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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家子出城入江湖,一人行出城入江湖

西城是朝阳国西边的一座小城,但既然是座城,那么城门自然是有的。上午时分,西城的城门口有着一些老妪在卖菜,吆喝声不大,兴许是被这头上的太阳给晒没了力气。这时,有个眼睛比较灵光的老婆婆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个老头子,虽然是个老头,不过老妇人却是看的出这上了岁数的男人约莫不是普通人,不说别的,光是他身上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舒服的气质就不是自己这座小城里的任何人所能有的,包括那在城里大富大贵的王老爷。

老人进了城之后,并没有往城中那人比较多的地方去赶热闹,而是一个劲的往人少的地方走,最后慢慢的,老人进了城又从另一个门口出了城,去了离西城很近的一块农地。农地也许是很久没被它的主人打理过了,里面杂草丛生,老人并没在意这齐膝高的草,径直找了个地势相对较平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始闭目休息起来。

没过多久,又有一人来到了这块农地,此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袭黑色的劲装,瞧着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后来的人看见坐在农地上的老人时,脸上有着一抹疑虑的神色,慢慢的中年人走到老人面前约莫十丈距离时便停了下来。

“咦,怎的,你这壮实人莫非还怕了我这么一个老头不成?”老人睁开了眼,略带鄙夷的瞧了瞧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没有恼怒,只是又往后退了五丈距离才道:“晚辈眼拙,不知老前辈是哪一位用剑高手?”

老人嘻嘻一笑,像个小孩子般,“哈哈,没想到你小子眼力还不错,虽看不出我赵家霸道剑,但能看出我是个使剑的人,却在这江湖中倒也算得上不错了。”

中年男子的脸一阵抽搐,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眼前的这位老前辈,其来历如此吓人。“何柏不知道是赵剑王来此一游,未早先出城相迎,实乃失敬。”后赶来此地的中年男子正是河琅山庄的何柏。

老人倒是没去较真何柏言语中的‘失敬’,用手指轻轻拔了根草于手心,然后就慢慢玩起草来了。老人显得很老神在在,不过何柏现在却是有了大敌当前之感,松了松自己满是汗水的手心,整理了下自己的措辞后,才缓缓开口:“昨夜城外百丈之地惊现两道惊人剑气,应是赵剑王的手笔吧?”

老人似乎有点不耐烦这种啰嗦的对话,摆了摆手,缓缓的站了起来。何柏看见眼前老人的起身,便又往后飞退五丈距离,并把拳头攥的更紧了,同时体内那庞大的气机也开始奔涌起来。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才懒得跟你小家子气的动手,更何况若是我赵家剑耍出来了,你小娃娃哪怕气机运转到了极限,又能抗的了几下?老头子我也就是想进这个城看看,然后余下来的几年就在这个小城里看看年轻貌美的女孩,欣赏下半老徐娘的风情,去学习下农夫的耕耘之技,去那小河边与美娇娘谈谈心讲讲情,只不过在那要入城之际,正好碰见了那等子乌烟瘴气之事,便忍不住出了一剑。至于更多的,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可以讲了,你小子也该知足了,要不是我老了,换成几十年前行走江湖的我,早就一剑把你小子作为男人标志的物事给砍咯,哈哈。”男人没理会何柏的举动,自个自的说着,到后面还把自己说乐呵起来了。

老人说的很随意,何柏却听的很仔细,虽然老人没有说明白很多东西,不过何柏却是从中听出了老人的确是弄出那两道剑气之人以及老人欲出江湖的意思,这不禁令他一阵感伤,因为眼前的老人可是一位真正站在江湖最顶尖的人,如此人物孤身一人离开江湖,怎么都觉得有点心酸。虽然现在很多的人都未必知道赵剑王的名号,不过混在江湖上游的那群人对于这个老人却是有着衷心的尊重,不管是已经离开武榜二十年的何柏,还是如今名声如日中天的江湖第四人‘小安爷’都有着这份敬意。

虽然老者后面的话用着调笑的语气,不过内里的威胁之意却是不溢于言表。何柏晃了晃身子,面上带上了一份笑意。“平常时节,何柏自是不敢对老前辈有丝毫不敬,不过现如今的情况却由不得小子我啊,只怕我不得不自不量力的来领教下传说中的赵家霸道剑了。”

老人皱起了眉头,行走江湖近百年,自从自己五十年前与‘魔王’一战之后,有好久都没有碰见过如此‘不懂事’的后辈了,不过老人还是没有伸出自己手中的杂草,反而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好吧好吧,老头子我惜才,就不在一把骨头即将入土之际还去掉你这么一个不算太差的苗子。我啊,真心是想进城,以后就离开这供我漂浮了数十载的江湖,至于为何要入这西城,这理由你何柏是真没资格知晓的,换成了何万金来还差不多,要是你真要于此执着,我也不介意我的霸道剑上多条汉子的性命。起始打算入城之后就找个有缘的小娃娃,跟他吹下江湖中的牛,便安安心心的去做我那想做的平凡人,过那寻常日子了,不料一入城,我就寻见了一个与我投的上缘的孩子,然后我就留下了我的剑在那儿。至于为何要出城,兴许是昨日无聊之际使了那‘两气青龙’吧,有点手痒痒了,正巧感知觉得这城里有个气机还算不错的人,就打算出来碰碰头,若是可以便与其打上一场,做为我‘剑王’赵宣兵的江湖收官之战了,只是没想到是你这么一个嫩娃娃,要是你没受伤,也还是勉强可以来试试我的剑气,至于现在,我是没那个兴趣以大欺小咯。”

