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的百姓一片哗然,个个怒骂李员外毫无人性。
青叶怔了怔,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才道:“石头,你方才所言当真?”
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大人,草民不敢欺骗你啊!”
青叶缓缓走上前来,沉然地道:“石头,当初府衙大人因为证据不明,所以虽判牛归李员外所有,但也没治你贪图诬陷之罪。不过我如今倒是有一计,此计可以试出李员外和你到底谁在撒谎。”
在场的百姓皆是愕然,要知道府衙大人素有断案了得的英明,连他都审不出结果来,区区一个武将竟然敢说出这等大话,他们心中自然更是好奇。
“什么?“石头也是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露出惊喜之色,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青叶摇了摇头,神色肃然地道:“且先莫谢。此计虽可试出李员外是否在说谎,但若事后的结果是两头牛确实是李员外所有的,那你便犯了诬陷之罪,到时我会亲自把你压进府衙治罪,你可明白?”
石头听罢,重重磕了下了头,道:“大人,草民明白,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为草民作主。”
他神色坚定,看上去不似说假。
青叶沉思一番,终究还是点头答应,走到墨松身边,悄声地道:“墨都护,你带十个将士去西市,其中一个脱下黑甲穿上便服,如此这般……”
墨松听着听着,眼眸一亮,皱眉舒展忙道:“是,少都尉,末将立马去办!”
青叶抬嘴轻笑,又道:“石头,那你就给我们带路吧,我们去会会李员外吧!”
石头擦去眼泪,有官老爷为他作定,哪敢怠慢,急忙起身,领着辰字营众将士朝京城效外走了出去。
人群之中,顿时一阵骚动,不少百姓都好奇这蓝衣少年会如何明审此案,纷纷跟上辰字营浩浩荡荡的队伍。
如此看来,京城之中,爱瞧热闹的闲人怕是不少啊。
这时,府衙门内忽地走出两人,一个是年约十七、八,身穿黑衣服饰,腰间别着柄长剑的英俊少年。另一个作书童打扮,紧跟在其黑衣少年身后。
那书童看着离去的辰字营将士,好奇地道:“公子,你说那位年轻的大人会想出什么计策来啊!”
那黑衣少年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我们来拜访叔父大人时,他正好在审理此案。当时我们虽是同情石头,但也苦于没有丝毫人证物证。今日这位黑甲军的将领想断此案,我们不妨去看看他有什么妙计!”
“公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黑甲军的!”书童不由大奇,惑然不解。
黑衣少年皱起眉,微露怒色道:“让你平日多了解古庸各军的甲衣,你怎么无视我的话了!”
书童大是懊恼,忙道:“公子,你平时闯祸这么多,我忙着帮你收拾啊,哪有空了解这些!”
说话之间,黑衣少年已经不再理他,踏出了府衙,跟着辰字营而去。
“公子,等等我啊!”
……
约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京城郊外。
青叶在马车之中,拉开车上帘布,一路欣赏郊外美景。京城不愧为京城,就连郊外的景色也是秀美如画。过了好一会,众人走过一片原野,他便依稀见到有房舍点点露出尖头。
于是他朗声道:“石头,可是快到李员外那了?”
石头回头忙道:“正是啊,大人!”
青叶点了点头,又道:“不才,你把石头的整个头蒙上,剩下的路便不用他带了!“
周不才大是不解,忙道:“都尉,这是为何?“
青叶笑了笑,道:“不才,你照办就是了!”
话罢,他转过头对着石头又道:“石头,从现在开始,没我答应,你不许取下蒙巾,也不许发出丝毫声音,可明白?”
石头大是吃惊,心想他不说话如何和李员外分辨啊。但眼前这么蓝衣少年已是他唯一的希望,他自然不敢不听,唯有道:“是,大人!”
