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睿轩冷冷一笑,道:“卓挚,你以为一死了之那五个百姓便会死而复生吗?你以为一死了之,那些不折手段潜入凉州城的密探歹徒就会主动前来伏罪吗?自已闯下的祸根,你想让何人替你收拾?”
卓挚怔了怔,幡然醒悟,愣了半晌,竟是一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一片寂静,几乎所有的人也垂下了头。云睿轩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寒针刺进了他们的心间。
寒风拂去,云睿轩冷而酷然的上前一步,看向凉州城下那些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将士,凛凛又道:“有群恶徒密探竟胆敢潜入凉州城,我等身为长临的将士,身经百战,断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现在你们可知道怎么做?”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所有的将士刷的一声稳稳站直了腰,异口同声道:“禀将军,我等就算不眠不休,也定将混入城中的密探歹徒捉获!”
云睿轩抬起了头,看往凉州城内。他凝起双眉,从身上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杀气,那种可怕的杀气迫使得无人望仰视着他。
“那还不快去,搜查整个凉州城,但不可过于骚扰凉州城的普通百姓,违着立斩不赦!”
“我等领命!“
随着云睿轩的命令一下,哗啦啦的踏步之声震响了苍穹,每个将士的脸上,都是坚定之色。
卓挚更是冲在了最前面,指挥着士兵分散搜查。他们气势之大,惊到了几个刚从家中出来,住于城门附近的百姓,吓得他们又重回家中,闭门不出。
大多数的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家中门窗惶恐的看着眼前一切。云睿轩长年统率长临军与古庸对峙,古庸的民间自然流传着有关于他的传闻。有人说他是“冷血将军“,杀人无数,爱好折磨俘虏。其手下将士个个凶煞可怖,犹如南疆的恶兽一般。
虽说他们进城后,远看他们的相貌并非那不么堪,到现在,也并无什么扰民之举,可在凉州城的百姓眼中,长临军依然有如虎豹一般,平常人不敢轻易靠近他们,更别说犯他们的逆鳞。
这一个月来,古庸的普通民众慢慢地在尝试接受凉州城已经属于长临的这个事实。可随着长临军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间谍密探,整个凉州城开始陷入了更为紧张的状态。
长临军搜查之仔细,几乎不放过家中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而且每一户人家有多少口人,都询问清楚,甚至还左邻右舍间相互查证,以防百姓包庇古庸的密探。
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们纷纷走避。
可走在街上,却又被长临军的将士大声吼回去,道:“奉云将军之命搜查密探歹徒,今日凉州城实行禁出戒严!请诸位回去关紧门户,不许外出,否则格杀格杀毋论!”
众人哗然,唯有又躲回家中等候搜查。
虽说施行了禁令,百姓怨声载道,但好在长临军留有余地,让百姓在天黑前回到家中。而且长临军的将士一直也保持着克制,并没有动刀动粗,所以暂时并没有什么冲突。
此时,青叶和月毓渲离开了客栈,在益友客栈周边徘徊。
纵然聪明如青叶,也想不到云睿轩竟如此盛怒,大举搜城。好在走了一小段路,听路人说起了城外的有五个百姓想进城却被歹徒密探杀害顶替一事,青叶方才恍然愤怒。
“看来,对凉州城有所图谋的,不止长临和古庸啊!”
他深皱起眉,暗暗而道。
月姑娘走在青叶身边,闪着乌亮的眼,她是修剑之人,耳聪眼灵,似乎已经听到长临军快搜查到客栈这边的声响,露出担心之色,终于开口道:“少都尉?我们在凉州城无人可以投靠,如何能躲过他们搜查呢?”
青叶怔了怔,回头看了一下,故作神秘的道:“月姑娘,当初让你在不远的长安客栈也要了间上等房,并在房间里准备酒菜,同时留书一封,你可有办到?”
月毓渲点头应道:“并无遗落!”
青叶沉吟了一声,淡淡道:“那我们便静观其变吧!”
月毓渲满脸诧异的看着青叶沉静的脸,心中若有所思,似乎在想青叶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
两人徘徊没过多久,卓挚果真带着将士查到了益友客栈里。
见到一个个威风凛凛的煞神到来,铁掌柜虽然也听闻了搜查密探的消息,但依然端的是心惊肉跳,哪敢怠慢,上前鞠恭,道:“各位官老爷,小的仍是正当人家,绝没有私藏……”
卓挚轻哼了一声,他乃是行军之人。岂会单凭掌柜一言,就相信这么大一间客栈没有藏着密探,当即打断道:“掌柜的,我们依令搜查密探,全城的屋舍都不放过,你这家客栈亦无例外,知道吗?“
“是,是……“铁掌柜弯下腰,忙叠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官爷请随意,小的自当配合!“
卓挚见铁掌柜识趣,倒也没有难为的意思,让手下将士四处查看,而他则依照惯例盘问道:“掌柜,今日可有生人到你客栈里用膳或投宿?”
铁掌柜下意识地笑道:“大人,在小的客栈用膳的大都非富即贵,是些凉州城有名有望之人;而前来投宿的,嗯,这些日子城门紧闭,客人可是少之又少,怎么会有生人……”
说到这,他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卓挚眼尖,看出铁掌拒神情不对,凝起眉道:“掌柜莫非想起了什么?“
掌柜点了点头,刚想说话,楼上传来一声惊呼,道:“卓副将,楼上的厢房有发现!“
铁掌柜听到,脑袋顿时一阵哄然,忽然张大了嘴,失声道:“楼上只有一位住客,难不成那位青叶公子便是……“
卓挚听见,狠狠地瞪了掌柜一眼,纵身越上二楼的厢房里,打量了四周。
只见这厢房装潢高雅,摆设整齐。可其中并无住客,更为奇怪的是,一方红桌上,摆满了丰盛着酒席,饭菜尚还温热,其中还放有一封书信,其上书有“长临军将士亲启”七字。
“大人,请看!“其中一个将士拾起书信,小心地递了上来。
卓挚拆开一瞧,顿时身子一震,端的是火冒三丈。
过了好一会,他才忍住心中怒气,冷笑自嘲,缓缓念道:“谢云将军大开城门之恩。若非吾等,长临将士也不必经受搜城之劳苦,故备酒菜两席,请诸位将士慢用。青叶字”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写这封信的人,言语之间透露了是因为云将军开城门才得以潜进城中,表面上对将军和长临将士字字感恩,但实则是嘲笑云将军和长临将士无能。
如此挑衅的言语,在场的将士无不怒然,行军之人可是极为重视军中名声。
卓挚念后,手中青筋暴露,霍然拔出长刀,将那红桌上的酒菜劈成两半,以泄心中之怒。
“禀卓副将!客栈其他房间都是空无一人!”
听到身后将士来报,卓挚方才收起刀,长叹一声,道:“那密探如此挑衅,岂会还留在客栈之中。来人,去让掌柜描画一张此人画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