何柏在离老人二十丈之外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听完了老人的言语,然后垂下了头,开始思考一些东西。老人倒是喜欢安静,重新坐了下来,不去管独自思索的何柏,继续一个劲的玩手中的草根。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何柏终于抬起了头,“晚辈之前言语多有不对,还请赵剑王理解一二。至于这城,赵剑王理所当然想入便入了,不过,晚辈武学修为虽然远远不到剑王气机‘灵犀’,如有神助之境。却也想领略一下剑王当年走江湖时,霸道剑的无上风采。”

老人有点意外于何柏的话,然后就站了起来,持有草根的那只手缓缓的向前伸出。虽然何柏的行为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但那又如何,天下间还有自己一剑扫不平的事?

草根如剑,当老人的手伸到笔直的时候,一瞬间,农地内起了一阵狂风,杂草纷飞,其中还夹杂着无尽的霸道剑气!

……

……

当黎诗赋听何小阳说他也即将离开这座城的时候,心情好了些许的他又觉得世间不美好起来了。不过接下来何小阳的建议却是令黎诗赋怦然心动起来,“诗赋,不若这样可好,你与我一同出城,大丈夫理应该去外面看看世界,多闯荡闯荡,不说别的,光是为了日后在自己孩子面前有份吹牛皮的资本,这趟出门之行也是着实不亏的。你意下如何?”何小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黎诗赋,他是从内心很看的重黎诗赋这个朋友,虽然认识的时间不太长,不过君子之交问缘不问时,两人之间有种别味的亲切感,所以他特别希望黎诗赋可以与自己一起出门去闯荡闯荡,虽然这个过程可能有点坎坷曲折,不过有着自己在,性命安全自然无忧,自己虽然有些自私的小心思,不过整体而言,出门闯江湖对于黎诗赋来说确实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黎诗赋没有急着答应何小阳,而是与他约了明天中午时分再来这间酒楼相聚,到时候自己便会给他答案,然后便与胡美人和周沙沙纷纷道别,径直回家去了。

何小阳对此也很是理解,出门历练这种事情可是要耗费大把时间的,理应需要与自家的父母商量一二再慎重决定。看了看周沙沙与胡美人,便打算向两人说点什么,然而不待自己把话说,周沙沙就抢先开口了,“我与胡姐姐就不与你住一块了,明日中午时分我们再到这个酒楼碰面吧,哼,你回去之后好好收拾下行李吧,不然要出城的时候,我可没那闲工夫来等你。”何小阳倒是懒得理会周沙沙的言语了,转而向胡美人问道:“胡姑娘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咱们约莫着便可以出城了,别的事宜小阳自会去一一安排好,敬请放心,另外便是希望姑娘可以多多照看一二周丫头,出城之后的景象怕是要比胡姑娘想象中的还要壮阔一二咧。”胡美人温和的点了点头,拉着还想说点什么的周沙沙与何小阳道别之后便去了自己将要歇息之处。

……

转眼间酒楼门口便只剩下何小阳一人了,晃了晃头,觉着自己今日做了一笔天大‘买卖’的何小阳觉得自己有点累了,于是便没有马上回自己居住的客栈,而是往城门的方向而去,在有间酒楼去客栈的路上人数不是很多,不过也挺热闹的,各种吆喝声、往来人员的嬉笑怒骂都在为这个小城风采做出一点一滴的贡献,看着这种小城独有的风情,何小阳人也慢慢的轻松下来了,哪里不是江湖?不是只有自己住的河琅山庄那种江湖圣地才有江湖味,像这种边陲小城的市集也有一番独特江湖情。

何小阳一边自顾自的想着,一边往前走。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把剑,确切点来说那应该算不得一把剑,因为在何小阳的感知中,那把‘剑’是由无数的剑意凝聚而成,它没有实体,唯有武学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才可以感知到。何小阳慢慢的朝着那柄无形之‘剑’走了过去,不过在离那‘剑’还有三十丈的距离时,他便无法前进,那组成‘剑’的剑意实在太过凛冽,感知不到它的人倒不会觉得什么,可像何小阳这种堪堪好可以感知到其存在的境界之人便受苦了。虽然明知道那‘剑’是一样好东西,挨得近仔细瞧上一眼自己的修为会不会增加不好说,不过最起码自己整个人的武学修养会得到很大的提高。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怕前路多艰险,必定富贵险中求。这是很多江湖学武之人的心理共性,谁不想成为被人日日称赞的江湖豪杰?哪个少年郎不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被小娘子朝思暮想的江湖大侠?即使上了岁数的江湖老人不也盼望着可以武学更上一层楼,然后便有了更多可以与自己的子孙后代吹牛皮的东西,便可以多多益善的享几年清福了。

试着迈了迈步子,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向前行一步的何小阳,干脆就在这路边上坐了下来,专心致志的去感悟那份剑意,去领悟其中的玄妙了。

……

……

黎诗赋回到家的时候还没到吃晚饭的时辰,不过自己的母亲已经在开始收拾一些小菜了,打算做一桌好饭菜来‘安慰’一下自己的眼中肉掌中宝。

看到自己的宝贝疙瘩在外面以散心的名义玩了一天之后回家,凰霞的眼角都露出了笑意,待看到自己的儿子不复早晨出门时那灰心丧气的模样,笑意就愈发浓厚了,不过仔细一瞧,凰霞却是从自己儿子的脸上看出了点什么,那种神色只有在上次儿子求他老爹帮他打造一把刀时才出现过,想到这点,凰霞似乎知道了点什么,不过并不急于说破,先招呼自己的儿子好好坐下之后便开始弄饭了。

