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曹磊不在家,也不在这个省城。那天,他和雪儿从墓地回来后,父亲正在午休,一觉醒来,发现父亲口眼歪斜,身体半侧不会动弹,嘴角直流口水,说话也结结巴巴的。立时,他慌了神,母亲也被吓得脸色煞白,眼泪直流。他和母亲急忙把父亲送到了省人民医院。经检查,父亲得了腔隙性脑梗,是由高血压病引发的,多亏送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种倒霉的病,如若平时不注意,保养不好,还容易反复发作,真的让人很担忧。母亲是个多虑的人,总觉得省医院比不上北京的大医院,在这里惟恐耽搁了病情,于是,当天晚上,曹磊就托在北京的大学同学林斌和姚旭联系到了一家大医院。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坐飞机去了北京。
曹磊是在北京上的大学,林斌和姚旭都是北京人,在校时,他们亲如兄弟,互相照顾,互相帮助,互相学习,同学们都称他们是桃园三结义。眼下曹磊家有事,不论作多大的难,他哥儿俩也要帮。谁都知道,在北京看病非常难,住院就更难,尤其是大医院,倘若不预约,不提前挂号是根本进不去的。昨晚接到曹磊的电话后,他俩很是着急,几乎利用了所有关系网,又是找朋友,又是托亲戚,好不容易定下了一家大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他俩就开着车来到飞机场,迎接曹磊一家的到来。见了面,他们先向曹磊母亲问过好,继而劝慰一番。阿姨,别担心,医生说,叔叔的病好治。然后便赶忙将曹磊的父亲抬上车。
曹磊激动不已,连连说:“哥们儿,多亏你俩了!谢谢!谢谢!······”
“废话!谁跟谁!”林斌瞪了曹磊一眼,似乎很不愿听曹磊这略显生疏的口吻。
林斌的话,有点认真,姚旭却没有这么客气,他对着林斌,装腔作势道:“该谢该谢!怎么能不谢!咱俩与他姓曹的又不是难兄难弟,图什么啊!”
“呵呵,你这两个臭小子,多时不见,还是那老两下,一个是一本正经,一个是油腔滑调。不过遇事见真情。今天曹某领教了,哥儿们就是哥儿们!啥也不说了,多了都是废话。”
曹磊母亲也是尤为感动:“你们俩真是好孩子!”
“阿姨,现在都是独生子,我们仨就是亲兄弟。谁有困难就帮谁。”姚旭说。
“好!好!我又多了两个儿子。”
看着三个可爱的孩子,曹磊母亲脸上的愁云仿佛散去了些许。
“阿姨,您说这话,我爱听。”姚旭瞪大眼睛,瞅着曹母,“但是,这三个儿子,你要不偏不向,一视同仁,一人给娶个媳妇。”
“哈哈哈!······”·大伙同笑。
他们一边说笑着,一边向S医院驰去。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水马龙,小车一辆挨一辆,密密麻麻的,宛如一条硕大无比的长虫,在缓缓蠕动,这条长虫似乎特别笨重,爬起来又特别费劲,走走歇歇,怎么也跑不起来。从飞机场到医院的时间比从太原到北京的时间还长,四五十公里的路程,竟然走了两个多小时。这就是北京,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差,太拥挤。不过医院确实不错,S医院是北京一家很有名气的医院,医疗设备齐全,医术先进,实力雄厚,管理正规,病人只要一进院,不用亲人陪伴、伺候,全部由护士和护理员来管理。若有什么情况,护理员会用电话和家属联系。家属只需每天探视一次病房。
整整一上午,曹磊陪着父亲做CT扫描,非创伤性血管检查,动脉造影,等等。林斌和姚旭替他办入院手续,取化验单,安置病房。三个年轻人真是忙得不亦乐乎。把父亲安顿好后,他们也在附近的宾馆订了房间。
这两天,医院里也没什么事情,林斌和姚旭仍然是天天守在这里,他俩用兄弟般的热情,全天候地陪伴着曹磊,为他分忧,为他解闷。尽管如此,曹磊的心里依然是忧心忡忡,焦躁不安,因为他一直惦记着雪儿,并时不时的给她打电话,打了无数次都打不通。虽说来北京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但他觉得特别漫长,真的是度日如年,他既替父亲的病担忧,又为得不到雪儿的消息而焦急。今天是雪儿的生日,他多么想给她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并说明情况,等以后回去再好好给她庆祝,然而,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难道是雪儿出事了?不不不,他不敢这样想,他真的好害怕,好担忧!看着他不停的掏手机,打电话,又没有人接,林斌和姚旭好生奇怪,便问:“给谁一直打?怎么,缺钱了?”
“不缺钱。”
曹磊把雪儿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俩。林斌和姚旭也被他的痴情所感动,他俩从心底里想帮他,可又如何帮呢?
“这样吧,你回并原看看去。坐飞机,晚上走,明早就赶回来了。”姚旭替曹磊想出了这个点子。
“不不不!这样不合适,父亲正在住院,”曹磊这样说着,心里却真想回去,真想马上见到他心爱的人,看一看她还好吗?她到底怎么了?
“不要紧,现在叔叔的病情稳住了,晚上又没事,再说,还有我俩在,怕什么!”林斌说。
“就这么定了,我去售票点买票。”姚旭说着走了出去。
曹磊和林斌来到母亲面前,曹磊支支吾吾地说:“妈,我想今晚回并原一趟。”
“干什么?”
“我的女朋友今天生日,我想回去看看。”
“混账!她生日重要还是你爸病重要?”平时非常孝顺的儿子,今天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母亲非常生气。
“妈,对不起。”曹磊说着,扑通给母亲跪了下来。“妈,情况特殊,她这一段心情一直不好,这两天又打不通她的电话。我担心她。不然,我也不会非今天回去······”
长这么大,曹磊第一次给母亲下跪。他不想让母亲生气,又想回去看看雪儿,他真的好无奈好无奈啊。
林斌和姚旭看着气氛不对,也急忙劝慰起曹磊的母亲。通过他俩喋喋不休,苦口婆心的劝导,曹磊的母亲似乎消了气,再看看儿子,唉!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做母亲的心也软了,于是问:“我怎么记得笑笑不是这个时候的生日?”
“不是笑笑。”
“什么?”
母亲十分诧异。她本以为儿子一直跟笑笑谈着恋爱,他俩既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真是好上加好,然而,半路里却杀出个程咬金。她十分不高兴,也十分不愿意,表情也十分严峻。对他的现任女朋友,曹母真的是不屑打问,她心里只想着笑笑,根本接受不了别的姑娘。她阴沉着脸,扭身走到床边,生气地睡到了床上。就这样,曹磊辞别了不乐意的母亲,坐上晚上九点二十的飞机,向太原飞去。在飞机上,曹磊更是忐忑不安,心,扑通扑通直跳,一是为马上就能见到雪儿而激动,二是为不知她现在的状况如何而揪心。雪儿,你怎样了?我回来了,回来了,马上就到你的身边了。他在心里呼唤着,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