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城,宁静祥和,里面住着千户人家。城虽小,但一些基本的设施还是有的,例如茶楼,酒馆。
“呦,老李子诶,听说了没啊?那位传说中的江湖女侠可要来我们西城了咯。”
“宋不死的,你放了三个大屁哦,喝醉了就回去玩泥巴,别丢我们西城人的脸,别说‘那位’了,我们西城这么多年头,还就没来过个像样的会把式的。你说对不对呀,黎小子。”
在有间茶楼的二层,有四个人坐于靠窗处,其中有两个光着膀子的,此时正是他们在说话。
听到有人叫自己,黎诗赋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那个一脸陶醉的男子。“李哥啊,这我就得说说你了,上次来的那位苏大侠可真真是厉害的不得了哦,听说城里的捕头王都连赞三十二次,咋到你嘴里就不行了呢?你莫非真学那游吟诗人,被这两小口子的茶给灌醉了?”少年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估计也挺累的,就端起了刚被自己放下的茶杯,狠狠的喝了一口。
那个被称为‘老李子’和‘李哥’的光膀子青年,一脸不爽的表情看向了自己城里那个手工好的没话说的铁匠铺师傅的儿子黎诗赋。“诶诶诶,诗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苏大侠,阿呸,个牛屁大的大侠哦,就那苏文,疯疯癫癫的,他那把式可行不得的,哥哥我眼尖,告诉你啊,他也就只能骗骗雅洁这种小姑娘,你跟雅洁好是好,可也不能事事帮她呀。至于捕头王,他懂个卵子的武林功夫,就只会装哦。”至于黎诗赋后面的话,青年直接忽视了,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一口,咦,居然没有了,青年人这般想到。不过青年人并没有像平常人那般拿起茶壶往自己的杯中添茶,而是直接拿起了黎诗赋刚放下了复拿起喝继而放下的茶杯品了两口。
对于‘李哥’的行为,黎诗赋显然已经很习以为常,也不再理会他的言语,而是转头看向了那个先前说话的‘宋不死’,径直问道。“小宋哥,你说的是真的啊?‘那位’真真要来咱们西城?”
“那真真是真真到不行了,你小宋哥我也是上次在官府去办事,听官老爷们不小心说出来的,他们还得忙乎怎么招待‘那位’了,要知道‘那位’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我小宋这辈子佩服的女人除了我那做的一手好女红的娘亲外,就只佩服她咯。”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那么自然也有很多女人。庙堂里最珍贵的那位皇后是女人,江湖圣地河阆山庄的夫人也是女人,天下武榜排名第五的那名奇女子也是女人,并且她们都是地位很高贵的女人,然而在这个世间近些年来最为出名的女人却不是她们。那个最出名的女子叫胡美人,于是她真的很美,不仅她美,她的腰间刀也美。美人配美刀,这便是最近三年来江湖最大的乐闻了。
黎诗赋一路小跑回家,并不是要自己的那几个小伙伴为自己付茶水钱,而是要回家跟自己的爹娘商量些大事。那应该是大事吧?刚跑回家门口的少年自己嘀咕着,突然觉得自己要说的事不算大事。不对,一定得是大事,娘亲说过凡是我的事都是家里的大事。少年忽然想到了这个理由,便正了正衣襟,进了房。
……
西城是个小城,但也正是因为城小,其中很多户人家都是靠庄稼地讨生活。那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汉子们,会为了丰收而露出微笑,也会为铁器的损坏而忧愁。而针对后面一点情况,城里自然而然的有了几家铁匠铺,且打铁的师父们在城中也拥有一定的地位。在这些铁匠铺中,在这些铁匠铺的打铁师父们当中,有一家铁匠铺尤为特别,有一位师父尤为受到城里淳朴百姓的欢迎。这家铁匠铺叫黎氏铁匠铺,因为铺子的打铁师父是姓黎,所以铺名取得很简单,也很明了。而黎诗赋的家,便是黎氏铁匠铺,黎诗赋的爹便是铁匠铺的师父,黎天才。
黎天才,敢用天才当名当真是一件牛气的上天的大事,据说西城一位本地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外来汉的名字时说了一句至今在西城还流传的话‘啊呀,啊呀,啊呀——————老兄,你这名字可真是阔气的不得了了,啥时候借我儿子用用’。结果那个本地人被诗赋他爹天才给当场打趴下了,还撂下了一句话‘他娘个净扯犊子的。’
……
走过前房,便到了后院。后院有一口井,井旁有一对男女在剥花生吃,少年径直走了过去,喊了声爹娘,便不再说话。过了些许时间,吃花生的男人停止了继续剥花生,从花生上移过视线到自个儿子的身上,“儿子啊,你现在有点不对呀,没去找小宋小李他们去那茶楼吹牛皮,也没去跟雅洁那小姑娘玩,杵自己家井这里干嘛呀?”吃花生的男人话刚说完,吃花生的女人就开口了,“孩子他爹呀,你是打铁脑袋打出了锈吧,雅洁那小妮子不是跟张老头去南境那边玩去了,至于茶楼,嘿嘿,儿子耶,我估摸着你是在那地方听到点什么了,回来跟你家的两个半老不死说点什么或商量点什么的,是不?”