母亲没有问自己什么,这反而令黎诗赋不知道该怎么对父母开口说出门历练的事情了,不过看到自己的母亲在认真的做饭,黎诗赋也就干脆不去想那茬子事了。待到菜香味满溢而出时,凰霞才招呼自己的儿子去喊黎天才吃饭。答了一声‘噢’后,黎诗赋便脚丫子撒开了往铸刀室跑,他肯定自己家的那位‘老头子’在铸刀室里头,因为自从答应要给自己造把好刀出来之后,自己的老子除了一些必须的生意或生理需求后就没离开过那件铸刀室了,搞得自家铁匠铺的生意在这两天也不复先前的红火景象。

把黎天才唤出铸刀室后,一家三口便在餐桌旁乐滋滋的吃起了晚餐,在这期间,黎天才一个劲的在和自己的儿子讲自己在铸的那把刀,将来出世的时候会是多么的了不起,黎诗赋只当父亲在吹嘘,也没太过去听,反而转身去与母亲聊了聊家常以及一些趣闻。待母亲问道自己今日出门散心之行是否好玩之时,黎诗赋的兴致大增,立马一股脑的将自己今日在有间酒楼的所见所闻倒了出来,说到自己亲眼见到那令天下无数男子爱慕、天下无数女子羡慕的胡美人时,双眼都冒出了兴奋的光芒,不过小子嘴巴也是甜的很,不忘末了补上一句还是娘亲生得最是好看,不由惹来一阵阵的笑骂声。

这顿饭便在一家子很欢快的气氛中度过了,这其中大部分都是黎诗赋和黎天才父子两在讲话,凰霞只是在静静的听,当然她几乎没怎么听黎天才那‘糟老头子’在吐什么唾沫星子。饭吃完,黎天才便打算回铸刀室继续自己的重大事业了,不料自己的夫人一把拉住了自己,要自己去洗碗然后到后院来坐坐。黎天才倒是有点奇怪了,倒不是洗碗这个事有多大,而是自从自己开始给儿子铸刀以来,妻子就从没有因为一些小事和琐事麻烦过自己,以便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铸刀大业中,怎么今儿个唤我做起这些琐事来了?尽管心中有着些微疑虑,黎天才还是去把碗筷收拾了,然后把铁匠铺大门关上之后便往后院去了。

后院中,凰霞有意无意的坐在了上次那个位置,黎天才倒是没什么想法,随便找了个凳子便坐了下去,约莫觉得凳子坐着不舒服,就把凳子撤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黎诗赋与自己娘亲坐的近,他也不太清楚娘亲唤自己来这后院坐坐有什么事情,还把忙碌的父亲也叫了过来。

三人各有心思都没说话,小院子里一时有点安静,黎天才耐不下这个性子了,微抬起头问自己同床共枕二十余载的夫人:“孩子他娘啊,我这肚子把刚吃下去的东西都约莫着消化干净了,你也给我解释解释叫我来这小院子里乘乘凉风是怎么个高深用意呗。”听到自己的父亲开口了,黎诗赋也向自己的娘亲道:“是呀,娘亲,我与爹的心思有点相近,也想知道娘亲特意唤孩儿来这后院里乘凉是有个什么特殊含义。”

听到父子两的话,凰霞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揉了揉黎诗赋的头发,声音混在晚上有点凉的风中传来,“诗赋啊,你晚上回家的时候,娘亲看你脸上的神色有点点不太对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家里的大人们商量一二呀?”“啊?我…”黎诗赋还真没想到自个娘亲把自己与父亲喊来小院子里齐聚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听到凰霞说话的黎天才把视线移到了黎诗赋那,“吖,儿子你有啥事就说呗,支支吾吾的干嘛呀,你老爹和你娘亲都是好说话的人,你咋还整这出玩意了。”被自己父亲这么一说,黎诗赋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事呀,我不是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撒,既然娘亲问起来了,我就索性一口气都讲个通透喽。”“对对对,早该这样了,你说你这调皮孩子还玩什么慢慢吞吞的把戏咯。”

黎诗赋在脑海里重新把自己今日的见闻在脑海里面像看书般过了一遍,待到回忆到比较重要的情节时,便会低下头仔细思索一二,这回黎天才夫妻两倒是没急着‘催’自己儿子了。待到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黎诗赋才终于开口,打破了小院子里的安静,“父亲,娘亲,孩儿希望明日可以与一位朋友共结伴出城去外面闯荡一番,待过段时间再回到父母身边,不知父母对儿子的想法是怎么个看法?”黎诗赋觉得父母应该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爹娘会一口气的答应自己,这倒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莫非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黎诗赋脸上的神情一时间真是百态纷呈。

“哈,儿子,你就是说这么个事哈,要出门闯荡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咯,到了江湖上多看看比什么都重要,家里你就用不着太挂念了,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就是啦。”黎天才哈哈大笑着说完这番话就打算重回铸刀室了,不过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了几句话,“不过,儿子你现在如果要出门的话,你的那把刀我得改个方案来铸造了,明天给你可以,不过到时有点事情我得给你说下。”凰霞也说了一些话,不过大体意思与黎天才的差不多,然后就跟黎诗赋说叫他今晚好好休息,明日留足精力出城闯荡,至于杂物什么的,自己会帮他收拾妥当。

