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凶狠的山贼已经无心抵抗,队伍散乱不齐,黑甲军轻而易举的赶着群贼奔跑。
但奇怪的是,这黑甲军辰字营他们不急着冲杀进山贼的阵营里,反而是稳稳的和山贼保持在十丈开外。偶有两个山贼摔落下马,也是因为骑术不精,才至如此。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山中已是尘土飞扬,百米之外几难见物。
朦胧间,可见山贼沿着流云峰而下,在不远的两个山岔口处分成三路,他们意图明显,自然是要回去各自的山寨救火。
可黑甲军下个举动却更为让人不解,当所有山贼以为他们要分头追上来之时,那只黑甲部队在三岔口间却不作停留,反而再也不管山贼,而是有如剑尖直冲祈玉山脉脚下。
“怎么回事?黑甲军并没有杀过来!”不少山贼莫名其妙,怪声道。
“不管他们,大家快回山寨,山寨的大火还没灭!”
“小心,黑甲军没追,似是想让我们大意,前面可能有埋伏!”
等到山贼们忐忑不安的赶回到山寨后,发现路上并无埋伏,倒是寨内的火势更是熊熊,巨大的火焰吞吐着红信,张牙舞爪扑着焦破的山寨,四处火屑纷飞,见者心惊。
在这茫茫的大山中,水源溪流离这颇远,就算打到回来整个山寨怕都已烧成灰了。可总不见眼睁睁的看着自已的辛苦抢来的银两被火烧掉啊!
于是不少不要命的山贼咬紧牙关,就这么冲进了火寨之中。可不过片刻又全身着火狼狈地滚了出来。
一时间,哀嚎遍野,火苗四溅。
空气突然间象是变得虚薄了,温度忽然变得酷热。
祈玉山脉的万物仿佛就要被这烈火一点点的焚尽,而凡人却无法有所作为。
眼看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晴风寨已成火寨,四处一副副惨然的状况,寨中兄弟为了救火更是死伤大半,李忌身子不停颤抖,心中端的是愤恨难平。
他转过头死死看着大山脚下,目及那有如黑蚁远去的辰字营一众,忽地仰天长啸,嘶声道:“黑甲军,晴风寨和你们势不两立!”
这声巨大怒吼有如雷鸣回荡在茫茫的山间,听者无不心惊。
……
山脚之下,正策马的青叶道人看着灰烟直冒的山间,听到那声巨大的怒吼,心中顿时一紧,重重一叹。
回想刚才,他脑海中记起祈玉山脉的山势图,故而也找到了从流云寨通往其他山寨的小路捷径,所以他派辰字营数人暗中潜去其他山寨放火以解被围寨的困局。
这火势一起,以山贼肆钱如命的心性必定不会弃寨不管,到时辰字营佯装追赶,实则是趁机下山,就算山贼明白过来再追上来也已经太迟了。
听方才这一声嘶吼,只怕山贼因为进去救火取钱,所以伤亡不少,青叶道人心中一叹,低声道:“若他们不是噬钱如命,也不至于如此啊!”
此计虽妙,但细往深处一想,祈玉山脉几个大寨被火付之一烬,只怕会激起这群山贼的凶性。辰字营策马一跑,自然没有事了。可这些剩下的山贼愤恨难平,岂肯作罢干休,到时他们怒气无处发泄,日后连累的怕就是附近的城里的平民百姓,过往的商人。
斩草未除根,后患无穷啊!
青叶越想越是后怕,他骑在马上,怔怔不言。而辰字营其他人则沉浸在虎口脱险的喜悦之中。
过了好一会,墨都护策马来到他身边,恭敬地道:“少都尉,如今你清醒过来,辰字营自然全部听令于你!我们如今该去哪里,大家都在等候你下令!”
青叶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群身披黑甲的少年郎,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老天爷,贫道前生身为出家人,却没有清闲命。自小被师傅传授道法,四处斩妖除魔。如今穿越至此本想日后徒个清闲,哪知又成了这群亡命之军的头头,难道要带着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去?”
还有祈玉山脉的山贼,该如何是好?
