏,似乎只有这样的游戏才能显示出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英雄的一面。小雨果尽管年龄最小,但他的好胜心却强,在打仗的游戏中,一定要做“常胜将军”。如果他不战胜其他孩子的话,他是绝不轻易善罢甘休的。
雨果曾在后来的文章中写道:
我又看到了我小时候,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学生,和哥哥们在一起,在花园里绿草如茵的小径上奔跑、玩耍、欢笑。在这个瓦尔·德·格拉斯教堂深暗的圆顶俯瞰着的古老修道院的庭院里,度过了我最初的年月。
在斐扬底纳,沿墙种植的树后面,透过生虫子死掉或被挖掉的果树的空缺,可以看到墙上留下的临时的祭坛和圣母像座留下的痕迹,以及残留的十字架。那是一片残败的景象。
当索菲跟雨果兄弟们来到巴黎不久,莱奥波德上校就被约瑟夫·波拿巴召到马德里。此时,后者已是“西班牙国王”。皇帝封为国君,如同别人任命上校一般容易。
最后,在莱奥波德的弟弟的劝说下,索菲不得不决定带领孩子们前往西班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