看了看天色,黎诗赋才发现自己一家小口子在这小院子里呆的时间也不短,自己跟母亲道了声好梦好觉之后,便去了自己房间歇息。

回到房间,躺在自己睡了许多年的床上,黎诗赋的心里各种情绪翻滚,既有着对离家的不舍,也有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当然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即将第一次出远门的兴奋,就这样,黎诗赋在床上辗转了好久,最后才沉沉睡去。

……

……

黎天才并没有去铸刀室,而是去了夫妻两的卧房,推开门,发现自己的夫人还没有进来,自己便随便找个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倒了两杯茶后,就静静的等着妻子回房。没多久,凰霞便回到了两人的房间,在黎天才身边坐下后,先拿起茶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黎天才道:“虽然自那日准你给诗赋铸刀时,我就不太介意诗赋走江湖一事了,不过也没料到这时间会来的这么早,听诗赋今晚吃饭时候的说法,这趟出城约莫着跟那个小娘子胡美人什么的有关联吧,我看咱们也不能藏着掖着,都将近二十来年没在江湖上走动过了,这日子虽然过得挺美的不过觉得总还是少了些生气。”妇人说到后来,脸上居然有了几分笑意。黎天才很是疼爱自己的夫人,一向都很听自己家婆娘的话,听到凰霞说想要重出江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立马就是支持的态度,开什么玩笑,老子我当年来这西城退隐可不是怕了江湖上的什么卵子人物,听说现在天下第一人柳少游的名声大得很啊,我出了江湖之后就去找那小子过过招,看看当不当得了这无敌天下的名。

“那就这样说定了喽,明日送诗赋出江湖后,晚上咱两也重新去外面看看,听说这二十年江湖像春笋似的,出了不少有名气的高手,诶,要不咱们去挨个宰了?嘻嘻。”妇人越说越兴奋,像个小姑娘家家似的,发出了一阵悦耳的笑声。黎天才听了顿时头都有点大起来了,自己家的这位夫人可不是说着玩的,一个闹不好,江湖上只怕过了明天就要消减好多高手了啊,不过自己也只是稍微觉得有点头疼罢了,天底下还真有谁有那个本事留得住自己夫妻二人?至于与江湖中的高手过招一不小心错杀几个人引发的麻烦,那更算不得什么事了,杀出来的麻烦那就以杀止杀好咯。男子越想越意气风发,随着跟妇人立马详细的讨论了起来。

……

……

何柏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曾经战过无数江湖豪侠的‘利器’此时却是布满了无数的伤痕,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哪怕是拼尽全力,引得体内如今气血翻涌、暗伤复发也只能够逼得对面的那位剑王使出只有剑气而无剑意的霸道剑吗?

赵宣兵随手撒掉了早已成为粉末的草根,慢慢的向着西城而去,在快要入城之际,回头看了看那个已经快要迈入‘灵犀’境的‘小孩子’,忍不住的还是说了些言语给他,“你小子气机雄沛得却是没得边际,这应该属于你独特的一份天赋吧,若是你今日是以‘灵犀’修为来与老头子我打上一场,没了霸道剑意的我还真不敢说能轻轻松松的就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虽然你小子今日对我不是蛮礼貌,不过老头子我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个小娃子计较这些了,今天这架打得不是很过瘾,但老头我心里还是舒畅了那一口气,就多与你小子言语一二好了。你如今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势跟我打一场之后虽然都出来蹦跶了,不过我也送了一道剑气进你的体内去摆平那些见不得人的暗伤,你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至于境界之事,我看你入这半步‘灵犀’境也有几年光景了,如果不急着破镜的话,不妨去好好专研下你那超出旁人气机的运转方式,高手比试,向来不是只看那境界高低的,你要走的路还长着了,你小子运气不错,要是好好打磨,五年之后,这江湖怕是少不了有你一番名声。”说完之后自称老头子却一点也不显老态的老人便大步入了城,没去在意那毕恭毕敬立于原地向自己致敬也致谢的后辈武人。

这江湖是够热闹的呀,可惜老头子我是懒得再来凑这光辉盛景咯,江湖人的脊梁和那风骨自有他们小辈传承,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糟老头也该不再过问这‘子孙’事了。五十年前与江湖当代‘魔王’一战,从此成名天下知的赵家霸道剑创始人也是集其大成者剑王赵宣兵在一个不算寒冷的日子里退隐江湖,从此天下寻不到剑王霸道剑意之风采,瞧不见一代豪侠之意气。

何柏望着那个孤身入城的老人,嘴里低声喃喃着,“一个人的退隐江湖,却是使得我感觉这江湖少了好多色彩,只望老前辈你开心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何柏不才,也定会努力,以不至于辜负剑王的一番栽培,一番苦心啊。”说着说着,在河琅山庄呆了将近二十个年头,曾经跻身过天下武榜的男人不禁弯下了自己的腰,地上隐隐出现了一些水印。谁说男儿无泪?只是咸巴巴的水滴子它不轻易流啊!