哎呀!,我头好痛,为什么别人穿越一开始都是清清闲闲,而我却………
青叶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
据闻,古时天地造化,恶兽妖邪长存于古庸,危害人世,已有千年之久。
所幸三百年前,古庸名将墨河领兵百万,驱逐兽妖于南疆阴山,天下才得以安生。只不过恶兽凶残、妖邪古怪,除之不绝,是人力所不能及。
翻看二百年前的史书之上便有记载,本藏匿于阴山的兽妖忽然横跨天险,闯入古庸,残杀生灵无数,幸而恶兽再无往日之数,古庸再次派兵逼退恶兽,并让“晓家”一族不时查探阴山状况。
这些年来,阴山的兽妖时常有卷生复来之兆,但都被“晓家”一族查探得知,古庸从而派兵提前镇压。
可世道茫茫,当天下百姓都以为可以安稳生活之时,古庸当朝朝纲不稳,腐败滋长以至内乱不休,战事不止,最终更是一分为三,曰:古庸、长临、墨霜。
到了如今,长临、墨霜各霸东西一方,国事鼎盛,与古庸当朝对峙,时而战事常起,或有胜负。
虽然三方战事常起,但为天下存亡,以绝兽妖之灾,长临、墨霜仍与古庸定下盟约,在兽妖蠢动之时,暂停纷争,共同出兵镇压。
……
青叶道人骑在马上,回忆起古庸点点滴滴,心中端的是感慨万千。
他前生本是一个道士,斩妖除魔无数,故而对古庸出没的恶兽妖邪自然不会感到稀奇。只是阴山的恶兽妖邪远超生平所见,且战事一起,兵荒马乱,人命贱如草,出家人难免感怀。
“想必附近的冤魂不少吧,可贫道再无超渡他们的法力了。”
青叶道人仰头看天,幽幽一叹。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啼声腾腾,一个身穿黑甲的将士从远处策马奔来,急停在他身后,喘声道:“禀,禀少都尉,属下退却二十里外暗中探查,见远方阴山处天色风象皆与平常无异,且当时附近无凶兽妖邪出没,属下猜想,少都尉料事如神,阴山的恶兽果然是受到重创,元气大伤,一时之间无力再犯古庸。”
“聂锋,此言可当实?”墨松心中大喜,急忙插嘴道。
“都护,千真万确!”来人喜形于色,不似说假。
辰字营一众听到,心中顿时激昂。
青叶却依旧骑在马上,目光看向远处,皱眉不松。
其实从祈玉山脉下来时,青叶就感觉到附近有几分奇怪。按理黑甲军溃退于阴山,恶兽必定大举入侵,可如今祈玉山脉附近并无异象,也无恶兽出没的踪迹,他往深处一想,难不成阴山恶兽已被逼退,无力来犯?
此猜测极为大胆,为了求证,青叶派辰字营的聂锋前去探查。
近大半日后,聂锋回来禀报的,果真是他所料。
且说当日在阴山一战,恶兽连绵不绝,几呈黑潮之势,景都统心知黑甲军绝无生机,早已派辰字营前去贺州城请求京师派兵增援并疏散附近百姓。
可如今看来,是天不绝古庸,二十万大军虽亡。但恶兽也被逼退。如此一来,辰字营退兽有功,自然也不算是败军之师。
想到这一层,青叶却凝神不松,回头对着身后紧跟着的辰字营众人,缓缓地道:“若真如聂锋说言,那摆在我们眼前有两条路,其一是我等先到最近的贺州禀报战情,此战生还的只有我们这么一支残军,但看形势,兽潮已被逼退,我们有功在身,想必朝廷不会责怪,运道好甚至还可能升官重用!”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是若运道差,恶兽在我们回到贺州后卷土重来,我们只怕就人头不保了。“
此言一出,众将哗然,低下头去。他们自然也知道此举甚是冒险,谁也不知恶兽何时会大举来犯,若是老天和他们开了个玩笑,那百名辰字营的将士只怕会人头落地。
行军之人,宁愿战死沙场,也不宁愿死得如此窝难。
青叶见众人不说话,又继续道:“其二则是诸位可在此卸甲归乡,但大家从今就要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而且探视亲人也要小心谨慎,不然身份暴露,被官府查获,必以逃兵罪论处,还会祸及其他辰字营弟兄。”
他口中“兄“字还没说完,辰字营众将士面色剧变,齐齐下马跪地,肃然道:“景少都尉,我们黑甲军绝没有愿当逃兵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