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若曦,开门啊,我是徐东。”一道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从门外响起。
坐在镜子前默默梳头的白发女鬼听见声音慌忙站起身来。当她起来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这哪里是女鬼啊,分明就是一个绝世大美女。
皱着柳眉,牙齿微微咬着下唇,水汪汪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一脸委屈的模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
白衣女鬼突然幻化成生前模样暂且不论,让我更加奇怪的是,门外的男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男鬼明明已经被我用葫芦收服,不可能出现在门外,而我透过阴阳眼往外看,除了森然鬼气,根本什么也没有。
难道说门外的敲门声还有男子都是虚幻的?
这时我才惊悚的察觉到,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鬼气所幻化的,而我的思维和六感已经被鬼气所影响,根本分不清虚幻和真实。
用道上的话来说,我已经陷入了鬼境。
“呵,真是麻烦。”我吐出一口气,不过刚出口就变成了白雾,就像是大冬天里哈气一样。
房间里的温度,随着鬼气的弥漫愈加寒冷。
我想起了爷爷曾经对我说的话,停留在阳世间的鬼怪会不断的重复自己死亡时的场景,这是一种规律。
而现在我眼前的情况则类似于爷爷说过的死亡回放。不过,看起来是女鬼刻意为之。
我冷的瑟瑟发抖,蜷缩着身子靠在角落,为了弄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是决定忍着寒冷安静的看下去。
……
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若曦(女鬼生前的名字)默默将门给打开,而徐东一把将她给拥入怀中,不断的询问着什么…
片刻之后,若曦流着泪哽咽对徐东说:“我怀孕了,孩子,孩子不是你的,呜呜呜……”
“什么!”徐东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你给我解释清楚,这野种到底是谁的!”脸上激动得血管暴起,徐东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这句话。
看到徐东愤怒的样子,若曦凄惨的一笑,脸上尽是绝望。“孩子是谁的?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几个拦路的流氓吗?你知道你因为胆怯逃跑之后,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若曦悠悠的说完这番话。
徐东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就像是吞了一只死耗子。“怎么,怎么可能,这伙畜生!若曦,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徐东红着眼睛试图像若曦解释,可是若曦只是怨恨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眼前的一切到这里就变得模糊了,白茫茫的像是在云端一般,就像溺水一样,我感觉身体不断在坠落,坠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争吵声将我唤醒。
“哟喂,我说找了你半天找不到,原来在这呢。”黑漆漆的门外又拥进来一伙人,叼着廉价的香烟,一个个醉醺醺的,一看就是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
“你们,你们还敢来?”若曦看着门口的混混不敢致信的说道。
“小妞,我们很想念你呢,今天喝完酒在路上看见你男朋友本想跟过来敲诈一笔,没想到这里还有个俏美人,哈哈哈哈。”七八个大汉眼睛放光的看着若曦,舌头不停的舔着,就像看见了美味一般。
“你们这伙畜生!我要杀了你们!”徐东红着眼就冲了过去。
可一个人怎能敌得过一伙街头流氓,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上。
为首的混混在酒精的刺激下似乎也被激怒了,大声的叫嚣道:“给老子弄死他!”
又是一顿暴揍,眼看着徐东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混混们还是不罢休,拖着他的衣领就往厕所走。
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冲水声和间断的挣扎声不断的从狭小的厕所中传出,到最后竟悄然无声。
几个混混脸色不太自然的从厕所里出来,对着为首的混混支支吾吾的道:“明哥,他,他死了。”
厕所中,徐东整个脑袋被塞在马桶里,四肢不自然的扭曲着,整个人就想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四周都是溅出来的水。
混混们这时好像才缓过酒劲,一个个不知所措看着明哥。
“你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若曦见徐东已经被混混们弄死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到。
明哥本就心中慌乱,生怕尖叫的若曦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掏出袋子里的弹簧刀顺着若曦的胸口就是猛的一捅。
安静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鲜血,满地都是鲜血……
见了鲜血的明哥好像疯了一般,嘴角狞笑着,一刀一刀不断的往若曦身上捅去,发出悚人的大笑。
头顶本就昏暗的电灯就在这个时候爆掉了,整个房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若曦死前的尖叫和明哥疯狂的笑声不断的在房间里回荡着……
我被吓的不清,慌忙的摸索着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进房出的那一刹那,我敏锐地觉察到,身后,有一道可怕的目光注视着我,大祸将要临头了。
我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回头,在我的右旁,有一个客厅灯的开关。鼓起勇气,抖擞着伸手按下开关,客厅里猛然亮如白昼,刺得眼睛生痛。
回头,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白衣女鬼——若曦,站在沙发边上,面无表情,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我。
看到这种眼神,我本能地就想逃走。她的眼神就像两枚尖利的铁钉一样,啪得一声钉入我的脑髓。
但我不能逃走,硬着头皮叫了声:“若曦,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衣女鬼似乎知道我会叫出她的名字,她把头无力地靠在湿漉漉的镜子上,玻璃上反射出脸部扭曲的倒影。在倒影里,她的眼睛变得出奇的大,仿佛是一个空洞。若曦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似乎想要挖出倒影里的眼睛。
比划了一阵,她冷冷地笑了,突然在窗玻璃上划下一个大大的叉。玻璃被若曦这么一划,脸的倒影更加扭曲了。
我看到那张脸冲着我笑,那种笑是湿湿的,就像从潮湿腐烂的泥土里生长出来的某种菌类。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我知道你死的很惨,但是你不该留在这里祸害他人。”
我没有多说,同样冷冷的看着白衣女鬼,心中却思绪万千。
为什么她要给我看死亡回放,为什么她和之前不一样?这些问题像是一个巨大的迷雾困扰着我。
就在我准备下一步动作时,一道飘渺的笛声悠悠的从楼下传来,如同丧乐一般,四周的鬼气被这奇怪的曲调带动着开始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