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道出来了又能如何呢?”青叶暗暗问着自已:”他们与景施主情同手足,就算相信了,还不是只能徒添他们的伤心,而且过后他们又会如何看待自已这个来自后世的道士?”
青叶不敢想下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久久才找出个借口,道:“二哥,在阴山回来后,我被山贼所伤,至今还没痊愈,所以……”
白枫面色一变,腾出了一只手,捉住了青叶的手腕,把了把脉,好了一会,故作深沉,道:“果然脉搏虚弱,气血不畅!”
青叶见白枫信了几分,心中大舒了口气,装作平静地看着前方,道:“二哥放心,如今已经好了不少,只不过偶尔会胸痛,并不碍事!”
白枫怔了怔,眼露精光,露出笑脸,道:“三弟,你二哥我略懂医理,要不我给你调一剂方剂,包你药到伤愈!”
青叶看着白枫笑嘻嘻的脸,猛地打了个寒颤,面色青得可怕,摆手道:“二哥,不必了不必了!”
在回京城的路上,喝过月毓渲所熬的药方,青叶心中阴影尚没除去,岂敢再相信白枫所说的什么方剂。
可白枫却不死心,死皮赖脸的磨着青叶,两人在京城你一句我一句的走了一段。没过多久,经过一间作坊之外。
这是一座颇大的古旧兵器作坊。
天边漫漫的白雪与作坊火炉里迸发而出焰苗随着风在翩翩起舞,一股淡淡的温暖随之扑面而来。作坊里,铁匠掌着火炉,鼓着风箱,锤着武器,干得热火朝天。再仔细一看,作坊的边上有一间铺子,铺子并不起眼,低小的屋檐下挂着四个字:磐郢兵铺。
青叶心弦一动,道:“二哥,我们进去瞧瞧?”说话之际,已当先走了进去。
白枫迟疑了片刻,摇头跟来。
磐郢作坊乃是古庸官方武器作坊之一,平常大多接兵部府的活为各军战士打造兵器。当然为了挣多些的银子,其中一些打造精良,出至名匠之手的刀剑武器会置于铺子之***一些达官贵人选用。
青叶走进铺子之中,倒是惊讶了一下,原来这间不起眼的铺子里面宽阔而修长,摆饰古雅,四壁之上挂着着刀枪剑戟,都是上好的利器。
在琳琅满目的刀剑前走寻而过,青叶忽地目光一凝,停留在了一柄带鞘长剑之上。此剑剑鞘通蓝,长约四尺,笔直而修整,看一眼去并非凡品。
青叶犹豫了一下,正欲伸手把剑取下来。
可就在此时,店铺的掌柜走了过来,他一身褐衣,稍显肥阔,伸手一指,道:“这位公子且慢,此剑乃是本店一位老匠生平绝作,无论用工和材料皆是上乘。只是,只是……”
青叶皱起眉,缩回手,道:“掌柜,只是什么?”
“只是此剑材料和用工虽是极好,但实是一柄钝剑!“白枫跟了上来,幽幽地道。
掌柜一眼就认出来人,鞠躬道:“白副都统,可是好久没来小铺了,原来你还记得此剑!”
“不是我不想来,实在是因为囊中羞涩,这势利的商人把刀剑卖得太贵了!“白枫心中暗暗道,不过此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而是开口回了句,道:”最近军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抽不开身啊!”
掌柜笑着脸,笑意连连。
“钝剑!”青叶大是奇怪,插嘴对着他们二位惊道。
白枫点了点头,取下墙上的长剑,缓缓拔出,道:“三弟,你看!”
眼前这柄剑通体有如流水,银芒如霜似雪,一看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玄铁所铸。只不过让人大失所望的是,此剑剑尖和剑身两侧,并不像其他剑一般锋锐,反而钝如菜刀的菜背一般。
“可惜了,可惜了,剑钝至此,除非回炉再铸,不然也只能摆饰之物!”白枫将剑收回剑鞘,长叹了一声。
掌柜也是摇头不已,道:“铸此剑的乃是我们磐郢兵铺技艺最高的一位老匠,当时他不知从哪找了一块上好材料,本来大伙见到那块玄铁都欣喜将又会有一柄名剑出世。偏偏老匠固执,不仅将此剑铸成钝剑,还在铸成此剑后封艺退隐。”
青叶怔了怔,奇道:“竟有这等怪人,那当时你们为何不阻止他呢?”
掌柜懊悔道:“铸剑的材料全是由那老匠所找得,而且铸剑的每一步也由他亲自操作,等我们发现后,他所铸的剑剑势已成。一旦剑势已成的名剑,回炉再铸便易折。此为铸剑之大岂!”
青叶这才恍然。
掌柜露出惋惜之色,从白枫手中递回剑,道:“公子若有心买剑,不若让我给你推荐其他吧!”
话罢,便要把剑挂回墙上。
不料青叶伸手一拦,道:“掌柜,不知此剑如何个卖法?”
掌柜眼眸一亮,露出欣喜之色,转身急道:“公子,此剑只要五百两银子!”
“什么,五百两!“青叶倒吸一口凉气,道:”掌柜,区区一柄钝剑你卖五百两,还好意思说只要,难不是在戏弄我!”
掌柜也是有些尴尬,叹了一声,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五百两乃是铸此剑的老匠所定,我分文也没多收。虽说老匠他最后糊涂了一把,但我磐郢兵铺一直都是靠他掌的炉火,才有如今的兴旺。所以这剑我也没拂他意,挂在店中替他所卖,五百两不能再少啊。”
“原来如此!”青叶摇了摇头,露出黯然之色,沉思了起来。
忽地,他抬起头,两眼汪汪地也望着白枫。
白枫心中暗道不妙,退后了数步,抢先开口,道:“三弟,我家中还有要事,就先和你告辞了!”
青叶急忙伸手拉住他衣袖,道:”二哥,且慢,三弟有一事求你!”
白枫脸色大变,牙齿在打得寒颤,道:“阿辰你有事,我自然义不容辞,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改日再商谈!”
话罢,拂去他的手,逃一般就要跑出了店铺之外,那身法,比今早和月毓渲相斗时还要快上几分。
哪知,青叶咬了咬牙,在他还没跑出去之前急道:“二哥,若你借五百两给我,我便答应你,试试你所开的方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