正在愁于怎么开口说话的少年,初始时听到自己爹开口,不禁喜从中来,然后又听到了自己娘的言语,顿时心中开心的不能再开心了。于是立马接过了话头,“娘,你和爹还年轻着了,什么半老不死的,呸呸呸,天眼出现,大风吹去。以后就别说这些话了啊。至于事情,”少年在要谈到自己即将说的事情的时候,神色突然变的无比的严肃起来,虽然那张脸还是稍显稚嫩,神色看起来并非那么到位。
“爹娘,听说‘那位’要来咱们西城了,我想去看一眼,但觉着‘那位’打扮的肯定非凡,我估摸着我需要一把像样的刀才可能入‘那位’的眼,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爹。我只是去瞅瞅‘那位’是否真如传闻般那样的美,你可别乱想,我这还是趁着雅洁不在才能去看看,你回头可千万别告诉雅洁,不然那小丫头蛋子又要幽幽怨怨到朝朝暮暮了。至于刀的事,爹娘,你们看成不?”
男子忽然笑了起来,妇人瞥了男子一眼,男子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这算个屁大的事,儿子诶,爹开心啊,喜气的不得了哦,那我现在就去打铁了,一定尽快出炉给你,这点你就不用操心了,而且这次给你制作的刀绝对配的上‘那位’的腰间刀啊。哈哈!”少年不理解自个爹忽然大笑是为了什么,不过听见爹的后半段话,少年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爹,那武器这事就得靠你了,至于刀的质量,我绝对相信啊,哈哈,搞不好我那刀被‘那位’看见了都要羡慕的紧咯。”
妇人不再理会这对父子,撂下了句话后就直接离开了后院去了自己的房间,“刀名就叫‘蚕蛹娥’。”“这名字好听,娘亲果然不愧是我娘亲。”少年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啪’的一巴掌打在脑壳上,“你个嘴巴子尽说些废话,你娘亲不是你娘亲,难道是雅洁的娘亲?”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我说的哪门子不对哦,而且爹,如果我说的是废话,那你也不尽他娘个净扯犊子的废话,我娘亲以后不就是思雨的娘亲吗?”
‘他娘个净扯犊子的’是这一家人的口头禅,算是‘家话’了。
……
……
黎天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刚坐下便被妇人的声音喝起,“你还好意思坐?你居然答应帮诗赋打造刀?你不是疯了吧?你难道想他走我们的老路吗?那你帮他起‘诗赋’这个名是为了什么”
黎天才本来还打算争论些什么,看到自己的妻子说着说着说弯了腰,哭红了眼,便不再打算争论些什么,站了起来从熟悉的衣柜里,拿出了熟悉的搓衣板后便打算跪下去。
“跪?跪有什么用,你给我坐着,好好解释清楚,不然我非要不客气了,别以为江湖人忘了我‘凰小姐’,就代表你‘刀爷’也能忘了我这个枕边人的性情。”
男子听见自己妻子那哽咽的声音,便停止了自己跪下去的打算,打算把搓衣板又放回原位,心里还在叨咕着‘刚要我站起来,又要我坐,这是闹什么啊,还‘凰小姐’,你都知道我是‘刀爷’了还打算用江湖名声压我一头,这岂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累活么。’当然这些话是万万不得说出口的。
“你现在耳朵也不好用了是吧?十几年不练武,身体就差成这样了?还是说现在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啊?你给我好好坐在搓衣板上,今天别给我调皮了,不然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男子停止了把搓衣板放回去的打算,立马坐了下去,生怕自己的妻子又说些什么。但脑袋里还是禁不住想着‘我哪又调皮了,还不是你淘气,我不练武耳朵就不好用,那天下不都是身残志坚的人?’这是没说出口的想法。“得了,夫人耶,您老打算要我说点什么,您先别跟小的怄气啊,您说我照做,我哪敢叫您跟我不客气了。”这是说出口的话。
‘调皮’和‘淘气’本是用在小孩子身上的,然而这对夫妻却用在彼此身上用的这么自然,这不是情话,他们是江湖中的大人物,即使退隐多年,心中依旧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他们不会讲情话,因为难以开口,但他们会说‘婚话’,只属于结了婚的两人说的话便是‘婚话’。
妇人停止了自己的哭泣,擦了擦哭红的眼睛,刚打算说话,估摸着是怄气懒得开口了,便蘸了蘸桌子上茶壶里的茶水往桌上写了一行字,“就我刚才的问题,速速回答,详实,后果自负。”
男子的身形相较妇人来说很高大,可坐在搓衣板上,还是得仰着头来说话。因为要看着自己的妻子,便需要仰起头来,因为不看着自己的妻子说话,妻子会不喜,所以要仰起头来。