……

……

何小阳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不由苦笑了下,自己在这观摩那神奇的剑意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可是也只得往前多走五丈路而已,这剩下来的二十五丈青石板路,还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不过少年郎很快又恢复了情绪,有希望总是好的,最起码自己今天晚上前还是能够稳稳当当的靠近那剑意睡个好觉。

……

“胡姐姐呀,咱们真要跟那混球何一起上路啊?”一回到居住的地方,周沙沙就马不停蹄的去了胡美人的房间询问这事。

胡美人在收拾行李,听见周沙沙的话,头也没抬便道:“是呀,咱们不找个厉害点的小伙伴,只怕出城后到不了下一个城池就把脑袋给交代给了苍天大地。”

周沙沙也知道现如今胡姐姐遇到的危险境况,所以打心底她是不愿意何小阳掺和进来这事的,尽管那小子对自己‘不怎么样’,可谁叫自己侠义心肠是个女侠,能助人为乐便应多多赠人玫瑰啦。那混小子也是的,仗着自己有个好家底就不得了了啊,什么事都敢往里面探探深浅,真是让人操心啊。显而易见,周沙沙一点也没意识到何小阳执意趟这趟浑水的真正缘由。

……

已经过了一般人家吃晚饭的时间了,何小阳看了看那‘近在咫尺’的剑意,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自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终于得看见‘您老’的庐山真容了啊,只可惜不知道何叔叔去哪了,要是他也在,我就耗不着这么久的时间。少年稳了稳情绪,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

在黎诗赋他家那个铁匠铺旁边,住着一个邻居,是一位二十多出头的年轻男子,至于为何只有他一人住在这小城里,黎诗赋好奇问过,可那被自己称为小苏哥的年轻人从来都只是笑一笑,顾左右而言他的避了过去。

黎诗赋在自家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的时候,这位男子也没有睡得安稳,半夜时分,自己就醒了过来,没去理会站在自己门外的那位‘大婶’,而是打算从自己默默准备的一个小通道逃离自己的住所离开这西城,可自己刚刚来到自己平时磨剑洗剑的小院里,就看见了一个大叔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家院子里的水井上,手上拿着一根草,一个劲的往牙缝里拾掇些什么。

看到这,年轻男子也算知道自己是避不开今晚要发生的事了,至于拿着自己的手中剑‘紫苏’冲出去,更是不要有这个念想好了,那院中男子就算站在那里给自己当靶子刺,‘紫苏’刺断了,那人约莫着血都流不出一小瓶。男子低头无奈苦笑了下,便转身先去给那站在自己家门外的‘大婶’开了门,然后回房间拿了块磨剑石,就去了小院当中。

“大叔大婶,怎么有时间大半夜的来我这玩啊?”年轻男子没好气的对着那年长的二人道,被叫做大叔的中年男子倒是没去理会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但那位被称作大婶的妇人就显得对那年轻男子亲切得多,“苏紫呀,婶婶跟你商量个事情呗。”“得了,婶婶这次只要不是要我去拿那天下武榜中人的人头,什么事情,小苏子也给二老答应下来。”既然避无可避,名叫苏紫的年轻人也就只好‘认命’,干一番那‘辛苦差事’了,谁叫眼前这两位把自己也没当外人看。

直到苏紫正经起来,那中年男人才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了此时一脸笑嘻嘻但内心情绪不得而知的‘孩子’,“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哪次你帮我们两个老东西做完事情之后,我黎天才没给过你好处?你个球奶奶的,你这一身本领八分还是老子交给你的,现在翅膀硬了不是,找你做点事,你还想跑路了啊?”听到黎天才开口,苏紫就不禁有点头疼了,自己眼前这位大叔有时候说起话来真的蛮浑的,把扬起的嘴角往下扯了扯之后,苏紫对着自己这一生最尊敬的两人拱了拱手道:“叔叔婶婶,不知有什么烦心事,苏紫没多大本事,就像刚才大叔说的那般,我这一身本领八分是他教的,当然我倒没学成大叔的八分本领,可婶婶你们即使要苏小子我去杀那天下第一人柳少游,我也就磨磨剑然后就霍霍的去了,至于成败,小苏子也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刚开始黎天才觉得眼前这小子正经起来说话还是有点听头的,没想到刚说两句话就往天上飘了,不禁笑骂道:“老子打你个板子屁股的,说你能干点事,你还想着杀柳少游去了,柳少游是你现在能杀的?换成是我还差不多。”刚收起笑容的苏紫听到大叔的话忍不住的又笑了起来,这死大叔的皮还真他娘个板板的可以拿出去跟城墙比比了。凰霞倒是没像那一老一小那样说话总说不到主要上,清了清嗓子,便把自己与黎天才今晚来找苏紫的缘由仔仔细细的说了一番。

听到要自己随黎诗赋走一遭江湖这么个‘差事’时,苏紫简直是高兴的不得了,捏了捏自个的脸,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后,便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惊的树上的鸟兽都发出了一阵阵的鸣叫声,哈哈,大叔大婶他们终于是‘良心发现’了呀,自己盼了这么久总算是盼到了一个好差事。不过待他随后听到大叔真要去跟那天下第一人柳少游掰掰手腕的时候,嘴巴子惊得都可以放下一只沙包大的拳头了,自己虽然嘴上经常调侃大叔,可在一起过了十多年,苏紫内心可是十分清楚这怪大叔的武学修为之恐怖,自己如今的境界不说在同龄人中,就算放眼整个江湖也是一把好手,这一点不是苏紫自吹自擂,而是去这小城外的江湖走了许多遭后深有体会得出的结论,可就算如此,自己开始说‘自己没有学到大叔的八分本领’也是实打实的实诚话,那位婶婶还好,约莫着是个半步‘灵犀’左右的境界,可那位跟婶婶在一起的叔叔,其实力与婶婶真的就是天差地别了。别说自己如今还没真正的踏入那江湖中人人艳羡的‘灵犀’境,就算入了那等雄伟境界,自己也是打不过那大叔的,除非自己有望使出那‘人王’剑,或许才有一战可为啊。可即便黎天才在苏紫心目中的形象如此高大,苏紫也不敢相信黎天才居然会跑去挑战,哦,不对,是想去揍那天下第一人柳少游一顿啊。

