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之一途，犹如管中窥豹，神鬼莫测，但凡巫之大能者，皆有移山填海，风云变幻之力。天下行走，在任何一个部落里皆被奉为上宾……”
“牙，巫到底是什么？你说我们能够像阿公一样吗？在部落中被视若神明，敬为上宾。”
两位少年并排站在一起，右手边说话的那个少年还对台上的阿公努了努嘴。说是少年但脸上还带着孩童未退的稚气，体魄却是异常的健硕。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阿爸说过，想要成为巫却绝非易事，条件极为苛刻，百中无一。”说话间，牙眉头紧锁，在这个尚武的时代，没有人不对强大武力的向往，同时能够成为巫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龙貅家的崽子和叔豹家的两个崽子给我滚上来。”
阿公吹着胡须，怒瞪着两个腿肚子打着哆嗦的兔崽子。
“你们两个告诉我，想不想成为大巫？”
“想。”
两人齐声断喝，牙暗暗瞥了身旁的少年一眼，獒这家伙可把我害惨了，明知道阿公讲话不喜欢别人打扰，还死命闹腾。
“为什么？”
牙和獒暗暗低头，空地上的人群皆是一片寂静，部落中所有人都想要成为巫，但确实没有想过为什么。
部落的栅栏外，一群精壮的男人缓步而来，皆是一块兽皮遮羞，手上提着弓箭长矛，肩头上扛着大小不一的猎物。
“这群小子又被阿公拉过去训话了，不知道今年他们中有没有人能够接触到巫的门槛，咱们部落沉寂了好久，也该有新的血液注入了。”
“咦，那不是龙貅家和叔豹家的两个崽子吗？看样子是惹阿公不高兴了哇。”
“小崽子就喜欢瞎闹腾，大伙都散了吧，有这力气不如留着晚上在自家婆娘身上使劲折腾去。”
龙貅说完引得大伙一片大笑，这小崽子真不让人省心，再过几个月就要行成人礼了，做事情还这样没轻没重，找个时间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
“獒，你先说。”
“获得强大的力量，守护自己身后的部落族人，击退所有来犯之敌。”
“牙，你呢？”
听了獒的话，阿公微微点头。
“天下行走！”
阿公微微一愣，紧紧地盯着牙，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抬起头灼灼的对视着阿公的双眼。牙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晃了晃，却丝毫不退。
“好、好、好。”
阿公放声大笑，口中不断叫好。
“大家都知晓巫，却不知道巫也有巫武和巫士之分，纳天地之力而入己身是为巫武，通天理，运天之力是为巫士。成就大巫纵然强大，但成巫之路却是与天争命，稍有不慎，便将身死魂消。”
“待到你们行完成人礼，拥有自己的地位后，我会为你们测试，看看谁有能够成为巫的潜质。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吧。”
阿公的话刚说完，台下便想起了一片欢呼声，牙耸了耸肩，和獒两人悻悻然的准备离开。
“牙，你留下跟我走。”
牙离开的步伐微微一顿，獒同情的看了牙一眼，不等牙撇嘴，獒便风一样的窜了出去，好兄弟又不会受苦，顶多被训斥几句，还是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刚想完肚子还适时的“咕噜”了几声。
牙不紧不慢的跟在阿公身后，走在前面的阿公身形突然一顿，却已到了阿公的住处。
“过来坐。”
阿公的房间很少有人进来过，包括自己的阿爸都没有进来过，牙有些拘谨，坐在凳子上悄悄地打量着阿公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张铺着兽皮的床铺和一些简单地桌椅外，剩下的都是一些瓶罐，不知何用，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牙原本有些拘谨的身心不知觉的跟着放松了下来。
阿公看着放松下来的牙，嘴角轻弧，带着一抹笑意。然而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原本在广场上因为牙大放厥词，暴怒之下，无意中带上了一点自己的精神压力，要知道这股压力就算初窥门径的巫武也得震退三步，却没想到牙只是晃了晃肩膀，不免让他感到惊奇。
“牙，阿公现在要给你做一个测验，现在你跟着我念，不需要你懂，只要意随心动，处之坦然就好。”
牙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阿公，慢慢闭上了眼睛。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
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化成了一缕微风，虽然无形，但一切都感觉如此的真实，在梦中牙看到了凳子上的自己和一脸紧张的阿公，牙想喊阿公却发现自己怎么喊都发不出声音，身形一晃索性出了门，牙到了族长家，老族长早已睡下，獒阿爸的屋子里床铺“嘎吱嘎吱”的叫喊着，獒还在抱着一只烤熟了的岩羊后腿大块朵硕着，牙偷偷地靠了上去想要赏獒一个暴栗，却发现顺着獒的脑袋穿了过去，獒身上汗毛乍起，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把身上的兽皮紧了紧。牙漫无目的的在部落里晃荡着，不知不觉便晃到了自家门口，看到父亲一脸肃容的正在等他回家吃饭，牙心里一阵突突，猛然惊醒。
牙一睁开眼，只见阿公满脸激动地看着自己，嘴唇不停地哆嗦，惊的牙当场一愣。
“说说你的体会，有什么感觉？”
别人或许不知，但作为巫士的阿公心里却再明白不过，巫之一途，牙已初窥门径，已经具备了成为巫的资格，其强大的感知力连阿公也震撼不已。
牙站起身来，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在部落同龄人中牙的体格并不算强壮，但流线型的身躯依然可以看出盛满力量的美感。
“感觉很舒服，就感觉有两股气流在身体里游走，浑身只感觉充满了力量。”
“两股气流？在哪里？快指给我看。”
阿公的眉头微皱，两股气流？怎么可能。
“一股在肚子里，还有一股在脑子里。”
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确定？”
“确定。”
“鸿蒙初开，天地混沌，因而生灵，古往今来巫武、巫士双修者不过寥寥数人，不过无一不是大能之辈。果真天佑九黎，部落必将昌盛。”
阿公放声大笑，眼中泪花闪动，这一天他已等的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