青叶点了点头,便下了马,缓缓随着辰字营前行。
这段时间,他的伤势好转不少,虽然谈不上行走自如,但稍稍走动还尚可。想必赶过远路的人都知道,辰字营从贺州城赶到京都,可谓是风尘仆仆。如今郊外空气清爽,美景怡人,青叶他自然不愿呆在马车之上颠簸了。
伴随着一路的清风,青叶等人来到李员外家外,周不才扣门,李员外便出来迎接了。
李员外家中良田颇多,生活倒是富裕,所穿衣着也华丽,他才踏出门,见到家门外围着不少将士和百姓,自然是吓了一跳。
再来他看周不才浓眉粗眼,甚有威严,心中难免心慌,急忙鞠躬,道:“大人,大人你带着这么多将士远到寒舍,不知是有何要事?”
周不才怔了怔,正欲摇头,不料青叶偷偷一笑,上前“咳”了一声,当先道:“先生可是李员外?”
“正是!”李员外打量着来人,点了点头。
青叶沉吟了一声,缓缓地道:“是这样的,我大人今日在闹市捉到一个偷牛的贼人,就是他!“
说到这,他伸手指了指被蒙着头的石头。
百姓之中,一片哄然。
李员外大是不解,心想这偷牛的贼人与他何干,正欲询问,哪知青叶又道:“经过我大人的审问,这贼人说他偷牛已经有好些年头,而且所偷来的牛都放到了同伙手中,可无论再怎么问,他也不愿告诉大人同伙是谁……”
李员外忙打断道:“敢问大人这到底于我何干?”
青叶叹了一声,肃然地道:“员外莫急,且让我一一道来,如今古庸正值与南疆恶兽大战之时,身为古庸子民本应同心协力,不料竟还有大胆刁民敢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我大人他武将出生,气愤不已,说要彻查到底,严惩不怠。“
李员外点头,一副正色凛然的样子,道:“大人所说有理,是应该彻查严办,若有不才力所能及之事,大人开口便是!“
青叶露出钦佩之色,道:“自然是有的,我大人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计。让我等把京城所有养牛户都一一问遍,要他们都说出家中每条牛的来历,若然你们无法说明来历,并拿出证据,那么就一定是这个偷牛贼人的同伙,大人便要把他捉回去关押严惩了!”
李员外蹙眉稍松,道:“原来如此!大人你随我来!”话罢,便领着众人向牛舍走去。
李员外家的牛舍倒不算大,仔细一看,里面大约有牛八头。
到了牛舍外,李员外伸手一数,缓缓地道:“回大人,你可看到,我家共有牛八头,不多不少,五头大牛,三头才出生不久的小牛,敢问大人,被偷的是大牛还是小牛呢?”
青叶迟疑了一下,道:“李员外,据我们了解,被偷的是大牛!“
李员外露出笑意,道:“那便好办,我家的这五头大牛都是向西市陈汉所买的!”
这时,墨松已经领着陈汉来到李员外家中,这陈汉看上去身子瘦小,神色黯然,畏畏缩缩。
李员外看到陈汉,自然也像看到救星一般,急忙道:“大人,你若不信,大可问陈汉!”
青叶笑了笑,道:“陈汉,李员外说这五头大牛是你卖他的,可有此事?”
陈汉怔了怔,摇头不止,急急跪下道:“禀大人,李员外所说差矣,当初我只卖了三头大牛给他。而我那三头大牛是和同市集的一牛户所买,然后自个养大的啊!”
李员外听罢,面色大变,喝道:“陈汉,你胡说什么!”
这时,墨松大怒,走出来道:“放肆,陈汉一开始也自称曾有五头牛,都卖给了李员外,但再经过我等细查,他的牛都是买自西市的牛户叶氏,叶氏帐目清楚,其上写有曾卖小牛三头于陈汉,出入都对得上,如此一来,定是你们二人曾串通说谎!”
他声如鼎响,甚是宏响,李员外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支支唔唔。
青叶看在眼里,语调变淡,道:“李员外,你可要想清楚了,多出来的那两头牛是何来历,若是说不出来,我们大人只有将你们当成偷牛贼严惩了。你也知道,我们大人是行军之人,对偷牛贼可不止是关进牢房住上几天这么简单了。”
李员外面色顿时惨然,当即跪下,支支唔唔地道:“回,回大人,其实多出那两头牛是,是,是我家邻居石头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百姓无不哄然而起,拍手示好。
青叶露出笑意,道:“石头,你可听到了,还不取下黑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