自从二十年前柳少游以半步‘人王’境界胜了当时的无双剑神周康后,就稳居天下第一人。江湖上当然有无数后来者想要居上,可无一例外的是统统败于柳少游手下,差别只在于能够逼柳少游出几分气力,或在他手上坚持多久时间罢了。这些挑战者中有如今江湖武榜排行第二的剑道当代魁首王霸,有排行第三的‘白衣圣母’安慈,河琅山庄现如今的当家夫人也即何小阳的母亲,有那风流阅尽天下的小安爷,也有曾一刀使船沉这般如传说事迹的大刀刘,甚至江湖还有传闻说,五十年前的赵老爷子剑王赵宣兵也与那柳少游酣战过一场,并言明:“天下江湖,往前倒一百年,往后推一百年,你柳少游都是那高高在上的‘人王’,天下第一,名至实归。”至于是真是假,江湖好汉们是懒得去深究了,留了个传说给大伙乐呵乐呵也是个好讲究不是?

所以不管黎天才身体里蕴藏着何等雄浑的修为境界,苏紫都是不看好大叔能够‘揍’那天下第一人一顿。“大叔啊,你是不是晚上酒喝得有点多,被这深夜凉风吹都吹不醒啊,你真要去跟那天下第一人干一架不成?”苏紫急急忙忙的对黎天才道,大叔说话虽然混球了点,可对自己的好也是那天下间独一份的了,柳少游虽然没对去挑战他的人出过杀招,可也有那么几个不幸儿被打得重伤离去呀,照大叔这德行,那传闻中脾性不错的柳少游也会气的吹胡子然后把大叔往死里用拳头捶吧。

黎天才似乎是懒得理会这个看似嘻嘻哈哈实则胸有韬晦的年轻人了,只留下了几句话便与凰霞出了苏紫的小院。“记得好好照顾你诗赋老弟,同时你在外跟别人打架万一输了就千万别提及我的名号,老子怕丢人,我和你婶婶的安危你小子就别耗子卖乖来瞎担心了,你就等着江湖上到处飘满老子的高手味道吧,哈哈。”

看着径直离去的夫妻二人,苏紫没有出门去送,待到他们彻底出了自己家,才离开小院,把房门重新关上,然后一个人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整个房屋,由于只有一个人住,屋子也不是太大,大半个时辰的功夫苏紫就收拾妥当了,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睡觉的房间,拿出刚刚自己从这间卧房里拿出去的磨剑石,开始默默地磨起了自己的‘紫苏’。

起始以为大叔他们来找我,是想‘教训’我一番,没料到却是要我陪黎老弟出趟江湖啊,啧啧,自个好久都没好好逛荡过江湖咯,仔细想想,要不是三年前‘不小心’宰了南境第一人南王的一个小媳妇,老子也不得到处跑路呀,看今天大叔的气势,估计比我估计的‘灵犀’境还要高上那么一点,不然也不会那么牛气冲天的想去跟柳少游过过招了,虽然输是铁定的,不过要是大叔能逼那柳少游用出七分气力,老子我脸面都不要了也要大叔把那****南王给一刀切了,唔,也不知道大叔到底用不用刀。

一边磨剑,苏紫心里一边想着一些事情,有关于自己的,也有关于大叔的,有对自己马上可以重回江湖的那种渴望,也有对那江湖顶尖之人武学修为的向往。磨完了剑,可心绪还是挺乱,于是苏紫看了看天色,感情已经快要日出了,便不打算睡觉,仔仔细细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并检查一番之后便仰天大笑出门去了。

……

呼,呼。何小阳的呼吸声显得比平常急促,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就在自己面前的那柄‘剑’,直到站在它的面前,何小阳才能彻底了解组成这‘剑’的剑意到底有多么霸气。若说站在三十丈外时自己觉得这剑意的意境是雄浑如大江大河奔涌,那么如今这剑意便霸气到了任你大江大河奔涌我自一剑了之的境地。用脑子稍微一想,何小阳便猜到了留下这霸气剑意之人的身份了。

何小阳与何柏不同,他并不是特别瞻仰赵宣兵,对于他们这些年纪差不多的后辈学武之人来说,除去那声名响动天下的第一人之外,其余武榜上的高手们也更比这类上了年纪且已经慢慢淡出江湖视野的老人受欢迎。何小阳不是一般人,他可不会觉得这天下武榜的权威性有多大,就拿他父亲的一句话来说:武榜有一点很真实,那就是第一名是柳少游。武榜有一点很不真实,那就是没有我。自己的母亲够不够格坐那武榜排行第三的交椅,何小阳是不太晓得,不过自己的父亲当那柳少游之外的天下第一人应该是可以拿手中的拳头做保障的。所以武榜上的高手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并不像在一般江湖人心中那么高,相反他更尊敬那些没有入过武榜声名不显但是一身修为通天彻地的‘世外高人’,例如在北方称雄多年的‘吴二锤子’,敢单枪匹马便去闯在江湖所有用剑之人心目中的至高圣地剑林的‘枪王’。这些人没有进武榜,但是何小阳很肯定他们的修为远胜武榜上排行末端的几个人,至于赵宣兵老人,何小阳也听父亲对自己讲过一些关于他的事迹。

