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急忙打开门,就看到病房里一男一女别扭的站着,两人相隔很远,却都是面对面站着,韩暖一脸怒意,顾东爵脸色阴晴不定。
“顾总,刚才在楼下正好碰到沈小姐和江导,听说您受伤了,所以上来看看……”导演王录在看到韩暖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神色慌张地后退了一步,躲在了沈莲和江连慕身后。
韩暖怔怔地看着王录,那个曾经差点强了自己的王录,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无法动掸。
沈莲和江连慕的脸色,也都一瞬间变得不好看,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过了很久,才悠悠地响起了一道女声。
“是你做的?”
韩暖死死地盯着沈莲,身侧的手捏成拳,骨节泛着苍白,沈莲整个人慌了,怯生生地走过去扯住韩暖的衣袖,咬了咬下唇,声音都带着哭腔,“暖姐,你听我解释。”
韩暖脑袋嗡嗡的,低头就看见沈莲扯着自己的衣袖,嫌恶地抬起胳膊挥开,“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明明挥开沈莲的力道不大,沈莲却惊呼一声,身子晃了几下朝着那堆花瓶碎片倒去,顾东爵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沈莲将她扯回了自己怀里,沈莲一张小脸吓的苍白如纸,窝在顾东爵肩窝处喘息,模样楚楚可怜。
“韩暖,别不讲理,王导是我的朋友,为难你的事情,是我的主意!”江连慕皱着眉走了进来,看了眼地上的花瓶碎片,又安慰了沈莲一句,最后看向韩暖的目光中,满是嘲讽。
江连慕是顾东爵的发小,两人在一个小区长大,一起考上电影学院,都是韩暖的学长,五年之前自己对江连慕有什么记忆韩暖不记得了,但是这五年来,江连慕对她除了冷嘲热讽,就是暗地里打压,她不断的讨好,得到的都是更浓的厌恶。可是,她却没想到,江连慕竟然让王录来侮辱她……
想到这里,韩暖不禁笑了,心里难过的要命,她还是笑了,“其实,你们不用一个个抢着承认,韩氏已经破产了,随便你们怎么排着队来羞辱我,我都没有还手之力,不承认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江导做的轻车熟路。我只恨我当时没能留下证据,让江导吃几年牢饭!”
江连慕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嘲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抢先一步。
“是我托连慕给你一个教训,和阿莲无关,她从头到尾都在劝我,但凡你有点良知,就该为刚才的事,和她道歉!”顾东爵的声音很冷,冷中还带着几分怒意。
韩暖的脖子仿佛被人一下子扼住,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顾东爵,从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盯着他,如果有选择,她宁愿在他说话之前,耳朵聋掉也好过现在,眼泪疯了一样涌出眼眶,她就算生生咬破嘴唇去阻止,还是没能阻止的了。
此时此刻,她爱了五年的男人,紧紧搂着他最爱的女人,说是他让人jian污的她,然后让她向他的爱人道歉,那么谁来和她道歉?
她的尊严,她的清白,她的命,在顾东爵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病房里所有人因为韩暖突如其来的眼泪,都愣住了。
韩暖抹着眼泪,越抹越多,心中更加悲怆,飞快地推开门口的王录,浑浑噩噩的跑了出去。
顾东爵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之前怎么羞辱,她总是保持着笑容,这次,竟哭了?
下意识地,顾东爵想追出去,脚步刚动,身旁地沈莲却痛呼了一声。顾东爵随着沈莲低头的动作看去,才发现女人纤细地脚踝上有长长的一道伤口,应该是被刚才的花瓶碎片割到了。
“怎么不说?”顾东爵恼怒着将沈莲扶坐在病床上,脚腕伤了还站这么久。
“我怕你当时怪韩暖,她已经够伤心的了!”沈莲幽幽地叹了口气,“总归是我对不起她!”
“和你没有丝毫关系,你和东爵从小青梅竹马,是韩暖硬生生插进来的,大学时候非逼着东爵娶她!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过是找人为难为难她,就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就和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江连慕压下心底的疑惑,抬头看到顾东爵的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口的王录,当下明白了顾东爵的想法,江连慕转头看向王录,“王导,除了为难韩暖,你没做其他事吧?”
“哪能呢?江导不是说让我用电影合约为难一下韩小姐,让她下不了台就行了,所以我就忍不住骂了她几句,女孩子大概是脸皮薄!”王录说完,偷偷地看了眼沈莲,然后又和江连慕寒暄了几句,才吊着一颗心离开。江连慕的确是让自己稍微为难一下韩暖就行了,但是之后沈莲找上了他,让他拍下韩暖的床照,这件事是个秘密,沈莲将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顾太太,他只能讨好不能得罪。
至于韩暖,今天的事情看下来,也知道顾东爵的心属于哪头的,他总算是放了心!如果不是从江连慕那里早就知道顾东爵厌恶韩暖,他那天哪儿敢对韩暖做那种事呢。
沈莲也轻轻松了口气,她脚腕伤了之后,一直忍着,就是怕韩暖中途说出王录当天真正做了什么,韩暖只要张口,她就脚痛发作,不过,幸好韩暖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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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卡宴徐徐从佑景大楼的停车场驶了出来,霍寒笙坐在后座看着文件,魏洋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霍寒笙,想起了刚才霍兰登机前和他说的话,让他每隔一段时间报告一下太太和霍总的情况。
“停车”霍寒笙的声音骤然响起。魏洋虽然还在回忆着刚才霍兰的吩咐,脚下已经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急急踩了刹车。
魏洋顺着霍寒笙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佑景大楼门口的一抹倩影。瘦小的,孤零零地,却透着一抹倔强,脊背挺的很直,哪怕现在是在光着脚走着。
“是太太!”魏洋轻声说道。
“嗯,开车!”
“是!”
魏洋不敢多说多问,再度启动了车子。
佑景人事部办公间里,苏小陆拿出医药箱,双手忙忙乱乱地给韩暖的脚上药,嘴里也忙着骂顾东爵。
从韩暖进来之后,骂了二十多分钟不带喘气的。
韩暖失笑,“小陆,我一路走来已经想开了,骂他们你都不嫌累!”
苏小陆的拳头把办公桌砸的砰砰响,“那群人面兽心的东西,你上次被那个什么王录欺负了怎么不告诉我,那群玩意不给他们泼硫酸真是对不起他们那颗禽兽心,相由心生不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暖,你干脆报警算了!”
韩暖摇了摇头,她和顾东爵的事,不是报警就能简单处理的,而且,她也不想警察介入。
这时候,苏小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电话之后她就下了楼,十多分钟之后拎了一个快递包裹上来。
“奇怪,都九点半了快递小哥还没下班?”苏小陆拆着包裹,包裹寄件人只写了一个“魏”字,收件人是她苏小陆……
三下五除二拆开,里面竟然是一双浅粉色的棉拖鞋,柔软地羊毛里衬,摸起来很舒服,苏小陆有点郁闷,“谁啊,这么整我,大夏天给我送棉拖鞋!”
而后一想,苏小陆突然开心地一拍手,“不对,这个人肯定是我的福星,暖啊,你脚受伤了,这里又没鞋子,我还想着一会儿怎么办呢,这下好了,正好你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