“一,我咧是不应该坐下的。二,要刀是孩子的请求,做父亲的能帮便帮,顺带回答下第三个问题,我才没疯。哦,还有第四、五个问题,我也一并回答了吧,走不走我们的老路,得诗赋他自己选,毕竟我们不能帮他选择。至于他的名,呵呵,做一个有文化的江湖人也是挺不错的。”男子说了这么多,似乎觉得自个有理了,便拿起茶水喝了一口,看见妇人又要发怒,便连忙又急急的开口。“诗赋帮我打铁也打了十年,你也应该知道跟我一起打铁能学到什么,你没说他,我觉着即使你嘴里说着不希望诗赋走我们的老路,可心里,也许心里你也不希望他走我们的老路,但心窝里,好吧,我还是直说吧,你不要动手。你总有那么点希望他成为一个江湖人…”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黎天才,你给我站起来好好说,到底有没有。”妇人不再用手指与男子交流,改用嘴巴了。看见妇人交流方式的改变,男子知道妇人不复先前那般生气,站了起来,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越过了茶杯,轻轻的拭去了妇人脸上残余的泪水。“小凰,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知道你,对不?咱们没结婚前,你家老头子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可是啊,婚礼那晚,你家老头子…过去的话就不说了,现在,诗赋和我就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了,你担心诗赋,我理解。但,与其担心不必要的担心,不如帮他走好他选择的路。只要是他自个选择的正确的路,我相信我黎天才生下来带把的种是不会半路退回来的,他会转弯,会哭泣,会哭泣着转弯,但是诗赋绝对会把它走完,哪怕这条路再弯再难走。”
……
妇人是一个很冷静的女人,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但她现在很不开心,她不开心不是因为自己的男人为自己的孩子打造刀,而是因为自己居然发现自己居然会不开心,于是妇人越加的不开心,不开心的情绪自然说不出动听的话。当看到自己的丈夫因为自己的不开心而不开心的时候,妇人心里有了愧疚,当看到自己的丈夫因为自己的不开心而越加不开心的时候,妇人心里愈发歉疚,当看到自己的丈夫从搓衣板上起来后第一件事是伸手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妇人笑了。是呀,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夫妻,既然是夫妻,那么互相忍忍,骂骂便是应当的。说说笑笑,便是自己说说,别人笑笑,或是别人说说,自己笑笑,这样的日子其实挺美的。
妇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男子,这个陪自己度过了二十来年生活的男子。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依旧微哑,却不再那么冷淡,“孩子的爹,该做的便做吧,我不会再说教太多,刀也由着你去打,只不过这把刀一定得超过‘美人腰’和‘双鱼’。”说到最后一句,妇人的声音不免严肃起来,但在男子听来却是很好听的声音,不管严肃也好或是怎样,只要不再冷淡,那都是极好的。
“那必须的不是,我都十几年没出炉了,这次我自个的儿子要把刀,那不得杀的别的刀霍霍霍的变成两截。”男子对于自己打造刀的技术有着绝顶的自信,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江湖中的两把神刀‘美人腰’和‘双鱼’。
妇人不再理会男子,一手撑着脑袋,微微的闭上了眼,看这神情应是要睡了吧。收拾好了茶具,黎天才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走向了厨房,待把自己需要的东西拿齐之后便去把大门锁了,然后一路小跑着去了铸刀室。既然说了要尽快出炉,那么吃饭的时间便省去,睡觉的时间也省去,黎天才哼着小曲便进了铸刀室。
……
黎诗赋再跟自个父母亲把事说好之后,心情那是一个大好,就径直往城里那个名气最大的酒楼去了,酒楼名为有间酒楼。去酒楼不一定非要喝酒,也可以只喝点茶,吃点饭,饮口汤水,黎诗赋是这么想的,平时也是那么做的,一直以来也没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然而今天的情况跟平时不同,今天的酒楼有了很多外乡人,而这群外乡人中有那么一个人觉得诗赋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于是那个人离开了自己的桌子,走向了黎诗赋,开始了一段有趣的谈话。
“朋友,你为何只饮茶水,不喝酒?”