整个江湖近百年来只有一个人有资格担得起‘剑神’二字,那便是无双剑神周康,其余所有的用剑之人即使修为再高也只能被别人尊称一声剑王,例如赵宣兵,例如王霸。不过别看剑神只有一位,而剑王这百年江湖也着实出了七八个,就可以不把剑王太当回事了,不说别的,就讲讲江湖最新出的那位剑王王霸,便曾坦言自己修为已经不输二十年前的柳少游了,二十年是挺久远的一段时间,可即使是二十年前,柳少游也是那天下间老高老高的境界半步‘人王’啊,王霸这么一说,不就相当于讲自己这位新晋剑王的修为已经到了半步‘人王’,快要一脚迈到那传说中的‘人王’境去了?而更早被江湖人称为剑王的赵宣兵,虽然没听闻过其有踏入‘人王’境界的趋势,可在那江湖顶尖高手的圈子里面却是相传这位老人已经半只脚迈入了那‘大灵犀’境。

何小阳与一般年轻小伙子不太相同,但是他也毕竟是个年轻人,不管他身份多么的独特,都无法消除他的少年心性,作为一个少年郎,他对这些离如今的江湖太过久远的老人是实打实的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尽管知道那老人很不平凡。

何小阳把手慢慢的探入了那霸气剑意当中,瞬间那柄‘剑’便消失了,化成了一丝丝肉眼不可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剑意流入了何小阳的身体当中。仔细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发现除了自己本身的气机在身体脉络内四处游走外,还有一道十分霸气的剑意在走动,在进入了何小阳的体内后,由无数道剑意组成的无形‘剑’就变成了这么一道剑意。何小阳脸上的情绪充满了震惊,他能从体内那小小的剑意当中感受到与其大小完全不匹配的雄浑力量,自己虽然还没与人真个动手试过其威力,但只怕如今的自己真真可以跨境而战了。

……

……

太阳不会一瞬间就爬到那最高的云端来照耀整个世间,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哪怕你要睡觉也得先闭上眼睛不是?在太阳刚刚开始爬,仅仅才露出个头的那一时刻,人们习惯性的称呼为日出。日出很美,不管你身在深山中还是处于闹市里,当你看见那番景象时,就都会忍不住的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黎诗赋觉得今天的太阳特别的‘亮’,心里喜滋滋的想着这肯定是个出门的好日子,预示着火红火红的兆头。与他持有差不多想法的还有打算送儿子出江湖后自己便复出江湖的黎天才夫妇,有刚刚磨完自己手中剑的苏紫,有早早便起了床洗漱打扮的周沙沙,胡美人二人,还有已经具备霸气剑意的何小阳。

把自己家的店铺门打开,黎诗赋便看见了站在自己家门口的苏紫,惊奇的讶了一声之后,便热情的道了一声小苏哥,然后邀他共同吃个早点,苏紫也没拒绝,反正又不是头一次蹭吃蹭喝了。

一家三口子外带苏紫这个蹭吃食的家伙便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早餐,席间,黎诗赋听说小苏哥要与自己一同出江湖,那真是从心里头感到开心。听那些说书先生说,在那江湖上闯荡的汉子们都是三五成群的出游,自己当时可是羡慕得紧,没想到时间一变,这说书先生嘴中的主角人物也可以变成自己啊。当听到小苏哥一脸自信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可以顺便保护自己的安全时,黎诗赋就更加觉得小苏哥是个挺值得乐呵的人了。

虽然在昨夜,夫妇二人已经对孩子说了很多话,可在儿子即将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又道了许多言语,黎诗赋安安静静的听完后,深深的向父母道了个万福,便转身出了房,往有间酒楼去了,苏紫待这一家子唠嗑完后,对着犹如自己父母般的二人重重的弯下了腰,言了句:“二老保重。”便去追黎诗赋了。

看着两个年轻小伙子的离去,纵使是久经江湖历练,已经成为江湖人上人好多年的黎天才和凰霞也忍不住的百感交集,兴许是慨叹于年轻人的活力或是那文人骚客最常谈的‘见今时思旧事’吧。

……

黎诗赋摸了摸佩在自己腰间的一把刀以及那被自己背在背上的一把刀,前者名叫‘小雨’,据说是黎天才年轻时候憧憬江湖而为自己打造的第一把刀。后者名叫‘无生’,一想起自己老爹把这把刀交给自己时叮嘱自己的那些东西,黎诗赋刚摸完‘无生’的手不由得打了个颤,也不晓得那个打得一手好铁的老爹怎的会‘收藏’一把这样的刀。不过随即想到江湖中的高人其武器都是非凡的,黎诗赋便不禁开心起来了,自己人还没在这江湖上冒泡了,已经搞到一把这样的好刀了,是不是说明儿个咱也会成为那名号响当当的大侠啊?

