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面色一变,一听“淫贼”二字,就知道是苏青都尉了。
他一脸苦恼之色,暗暗道:“师父和师兄他们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苏青虽然与他同是都尉,但她乃是当今公主之女,身分比他尊重,他自然不敢得罪,不敢直接说出心里所想。
可当下是在茶楼里,将士众多,青叶又被淫贼淫贼那般叫,实在是有损景家和黑甲军的光彩,要是不辩解,那岂不是自认了。无奈之下,唯有道:“苏青都尉,你何出此言?”
苏青怒色不减,但倒也自然分寸,道:“景都尉,你平日是如何管教的部下,竟让他们当众调戏……”
周不才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这女将竟是都尉的身份,忙道:“都尉大人,我并没有……”
青叶了解周不才的心性,他向来胆小愚厚,平时最多就是与墨松耍耍嘴皮子。那些调戏女子之举他绝不会做,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见周不才不认,苏青冷冷一笑,道:“淫贼岂会自认是淫贼!”她此言可谓是一语两关,暗骂青叶和周不才都是淫贼。
青叶勃然大怒,心觉此事不可像之前那般糊涂不辨,当即道:“苏青都尉,是不是淫贼,在场众将士看在眼里,我自会向他们求证。若周不才当真是有调戏之举。我定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话罢,他对着周不才道:“不才,你到底做了何事,从实招来!”
周不才不敢迟疑,道:“少都尉,方才我见这苏都尉从茶楼外进来手臂有伤,流血不止。但医官又不在此,故心中不忍想为她绑扎,不料她误会说我是淫贼,想轻薄她。”
“当真如此?”青叶皱起眉,道:“周不才,你可有说实话?”
周不才咬牙,道:“末将所言句句是真!”
“好!”青叶转头看向在场的羽林军将士,伸手指着周不才,缓缓地道:“在场诸位,可有见这到这位相貌敦厚的将士出言或出手轻薄苏都尉?”
眼下在茶楼里的大多是羽林军的将士,也知道苏都尉的身份,可却无一人站出来。毕竟大多数人没注意发生了什么事,而有留意的也知道周不动并没动手动脚。
苏青面色更是沉然。
青叶抬头看着她,凛凛道:“苏青都尉,我们行军打仗的将士,一向不拘小节,你受伤在身,周不才想为你绑扎。你若不愿,开口婉拒便是,何苦淫贼前淫贼后冤枉好人。你看现在我手臂也有伤,难不成周不才为我绑扎便是要轻薄我了?”
此言一出,茶楼不少将士暗暗偷笑。
苏青脸色变白,惨然道:“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岂能……”
青叶摇了摇头,念道:“我们将士大多是粗人出生,哪有这么多禁忌。再说苏都尉,古庸的医官大多也是男子,你让他们帮你绑扎伤口,怎么又不提男女授受不亲呢?”
“你……”苏青不及青叶能言善辩,面对着咄咄逼人青叶,已经无言以对。
青叶见苏青语塞,心想她身份尊贵,自已不可得势不饶,摇头道:“苏青都尉,如今京城危在旦夕。我们身为将领理早日处理好伤势,留好有用之身,为保家护国尽心尽责才对。周不才要是冒犯了你,我在此让他向你赔个不是,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再怪罪于他。”
话罢,他目光看向周不才,意思再明显不过。
周不才倒不是会与女子斤斤计较之辈,再说对方乃是羽林军都尉,不可轻易得罪,细想这一层,忙上前道:“都尉大人,末将无意冒犯,还望都尉恕罪。”
苏青相来刁蛮任性,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谁也没想到青叶武将出身,竟也如此能言善辩。
她心中知道自已不及青叶能言,也知道青叶和周不才二人是给她台阶下。如今正逢战事,又是在羽林军众将士面前,若是自已再闹下去,只怕无法收拾局面。
思及此,苏青唯有咬牙切齿道:“罢了,想来周将士也是无意!”
青叶长舒了一口气,道:“如此,那苏都尉我等先行告辞!”
苏青心中恨意连连,却没有办法的点了点头。
青叶不敢怠慢,带领着辰字营离开了茶楼,走在京城的道上。
“少都尉,那苏都尉莫非就是当今鸾凰公主的女儿?”古陌云忽地记起了这苏都尉的身份,惊然问道。
青叶本不想说出来,不过古陌云这么一问,也只好默认。
辰字营众将士见古陌云这么一说,霎时哗然一片。他们黑甲军常年在外,京城的权贵所识不多。如今倒好,一下就把当今公主的女儿给得罪了,要是这苏青都尉怀恨在心,日后为难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墨松倒吸了口凉气,道:“周不才,你看你,若这苏青都尉日后在兵部府参我们辰字营一本,那我们辰字营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周不才心知自已闯祸了,难得不和墨松顶嘴。
“完了,完了,我们仕途会更加坎坷啊!景都统不在了,前有林青,后有罗元昊,如今再来个身份尊贵的苏青都尉。”
“就是,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送送礼,巴结巴结总府大人他们,让他们替我们说说好话!”
“可现在时机不对啊!”
“你说要是他们统统都在这战乱中战死,那该多好……”
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辰字营的将士并非圣人,也不像青叶原本就是个道士视官场军职如浮云。他们年纪轻轻,家中多有老人要赡养,自然也希望军职往上升,俸禄能翻上几翻。
更重要的是,最低层的将士往往冲锋在前,危险极大。
故而他们多多少少总会抱怨几声。
青叶岂会不明白他们的心思,沉吟了一声,打断道:“诸位,方才穆都统给辰字营下了重任!”
墨松等皱起了眉,沉默了下去。
而周不才则眼露精光,精神大振,这可是赎罪立功的大好机会。
青叶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缓缓把穆灿的所说的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什么?要我等去将西南军的部队引离,拖延时间?”墨护等听到青叶说完,面色大变,摇头不止。
周不才怔了怔,道:“这有何难,我们引到西南军后便拍马狂奔前去和羽林军汇合,西南军不一定能追得上!”
墨护脸上露出一副白痴的神情,道:“周不才,所以你说笨,你想穆都统找到的那条山道陡峭难行,岂会是能让马匹通过的。我们无马在身,就算能成功吸引到西南军的注意,到时如何逃得过西南军的骑兵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