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把思绪从遥远的国度拉过来,眼角轻轻落下一滴泪。
蓓奴难过地问:“小姐,你哭了?”
“没有,只是刚才被沙蒙了眼睛而已。”雷云勉强地笑了笑。
“小姐,我知道你心中难过。都怪蓓奴和宇文岚没本事,刺杀赫连恒君刺杀了两次也没成功。”
雷云赶紧捂住她的嘴,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时,才敢松开她。雷云口气不悦地道:“蓓奴,现在不比从前了,我们现在身处于卫国皇宫之中,说话做事都要非常小心。你刚才那个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了。要知道赫连恒君现在已经是卫国的皇帝了,你刚才那话被人听到,我们两个必死无疑。”
蓓奴瘪瘪嘴,说道:“我知道的,小姐!你就放心吧!”
雷云叹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真拿你没办法,不知道宇文大哥现在在宫外还好不好。”
蓓奴嗤了一声,道:“他那个猪头,哪有不好的?”
雷云笑笑,蓓奴和宇文岚的脾气一向是水火不容的,可蓓奴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蓓奴喜欢宇文岚,雷云一直都知道,可是宇文岚却喜欢自己,这令雷云颇为无奈。
“哦,我不和你说了。潘才人交待我把这一百遍《女则》送去给皇后,不能耽误了。”雷云向蓓奴告别。
“这潘才人真是的,什么都使唤小姐你去做。”蓓奴颇为不满。
“咱们现在是给人当奴才,不比从前。人家是做主子的,使唤我去做,我还能不去么?”
蓓奴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小姐一直以来都是金枝玉叶,没做过什么粗活。现在却要被别人使唤过来,使唤过去,她心里怎么说还是看不过去,会为小姐鸣不平。
“好啦!你也别闷闷不乐了,我先去了。”雷云朝蓓奴挥挥手,转身拐出了紫云阁。
紫云阁建在大明宫太液池的北面,皇后居所延英殿建在太液池南面。雷云拿着厚厚的一摞《女则》走在太液池畔,温暖的微风从湖面上吹来。太液池的湖水总是澄清的,贞观八年太宗使人凿成此湖,湖水并非引护城河的水,而是另开渠道,从长安城郊的山林里引下一股清凉的山泉水注入太液池中。
太液池中有三山,蓬莱、方丈、瀛洲三岛由南至北一线相连,使得宫人可从太液池北面横贯湖心来到南面。雷云踏上湖心长廊,先上瀛洲岛,再到方丈岛,最后到达蓬莱岛。
雷云刚上蓬莱岛,立刻就发现前方一行二三十人向她走来,为首之人赫然就是进宫一个月从未蒙面的卫国皇帝赫连恒君。只见赫连恒君身着一袭明黄蟠龙绛纱袍,头戴白玉远游冠,配与玉簪以固定,腰系二丈九尺九寸四色黄赤绶,并挂一支黄丝穗浮龙白玉。赫连恒君今年不过而立之年,其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稳重气度堪比六十的老者,加上自身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配以俊美挺拔的外形,着实令人移不开眼,尤其是芳心萌动的女子,更加为他心碎憔悴。
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渴望得到他的亲睐。为了得到他的宠幸,后宫中的女子个个挤破头皮使劲浑身解数,明争暗斗希望获得他的宠爱。只可惜,赫连恒君并不偏宠于谁,就连后宫里最有权势的袁皇后和苏贵妃也一样。
赫连恒君的身后,跟着数十名朝中的文武官员,其后还有十几名宫女太监。
雷云远远地打算避开前方的人,忽然瞧见赫连恒君转身对身后的人说了几句,从赫连恒君的身后便站出一名年轻的男子,身着深紫长袍,玉簪从发髻中穿出,一根深色玉带固定在发髻上,飘飘直至背部。他腰间用红色丝穗挂着一块上等的和田白玉,手执一把镶金折扇。他样貌俊美,挺拔的鼻子如山峰一般高耸,眼睛宛如一泓深潭,令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即使站在气质非凡的赫连恒君面前,他气宇轩昂的外表也丝毫不显逊色。
雷云呆呆地看着此人,一时之间,记忆的潮水涌向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