“朋友,我年龄尚幼,家里的大人们不准喝酒咧。”
何小阳看着眼前这个身材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同辈人,听着他嘴里说出的话,不禁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朋友’的脸,发现确实显得比较稚嫩。
“那么,朋友,你应是这西城本地人吧?”
“哈,这个被朋友你说对了哩,在这西城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比我知道的事情少那么一点点哦。”
“朋友这话当真?”
“朋友,骗你我给你糖吃。”
黎天才看着这个与自己交谈句句话没离开朋友两字的‘朋友’,不由笑了起来,觉得对方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很有意思的人,一个很适合当自己朋友的人。
何小阳看着这个约计比自己小那么点的‘朋友’,心情亦是相当的愉快,觉得对方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很有趣的人,一个很适合当自己朋友的人。
“那,朋友,你知道‘那位’要来西城的事么?”
“开始听和我一起喝茶的兄弟说起过这茬事,我当时觉得这虽然有点玄乎,不过那是我兄弟说的,便得信。而现在又看到了朋友你这么个富家公子来咱们西城,且朋友你又问了我这么个事,那‘那位’应当是真真要来咱们西城了。”
兄弟,朋友。何小阳注意到了黎诗赋说话时的措辞,不由心里觉得好笑。这位比自己年轻,长得却比自己高大的同龄人当真是有趣,对待感情这种事情分得如此之开。朋友当朋友论,兄弟当兄弟处。对于黎诗赋口中的富家公子四个字,何小阳倒是没放在心上,自己的穿着打扮可是十分对得起这个词的,只是一般没人会对他用这个词而已,也没几个人敢只把他当个平凡富家公子对待。何小阳换了个话题,道:“‘朋友’,你觉得朋友二字和兄弟一词的区别在哪?”
黎诗赋想了想,然后挠着头道:“这个我一时半会还真没想通透,我回家想想,想好了肯定给你答案。”
何小阳大笑道:“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哈哈。”
本身并不擅交谈的两个少年凑在一起却有了一段段很有意思的对话,且对两人的人生都是很有意义的对话。
……
“霞姨,诗赋那小子在么?”
十多年前被江湖人称为‘凰小姐’,如今被眼前与自己儿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称为‘霞姨’的女子微微一笑后,答道:“诗赋出去了,我还以为他又在和你们一起喝茶。”
宋一看着自己挚友的母亲,突然支支吾吾起来。“霞姨,那么…”
“恩,有事么,小宋?”
“恩,那个,霞姨,麻烦你跟诗赋说声,我要随我父亲出躺远门,一时半会应当是回不来的,而出发时间就在今日,由于老李在城中也没甚事可做,我便把他也同邀去了,一起出门涨涨见识也是好的。没有提前告知诗赋,便是希冀着不希望看到他来送我们,不然三个汉子在街上搞的哭哭啼啼的,这可怎么好呦。不过思来想去,觉着还是需要知会他一声,不然还不知那小子待我们回来后会折腾出什么事。最后,谢谢霞姨咯。”
凰霞看着在自己面前因为一口气说出太多话而在喘气的少年,心里情绪莫名。
宋一,李墨是黎诗赋在这座城里处得最好的两个兄弟。如今两人都要出远门,虽然宋一并没有说时间多久,但想来不会少个一年半载的,想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回家后发现自己的两位挚友都已经不在这座城,年幼的男孩内心该是何等情绪?
