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依联营计划所言,各家承兑别家交子可每月统一持交子赴此家铺户结算。庞鈞焱若真有‘汇聚小钱,化零为整’的意思,到时候他很可能会抛出对承兑铺户照常支付一月利息的重磅诱惑,那就不可能有人会拒绝这种天大的好事。”
“真是机谋算尽啊!”听完这番话后,付扬天已是大彻大悟,“这么一招棋,让我们所有铺户都心甘情愿地为他输送存钱,既不会引发别家抵触庞鈞焱交子的情绪,又能大幅扩大储户数量,悄悄地将所有存钱都转到他的铺户。久而久之,在西蜀的这片土地上就真的只有他庞鈞焱一家交子铺户的存在了。真是不得不佩服姓庞的这无懈可击,天衣无缝的谋略!真要到了那一天,我付扬天也是输的心服口服!”
“老爷,既然我们都已经看破他的阴谋,就必定有应对之策。”
“还能有什么应对法子?联营之后,庞家与我们便是一荣俱荣,一亡俱亡!”
“恐怕庞鈞焱最后是要一家独大,我们只是他登顶路上的垫脚石,而且还必须得让他踩着往上爬,不然连垫脚石都没得做。”
说完这话,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之中,二人表情满是不甘与无奈。良久,沫然觉得气氛有些压抑,站起身来道:“老爷,您也别太忧虑,等庞鈞焱准备妥当,怕是还要一段时间,我们肯定会想出对策的。”
付扬天知道沫然是在安慰他,摆了摆手道:“没事,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这点挫折谈不上什么。况且至少在这一两年内,联营应该还是对我们有利的,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巩固扩大自家别的产业,毕竟交子铺户的利润所得,还是得依靠实际店铺行业的经营。”
“嗯,老爷您能这么想就好,不过,沫然还是会努力把握机遇,经营好交子铺户的。”
“辛苦你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你一个人打理生意,昨日忙了一天,今晚又拉着你谈这些头疼繁琐的事情,我这边今天就到这了,环茵还要留你聊些家常,你先去找她吧。”
“老爷早点休息,沫然先告退了。”
……
环茵房间
“夫人,没打搅您休息吧?”沫然轻轻关上房门,看到已经躺在床上的夫人,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刚看了会书,眼睛有些累了,你呢,看脸色不太轻松,老爷那边事情很棘手?”夫人拉过沫然的手关怀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夫人。”摇了摇头,沫然报以宽慰的微笑。
“都怪我,不该让你接这个摊子,把个乖巧怜人的姑娘操劳得这般憔悴。”说着夫人伸出手来擦拭着沫然冰凉的脸颊,看着那微微红肿的眼睛,不免有些自责。
“夫人,我没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而已。”
“你呀,就是太不注意身体,总那么拼命,也该多给自己放放假,晚点我和老爷说说,让你休息一阵子,腾出点时间来顾顾自己的人生大事。”
“夫人,您说什么呢,哪有什么人生大事。”听得这话沫然连忙否认。
“你的事我都知道啦,他叫通天是不是?如果有这个心思就好好把握,听说他年后就要走了,你若是再错过,就不好嫁人了。”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沫然还想反驳,听到这里,也不免息了声。的确,自己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人家都要唤自己半老徐娘了。
“他什么想法?”
“没问过,不知道。”沫然垂下眼睛,语气有些无助。
“女追男,隔层纱,他若真对你有意思,你只要稍稍表态,男人都会扑上来的。”说到这里,夫人想起了什么,不觉笑了起来。
“夫人,您和老爷是怎么走到一起的?”看见那幸福的笑容,沫然羡慕地问了一句。夫人的年龄也是比老爷大了几岁,两人的关系与自己和通天颇为相似,也是女方优过男方。
“那时候啊…”听到沫然问起,夫人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在这个年纪难得一见的嫣红,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样子。
接下来,小小的房间里不时传起女人轻笑的声音,对于这种闺房密谈,女人总是充满了兴趣,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哎,时间过得真快,二十多年,眨眼就溜走了。所以,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一辈子时间不长,能碰到对的人,不容易;跟对的人最后走在一起,更是不易。”
“夫人,我知道了。天色很晚了,就不打搅您休息了,我也要早点回去了。”
“嗯,好好睡一觉。”
……
第二天一早,沫然来到铺户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让她内心非常不安的消息。
昨日通天没有回来过,今早也还没有出现!
当下她找来通天唯一的朋友伙计猛子,而他也不知道通天的去向。昨夜通天没有回来,猛子以为和前夜一样,有事情耽误了,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通天的那张床根本就没有睡过的痕迹,来到铺户的时候他才知道,通天也没来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沫然彻底慌了神。想去他家找他,才知道通天并不是本地人,而更要命的是,除了猛子,通天在CD府一个熟人也没有。简单交代了掌柜一些经营的事情后,沫然就匆匆出门去了。
一连跑了好几家通天每天要巡视的店铺,她才终于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消息,在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昨天的确没有伙计见过通天,于是可以知道,他是在前一家店铺巡视之后赶往下一家的路上失踪了。
两家店铺之间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还好现在是白天,大街两边许多私营摊贩都还在营业,沫然一个个问起,看有没有人见过通天模样的人。
终于从一位小贩那里听到了有用的消息。昨天有两个人在他摊贩前买东西,但一直闲聊就是没买,不时东张西望地,像是在等人;后来有一位沫然描述的小哥走过,两人就把他拦了下来,说了些什么有人要见他,那小哥就跟着两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