“喂喂,黎老弟,傻乎乎的乐呵什么在,说出来给小苏哥念想念想呗。”黎诗赋听到苏紫的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有说关于自己的事反而充满了好奇的向苏紫问道:“小苏哥,你的功夫当真是挺好的,恩?”“哈,这个黎老弟你就放心了,只要不是太硬的点子,你小苏哥就可以帮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所以你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就别觉得自己第一次出江湖而不好意思上前去说话,有你小苏哥在,你能不能携美眷归来我是不太确定,不过肯定是不会有什么祸端子发生的,即使出了什么祸端子,你小苏哥也铁定能摆平了。”苏紫嘴里叼个草根对着黎诗赋道。“额,弟媳妇这事,小苏哥你就别瞎操心了。”黎诗赋知道苏紫是个挺能瞎侃的人,但也没介意这还没出城去那江湖上闯荡,小苏哥的嘴就开始充满浑味了。

……

待到黎诗赋和苏紫到有间酒楼时,何小阳、周沙沙、胡美人以及还有一位中年男子都已经在那里了,等黎诗赋走进他们时,隐约听见胡美人和何小阳在谈论着什么事情,不由加快了步伐。

走在黎诗赋身后的苏紫没去看那身段姣好的女子,也没去瞧那瞧着挺喜人的小姑娘,更没有去看称得上是玉树临风的何小阳,自从他的视线中出现了某个中年男子的身影后,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人了。大约半步‘灵犀’境么?有点意思啊,苏紫的嘴角慢慢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何柏感受到了苏紫的目光,回头瞧了眼苏紫便不再理会,只是袖中的手掌慢慢的攥成了拳头。不简单的年轻人啊,看来这年头的江湖真是良才辈出。

何小阳看见黎诗赋来了,立马一脸惊喜的问道:“伯父伯母们准许你出这城去外面看看?”黎诗赋没有立马回答何小阳的问题,而是先向在场的众人介绍了一下苏紫,然后对着何小阳道:“小苏哥碰巧也想出城,我父母约莫觉得我年龄不大也没什么江湖历练,所以应该不太放心我一人去看那缤纷多彩的江湖,便希冀着小苏哥可与我一同走走这江湖,小苏哥与我平时关系也是极好的,便欣然同意了我父母的建议,所以,这趟同行之路我与小苏哥都要去,小阳,多个人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何小阳这才转头仔细打量那个叫做苏紫的男子,二十来岁,穿着很随便,嘴里叼根草,至于武学修为,恩?待到何小阳去查探苏紫的武学修为时,却猛地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眼前的年轻男子,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要知道自己对于气机的流淌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感知,一般‘如意’境界的高手要是不好好收敛气息,自己是可以感知到其存在的,至于往上更高的‘灵犀’境界,那已经到了气机运转如有神助之境,自己暂时还是没有那水准去探知一二,不过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也就比自己大个四五岁的年纪,莫非已经到了那江湖中不可知的‘灵犀’境不成?何小阳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何柏,后者虽然可以感知出苏紫的实力不弱,却也无法把苏紫的境界摸个通透,所以在何小阳的注视下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于是何小阳就更加讶异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真实本领以及真实身份了,听到黎诗赋的问话,何小阳想都没想便大笑着答应了,连连点头说要得要得,至于苏紫这个有点神秘的男子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何小阳完全不放在心上。

……

出城之后要往哪去,黎诗赋心里还是个空的,不过显然何小阳以及胡美人早把出城之后的计划安排的很妥当了,听到自个要去的首座城池名字叫‘南无’,黎诗赋的喜悦之情已经让人可一目了然了。因为自己的两个好友在离南无城不远的南林城,而自己那日夜思量的姑娘家也在那附近的南一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江湖就可以赚个外口袋满内口袋也满。对于黎诗赋来说,第一次出江湖可以见到有段日子没见的‘媳妇儿’以及两个兄弟,那么这趟出城游历之行便是顶天大的乐事了。

……

啪,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咔,房门被上锁的声音。

哈哈,粗狂汉子的大笑声。

望着眼前这个哈哈大笑的男子,凰霞刚因为自己儿子与自己分离的那种不舍之情便消散或被暂时压制了很多。是呀,儿子大了,当然要出去好好闯荡闯荡,那么自己夫妻两人不也得乘着半截身子还没被真的埋进土里的时光,好好在这江湖上逛荡逛荡,不说去争那啥子的天下第一了,但也得给这后世的江湖留点印象,最不济好歹也要让那么几个人记得我们不是?

……

哎呦,这小城池果然跟那些大地方的韵味不一样啊,老家伙我找的地方果然不错,看来用来度过我剩下来的小半辈子是够好多资格的了。曾经青衫仗剑行的年轻人,在年迈之年对着这座自己决定晚年安然度过的小城,发出了一番感叹。

……

黎诗赋出城了,黎诗赋的两位至亲也出城了,真是一家子出城入江湖啊,不管是初出江湖的黎诗赋还是早年在江湖上已经有偌大名声的黎天才,都必定会让接下来的江湖多出些故事啊。只不过两人的故事可能不同,但对于江湖来说,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精彩,多一份力量,多多益善。

赵宣兵进城了,单独一个人,这个情形跟他五十年前与‘魔王’一战很相似,只是那时候的他与‘魔王’遇上了透着一股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狠劲,如今的老人却少了年轻时的那份意气风发,多了一种老人独有的沧桑感。兴许是被叫做时光的东西给磨平了那股子用剑之人的棱角,从此江湖不见赵家老人。

一个人进城,一个人,却令江湖少了多少韵味。一坛子老酒即使不喝,光那香味也是令人垂涎的,世上事物繁多,道理却有很多想通,这也是一股子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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