“恩,放心,小宋,我会把你的意思传达给诗赋的…”
宋一并没有听清楚凰霞后面说了些什么,待听到诗赋可以知晓自己和老李子要离去的话后便陷入了沉默,耳朵依旧高高的竖着,眼睛依旧有神,然而内心却已不在这方时空,他想到了很多。
三个名字,一座城池,几许青春,数份开心,点滴汗水…
……
何小阳离开了酒楼后,便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客栈,客栈名为‘一栋’,名字甚是有趣,其内部布局也是相当的不错,花草树木、假山流水、各类奇珍鸟类星罗棋布的散落在客栈内部各处地方,当真是富贵人家享受的一处好佳所。
入了房,歇息了少许,何小阳便开始处理自己家族的正事。拍了拍手,一条黑影便从阴影角落里鱼跃而出,在对着自己家的少主拱了拱手之后,便开始汇报一些后者要其调查的东西。“‘那位’估计今晚深夜时分要进城,所带嫡系不是很多,但是跟随者不在少数,实力总体估计不弱于一个天下第十的‘铁拳’张一龙了,当然这份估计是建立在‘那位’没有藏私的情况下。”来人快速讲完了自己该说的话后,便不再多言。
“嗯啊,真是大手笔啊,一个张一龙都劫不了的‘镖’,不知道那几位幕后的大人物要怎么出手,才能不为世人所知的做掉这位世间奇女子,并得到那把好刀咯。”何小阳喃喃道,同时脑海也在转动着:到底那几位会请谁出手或叫谁出手呢?天下第四的小安爷还是不在天下武榜中却曾与天下第七李苦全力一战不落下风的‘大刀刘’?少年陷入了沉思中,直到身边的家族管家把自己从这种状态中唤醒,“少主,老何我现在实力受损,未必打得过名动天下的那几位了。”“嗯,何叔叔你如今伤势如何,在不扩大伤势的前提下最多能与江湖上的哪些豪杰一战?”少年从家族出发时心中虽已知道自己的家族管家何柏身体有伤,却并不以为意,实力曾迈入二十年前武榜第八的何叔叔,虽然现在不在武榜行列,但心里却是深知这个叔叔的实力如今更是了不得,只怕李苦都未必挡得住他的脚步咯。
不过少年毕竟是少年心性,忘了实力越强的人越不容易受伤,而一旦受伤便不易愈合之理。
“不瞒少主,跟‘南王’一战,老何我收获良多,但是受伤也着实不浅,起初也没在意,现在只怕有点问题了。我看来是小看了那南王的后劲,就在刚才出去探查‘那位’的车队回城途中,真元运行突兀停滞,搞得我差点摔了一个跟头,幸好老何机智,”说到这里,‘老何’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嘿的笑了几下才继续说道“不过就在少主沉思的那段时间,老何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内部,发现虽然出了些小问题,但是打架还是还能打的,不过现如今估计也只能跟‘十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干一干了。”
南王,整个南境公认武道修为最为强横之人,出手极其凶狠。所以与其动手之后还能生还者少之又少,为此人们对其的具体实力也不太清楚,只知他杀了很多人,包括以前南境的最强者,上届武榜排行第五的高人。正是因此,南王才坐上了如今的高位。与其交手之人不说全身而退,仅是能在其手下留得一条性命,便已值得江湖中的无数好汉为其赞叹了,由此可见这位中年人何柏实力之强横。
“恩?”,何小阳皱了皱眉,没想到何叔叔身上伤势之重超出了自己之想,不过很快他就松开了脸上的‘川’字。“没事的,何叔叔。这趟走江湖之行,了解江湖、读懂江湖、深入江湖而又满载而出才是我以及父母之想之愿,至于‘那位’的事情,若可以,咱们不介意凑进去看看热闹,到时候胡美人身旁江湖中的高人定是不少,那番景象,啧啧,说我何小阳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说何叔叔你不手痒,要我何小阳相信那也是不可能的,至于到了那时,何叔叔要跟哪位江湖豪杰动手尽管招呼便是,江湖麻烦还没有哪个过得了我河琅山庄的。”
听完何小阳的豪气之言,那位中年人转身便离了房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是何小阳还是从那夜风中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笑声。笑声中充满豪情,充满快意,充满不论接下来时日自己碰到哪位江湖高手都有与之一战且战而胜之的霸气。
……
夜深。
一列马车驶出了西城,载着两个对外面世界满怀憧憬、内心对后面那座小城恋恋不舍的少年。
有马车出城便有车入城。
在宋一的马车出城之时,一辆马车便从他的马车身边经过入了城。宋一与李墨载着对外面世界的美好幻想、希冀出城。胡美人载着疲倦的心,拖着疲惫的身体,悄然入城,入了西城这座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