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迪亚大圣堂。上午钟声敲响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步入圣恩广场,惊起在广场中驻留的一群白鸽。艾丽抬头看了看圣堂顶楼上依次排开的十六位天使,将藏在腰间的匕首挪了挪,心底的仇恨翻滚涌动。
凯恩焦急的面容在脑海里浮现,“他应该会担心吧……”艾丽想,但没有办法,若是仇恨真能如他口中说的那样轻易的放弃,他又怎么会追逐了这么多年。拉加尔必须死,只有仇敌的死亡,才能平息她心中滋长的怒火。
进入大圣堂没花费什么功夫,神的眼中,众生平等,其在凡间的居所并不禁止任何人进入,艾丽穿了件粗布衣裙,手中掂了个花篮,她现在是一个可怜的哑巴卖花女,门口伫立的骑士看了她一眼,便没再关注。
艾丽事先调查过了,拉加尔主教是雷米迪亚圣堂的六名枢机之一,地位很高,每个周五他都会在圣堂大厅布道,今天便是他布道的日子。
大厅中已经坐了很多人,艾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盯着圣台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微胖男人,对其口若悬河的演讲充耳不闻。不久之后,布道结束,人们簇拥在拉加尔的身边寻求建言或祝福,艾丽静静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人们散去,拉加尔也准备离开,前往后堂。艾丽紧随其后,一名圣骑士伸出手试图阻拦,但拉加尔制止了他,“不要拒绝聆听他人的声音,入此地来皆是兄弟姐妹,让她进来吧。”
艾丽将头更低了一些,一副愧疚且感激的模样,长发垂下,露出白皙的脖颈,她知道拉加尔的目光正投注在自己身上,而这也正是她的目的。
拉加尔圆润的脸上掠过一道神圣慈爱的微笑,抬步便向后堂中的一个忏悔室走去,他的身后,艾丽亦步亦趋的跟随。
艾丽与拉加尔步入忏悔室的同时,一个满面风霜的男人在圣恩广场下马,随手将缰绳拴在了一个棚子旁,脚步毫不停留的向雷米迪亚圣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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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有什么需要忏悔的吗?”后堂忏悔室中,拉加尔摒退了守卫,面带慈悲的笑容,居高而下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艾丽没有说话,而是将花篮轻放在一旁,随后解开围巾,露出受伤的咽喉。
主教大人的笑容更加慈悲了,“可怜的孩子,你遭受了很多苦难,但生活必有报偿,打开你的心胸,扑入神的怀抱,沐浴神的恩慈吧。”
艾丽低着头站起身,带着怯懦的神色抬起眼睛,双手低垂在身前,显得不知所措。
拉加尔向前一步,伸出手臂,“雷霆雨露皆是神恩,神赐予你非凡的考验,必将给予非凡之恩宠。来吧,孩子,到我的怀里来,即便不能言说,凭借神赐予的权能,我亦可听到你心灵的声音。”
艾丽迟疑着迈步,但立刻就被拉加尔拥入怀中。艾丽神色冰冷,趁其视线被自己的身躯遮挡,双手伸至腰后,将两柄匕首握住,悄无声息、温柔无比的揽住了拉加尔的肥腰。
接着,艾丽用尽毕生力气拉动手臂,两柄匕首如同出洞之蛇,骤然间杀气噬人、寒芒毕露,刺穿拉加尔的主教白袍,没入后腰。
拉加尔一声大叫,然而艾丽想象中鲜血四溅的景象并没有出现,两柄匕首仅仅刺入了一指便无法前进,一股圣洁光芒自拉加尔身躯上爆发出来,如同铠甲般将其全身包裹。
“异端!”拉加尔伸手一推,其肥胖身躯中竟蕴含难以置信的巨力,将艾丽如同布娃娃般甩出去,接连撞倒两排书架才终于落地。只这一下就将艾丽重伤,这时几名圣骑士守卫才从门外进来,见状立刻将艾丽左右架住。
拉加尔两步来到艾丽身前,一把拧住少女的脖子,先前的慈悲神色全换了狰狞模样,“谁让你来杀我的?”话刚说完,神色一动,抬起少女的脸仔细的看了两眼,“不对,我见过你……就在不久前……是在……”他回忆了一会儿,突然恍然,“斯坦因家!你是艾丽?斯坦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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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看着眼前慌乱的大厅皱了皱眉,他拉过一名正准备离去的信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大家都这么慌张?”
“听说是一个伪装者混了进来,袭击了拉加尔主教。”那人道,“幸好拉加尔大人恩泽深厚,武力非凡,伪装者袭击不成,自己反被打成了重伤,听说准备送去审判所呢。”
凯恩心中一沉,异端审判所的恐怖传说他曾有耳闻,据说里面集聚了各种超乎想象的刑罚,从成立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异端完整的走出来过。
不能让她被带进去。凯恩四下看了一眼,瞅准了一个身穿司铎长袍的圣职者,走过去道:“司铎大人,刚才有一位骑士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后者信以为真,跟着凯恩来到大厅后祭坛旁的阴影角落,被凯恩击昏。凯恩换上对方的长袍,戴上兜帽,手中拎起祈祷用的十字银坠,口中喃喃自语,脚步轻缓的来到了后堂入口,守卫们正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没人关注他。
凯恩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经过一道花园,通过几对正在闲聊袭击事件的圣职者的对话,得知艾丽正被关押在一个祈祷房中。
那种祈祷房专为狂信徒以及一些想要得到灵启的信徒们设计,整体用石块建造,四壁高耸,没有窗户,仅在极高处有一道透光孔,只会在正午十分有一丝亮光透入,用之当作监牢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改装。
凯恩得知了方位,来到那处祈祷房前,发现唯一进出的铁门有两名骑士驻守。不远处便是人来人往的花园小道,任何异常的动静都会立刻引来追杀。
凯恩想了想,走了上去,不等两位骑士发问,便道:“拉加尔大人命令你们两位现在就将伪装者押往审判所,大人想要立刻审问。”
骑士疑问道:“大人不是准备明日施以火刑,引他的同伴上钩吗?”
凯恩道:“大圣堂的守备并不适合关押犯人,明日火刑不变,今夜大人想要彻夜审讯,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两名骑士对视了一眼,拉加尔主教的好色传闻由来已久,不过对方是个伪装者,他难道也不怕被感染血咒?心中虽然腹诽,但两名骑士却不敢多问了,打开房门,引凯恩一同进去。
凯恩进门之后便随手将其关上,接着手中肋骨长镰突然闪现,只是一划,便趁两名骑士没有防备,斩下了他们的头颅。
随后凯恩换上了一名骑士的装束,将躺在地上仍在昏迷中的艾丽叫醒,把司铎长袍扔给她,“换上这套衣服,一会出去就低着头,什么也不要管,跟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