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城北郊的山林里,有一间破旧的小屋,云涟三人就暂时安顿在这里。自从那天在刑场看到爹娘被杀之后,云涟神情就一直恍恍惚惚的。时而唱起雷皇后在她幼时为她唱的歌谣,时而又想起与哥哥在一起玩耍的情景,就会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宇文岚和蓓奴忧心忡忡地看着云涟,两人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云涟端坐在床上,一边唱着儿歌,一边把玩着小布娃娃。宇文岚站在一旁,愁眉苦脸的样子。
蓓奴看见宇文岚的模样,心里就来火,不满地道:“那天我说了不让公主去刑场,你偏不听。这下可好了,公主受了刺激,变得疯疯傻傻的,你说怎么办吧!”
宇文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公主执意要去,你拦得住吗?难不成你又一拳把她敲晕?”
蓓奴一时哑语。“好吧!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出来的时候一分钱也没带,现在是两袖空空一身轻松,连个大夫都请不起。”
宇文岚站起来说道:“好啦,管家婆!我马上出去打柴,行了吧?如果有野兽也打了一道拿到市集上卖,看看能不能赚几个钱回来。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公主吧!不要再出什么纰漏了。”
“先管好你自己吧!战事持续了那么久,老百姓家里恐怕早就已经穷得响叮当了。连药铺都关门大吉了吧!你打了也未必有人出钱买。还敢叫我管家婆,我不管你有得吃才怪了。”蓓奴哼了一声。
宇文岚也哼了一声,说:“婆婆妈妈的就是管家婆。我不卖,你怎么知道没人买?”说完,拿起剑就离开了房间。
蓓奴对着门口做了一个凶巴巴地表情,然后走到云涟床边。云涟手里还拿着小人在玩,一会儿开心地笑笑,一会儿又伤心地哭起来。蓓奴叹口气,摸了摸云涟的头,哄着她说:“公主,玩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云涟伸了个懒腰,咚的一声,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蓓奴无奈地摇摇头,把云涟的那个小布娃娃放到一边,起身离开小屋,到树林里拾柴准备晚饭去了。
云涟忽然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已经没了刚才那种孩童的幼稚神情,两行清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淌了下来。她伸手一摸,冰冰凉凉的一片。恍恍惚惚之中,她走出房间,走进了茂密的树林里,嘴里一直细细地喊着:“娘,娘……”
蓓奴从外拾柴回来,正准备做晚饭,推开门一看,人去房空。蓓奴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冲到扬州城里找寻宇文岚。
此时的扬州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与热闹,各家各户都忙着悼死服丧。大街上人烟稀少,各门各铺都紧闭着大门,乞丐四处寻找食物。整个扬州城,都是一片颓然的景象。
宇文岚卖猎物的地方,本来是扬州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只可惜此刻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有一群乞丐缩在角落里,嘴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猎物流口水,还有一些卫国的士兵在清理无人认领的尸体。
蓓奴找到宇文岚的时候,他什么东西也没卖出去。宇文岚见蓓奴不在小屋里照顾云涟,跑到自己这里来,心里老大不高兴。“你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城里来干什么?”
蓓奴压低声音道:“公主不见啦!”
“什么!?”宇文岚大叫一声,乞丐们纷纷把目光转向他。宇文岚赶紧调低声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好公主的吗?”
蓓奴也是万分自责。“我是看着公主来着,可是我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该准备晚饭了,所以我就把公主哄着睡着了。然后我就出去拾了几根柴,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回去推开门一看,公主就不见了。”
“你看看你,交待你千万别出纰漏,你还是出了纰漏。公主若是找不到了,我看你怎么交待!”宇文岚那是相对地恼怒。
“我……”蓓奴一时之间脑袋发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你这个猪脑袋!还能怎么做?赶紧回去找人啊!”
宇文岚丢下猎物,与蓓奴一起火烧屁股似的奔回去寻找云涟,此举正遂了那群乞丐的意,一堆猎物被瓜分得不剩一点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