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回的短信就是爱摊不摊。我知道他会把这条短信顺手删掉,但是他爱删不删。我不想掺和他和红辣椒的事,他们之间本来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我没有必要在这种状态下再去插上一脚。只要红辣椒在,我不会招惹他一根寒毛。所以当男人回信继续跟我套近乎的时候,依然没讨到好。
他说,我们出去租房吧。
我回了一个字:不。
我干嘛要跟你出去租房,我有房子住。我四十多岁了,只可以享受安稳的生活,没有那么充足的荷尔蒙跟在男人后面人不人鬼不鬼地出去开房。男人,如果不能提供一个安稳的床,我还是离你远一点。插了你们一个空子,我已经觉得很不地道。
我不和你出去租房。即使红辣椒不走,红辣椒永远都不走了,我也不会和你出去开房。这种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日子,再过得鬼鬼祟祟,我也太对不起我自己,我可以没有男人,但不能没有尊严。
奇怪的是,那一阵子,我心静如水,我觉得我和他没有关系了,因为他有妻子,他和他的妻子生活在一起,那就是个一居室的屋子,一张床,他们想分床睡都不能。两个人,一男一女,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即便是刚打得头破血流,只要一个做出一点友好的表示,所有的敌意就会立即瓦解。
哦,对了,他屋里不但一张床,还一床被子!
想到这一床被子,我再也无法淡定,再也无法与我何干。心里绞痛得直不起身来。一床被子一床被子啊,他和另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娇小的、漂亮的女人一床被子睡觉!天天晚上,夜复一夜!
我的男人,我的男人!我们出去租房吧,我不要尊严不要安稳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有你只要能摸摸你只要能偎在你的怀里睡一小觉,我的男人,我和你在一起的所有的时间,没有你老婆回来的这一个月长!可是,怎么就觉得我们才是前世今生的爱人,亘古以来伴侣,天地间只有我们,只有我和你!是我自己的错觉、幻觉?你可从来都,什么也没说。
“摊牌”半个月后,又一条短信飞来:晚上来家。
我心里头的潮水哗地涌了上来,傻傻地看着这几个字:晚上来家晚上来家晚上来家。
那是个上午,我正在电脑上做财务表。绿色的表格满屏晃动,一重一重,是我重重的泪珠。
我背过同事,别过脸去,擦擦泪,心里只是来回念着那几个字:晚上来家。
他一般晚上8点才从他妈那儿吃罢饭回他自己的小屋,这天,当然回得早,6点,估计是跟他妈请了假。
我跟在他身后进屋,把防盗门的开关别上,一下子倚在门上,闻着小屋里男人的气息,舍不得往里走。从小儿,就是最喜欢除夕,那大年将来未来的滋味,才是最美妙的,恰似我进他的屋子,倚在门上等着期待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