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之所以我只带了两百多人洗劫商队,让绝大部分人马留守各自山寨,就是要预防庞鈞焱的报复打击,毕竟再过几天,他的另外两名护法也要回来了,到时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说到这里,刘别墉的眼中丝毫没有轻松的样子。
“虽然经此一役,庞鈞焱损失巨大,但若要撼动他的根基,还远远不够,只不过暂时扼止住了他的扩张动向。先前与几大交子铺户谈及的连环计策才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自从交子联营以来,尝到巨大甜头的他们会不会遵照先前的计划行事,从交子铺户上给庞鈞焱沉重打击,才是我最大的担忧。”
“老大,你的全部计划到底是什么啊?难道不是抢完钱、报复庞鈞焱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费这么大劲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交子铺户什么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你目光短浅,看不懂这些厉害关系而已。”
刘别墉叹息一声后,接着道:“选择与庞鈞焱为敌,就只有他死我活这一种下场,没有两败俱伤的结局,如果不一鼓作气,彻底击垮他,将来死的就是我们。”
“不至于吧?就算他另外两大护法回来了,咱们三千人还斗不过他们?就算等到姓离的和姓柳的也恢复差不多了,那咱们也绝对不怕他们啊?”
“我倒是希望庞鈞焱尽快出手报复,这样至少在联盟还未松散的时候尚有打赢的机会;一旦庞鈞焱选择坐镇不动,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我们就死定了。”
“不会吧?老大,怎么他不出手反倒我们还会输?”
“汉末魏王平定辽东的故事可曾看过?”
李闯愣了愣,不知道大当家突然搬出这个来是要说什么,摇了摇头。
“当时袁熙、袁尚兵败投奔辽东公孙瓒,曹操想增兵攻打,郭嘉献计曰:‘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刘别墉顿了一顿,接着道。
“我们现在的联盟就好比袁熙、袁尚两兄弟与公孙康的联盟,如若庞鈞焱大动干戈来对付我们任何一方,那么必然会让联盟上下团结一致,共同对敌;但如果庞鈞焱迟迟不动,甚至再行太祖杯酒释兵权的诡计来瓦解松懈联盟各大帮派,那么很快联盟就会不攻而散,最后被各个击破。”
“哦……原来如此。那,那照老大这么一说,现在我们可如何是好?”
“大战一旦开启,就必须得斗出个你死我活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气,在庞鈞焱恢复之前,再给他雪上加霜。等待联盟再次主动出击已经不太现实,这二百多万贯的铁钱已经让相当一部分的人沉醉不醒了,更何况担心庞鈞焱报复、朝廷围剿的心理,更是让他们不敢轻易再次联手出击。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推动交子挤兑危机的爆发。”
“这……可是这些交子铺户的老板更不受我们控制啊。”
“我会让他们乖乖妥协的。”
刘别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缓缓将铁箱的盖子合了起来。
……
CD府转运使司。
“大人,庞鈞焱的意思是尽量拖延时间,让事情越晚披露越好。”一位青衣男子毕恭毕敬地朝着屋内踱来踱去,焦急不堪的转运使司判官李河川道。
“拖延时间?这批赋钱原本是要三天后运达汉洲,还能拖多久?再过两天消息定会不胫而走。失职本就责任重大,瞒而不报更是罪加一等!”听到这样的回复,李河川急得直跺脚。
“那要不要先派人密书一封送到转运使萧大人那里?”
“写什么呢?到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咱们还得等庞鈞焱的消息。”
“黄将军那里还是没有线索?”
“他伤得不轻,还在休养,等会我再去一趟。”
“大人,整件事情属下觉得有些蹊跷。”
“哦?此话怎讲?”
“属下从庞天山庄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庞家有任何动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庞鈞焱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做事情连自己人知道的都少之又少,更何况你一个外人,庞家风平浪静的背后必然已经展开了什么行动,而且还是绝密的行动。”
……
庞天山庄,密室。
庞鈞焱将四封书信一一放入座下的暗道,随着阵阵机关运作的声音,在最后暗道恢复之后,他才站起身来,走出了密室,脸上依旧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半柱香后,从庞天山庄后山的一处隐秘山洞,陆续出现了四匹汗血宝马,在到达一处分岔路口之后,马上的人兵分四路,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快速奔驰而去。
……
CD府,几大茶楼、酒楼中。
“你们知不知道,城外向北二十里的断风谷出大事了,死了好几百人哩!”随着一个好事之人神秘兮兮地低声交谈,身周几桌的宾客顿时全都看向了中间的那张桌子。
“什么?什么?你听谁说的?”同桌的一位颇为吃惊地问道。
“还用听人说?我亲眼看见的。”
“亲眼看见的?快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见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男子才得意地慢慢讲述起来。
“今天早上,我本来要去……”
随着男子时快时慢的描述,周遭的一群观众胃口吊得足足的,在一番叙述之后,他才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东西。
“你们知道死的都是谁吗?”
“谁啊?谁啊?”
“庞鈞焱庞家的人。”
“什么?!是庞家的人,他们为什么会被杀啊?”身后一个听得入迷的宾客吃惊的叫了出来。
“你觉得这么多庞家的人死在断风谷是为什么?”讲故事的男子很会拿捏悬念,故意抛给大家一个问题。
“哦~我知道了,庞家的人在运送货物,然后,被人给劫了?”突然一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难想,只不过大家先前听得太投入,全跟着男子的节奏在走,没有自己思考而已;现在,突然停下之后,根据男子所讲的内容,答案很容易就猜得到了。
说故事的男子微笑点了点头,身周之人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