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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隔壁枪声

学生家长闹事风波在校长三言两语间化险为夷,事态就此得到控制。学校内再也没有人议论此事,外界也不知道在这所培养未来人民警察的学校里,曾发生过如此严重的暴力事件。

这样一件足以轰动全市的群体斗殴事件,如果按照正常的法律法规来处理的话,重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轻伤也要判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两个中队的学生估计都进了监狱了。

但最后真正的处理结果是,四中队所有参与围殴的学生记大过一次,但仅为校内处分,不记入档案。在郭队的力保下,带头的副队长王强也并没有因此而退学,同样记大过一次,不同的是他的大过记入档案,并取消入党候选人资格。校长认为五中队男生属于正当防卫行为,在本次事件中没有责任。

据郭队透漏,实际上校长私下里对他们的防守反击行动颇为欣赏,赞赏他们有勇有谋,打出了战术。

李小军曾问过郭队这样一个问题:“王强没有被开除,家长的要求并没有完全被实现,不怕他们继续来闹吗?到时候岂不是更不好处理?”

郭队笑着说:“校长是在公安战线一路摸爬滚打才走到今天的地位的,他的智慧和气魄都是非常人所能想象的,校长早把这些家长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了,他们得到保证毕业和双倍赔偿的承诺后,愤怒早已烟消云散,说不定都偷着乐呢,打都打了,还能怎么样?这种闹事不会有第二回的,这一次是因为事情突发,大家第一时间聚集到一起,有着共同的愤怒和目的,所以非常团结。等过些日子他们反应过来处理没那么严重时,早就没心思再闹了,也早已失去团结,人嘛,都是聚堆儿了就什么也不怕,就算真有几个较真儿的,他们也不会来单独来闹事儿的。”

李小军心想:“校长真是个老狐狸啊,四杠一星不是白扛的,这得修炼多少年的道行啊!看来校长比王主任的修行要高得多啊。”

群殴风波过去后,新生班只有五中队正常上课,警校的管理也宽松了很多,就像放牛班一样度过,李小军除了在几门感兴趣的课上认真听课记笔记外,其余课程不是睡觉就是跟芮刚他们聊天儿扯淡。

这天在治安管理课上,孟老师在讲台上朗读着治安管理条例。孟老师是典型的死板教学法,他的讲课方式比较沉闷,同学们都心不在焉。基本上一堂课下来就是他的独奏曲,他在上面读,同学们在下面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是大家都比较喜欢上他的课,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从不严管,更不留作业。

孟老师深受学生爱戴,他是一个有学者气质的人,同时还是一名作家,出版过多篇治安管理条例解释方面的著作,就是把他上课讲的那一套整理成册,然后找出版社的朋友印刷个几百本拿到小书店去卖。唯一遗憾的是他的书专业性太强,销量不好。他一共出版了三部书,内容一样,只是换了封面,可是不论怎么换封面也没人买。为此孟老师一直很伤心,但是最近他显得容光焕发,因为他三部书一共一千多本全部售罄。

这一千多本书全是校长买的,他交代常伴身边的那位女老师,一定要穿便服去买,买完不要拿回来,送到各派出所所长那里,让他们随便分发给基层干警,买书的费用从各派出所经费里出。

校长对孟老师很是欣赏,他觉得孟老师是难得的学者型人才,他不愿意看到一个充满希望的学者遭受世俗的打击,所以他用行动给孟老师以光明。

孟老师并不知道校长的善意,他的书从一本卖不出去,到一次性卖光,让他拿到了第一笔稿费,也让他对未来成为司法领域大作家充满无限憧憬。他朗读完条例后就让大家自习,然后开始潜心研究他第四部书的封面。

同学们睡觉的睡觉,看小说的看小说,李小军无聊的紧,拿出新买的CD机听歌,耳机里震撼的音效唱着:“是你,我找不到,绝望罢了的态度,人在危难之间你总赶到。是我,太多不知道,道义是你的引导。。。”李小军正听着这首古惑仔里的歌,芮刚凑了过来,抢过一个耳机插在自己耳朵上一起听,他可能听得太入神,嘴里便不由自主的哼了起来:“情和义,今天我知,是我不需一再怀疑,义气本色不太易。”

李小军突然感觉没了声音,回头一看孟老师笑眯眯的拿着耳机看着他们,孟老师收起笑容突然严厉了起来说:“你俩太过分了啊,听就听,还一块儿听,一块儿听我也忍了,你还唱上了,你唱那是哪国歌啊?唱跑调了都。”

李小军鄙视的看了芮刚一眼,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孟老师把他的CD机拿走。孟老师回到讲台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李小军,这东西没收了,毕业后来找我拿。芮刚,外边站着去,以后我的课你永远站着上。”

孟老师挺起脊梁,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要向同学们汇报一下我的学术成果,我出版的三部书全部卖光了,市场供不应求,我的第四部书即将出版啦。我感到非常振奋,由于个人情绪问题,我以前对你们的要求不够严格,我作为老师向你们道歉,从现在起我要担当起一个老师的责任,我要对你们严格起来,我的课堂上再也不允许出现懒懒散散的情况,以后我读完条例,你们跟着我一起大声朗读。”

下课后孟老师拿着CD机走了出去,李小军紧随其后想要回来,孟老师摆了摆手说:“给你提前点儿,这学期结束了给你,我先听听。”看他那得意劲儿,李小军削他的心思都有。

芮刚被损唱歌走调后成了大家的笑柄,他很生气,当天晚上就把孟老师停在学校内的白色夏利车给毁容了,第二天孟老师气哄哄的找到李小军,认定是他干的,要他赔偿喷漆钱,李小军理直气壮的不承认。孟老师没有证据也办法,把教预审的王老师都请来帮忙,想要套出李小军的话。但无论他们说什么,李小军就只有一句:“我没干,不知道谁干的。”孟老师就差把测谎仪都用上了,最后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令李小军纳闷儿的是他为什么不找芮刚呢?这个学者的脑袋实在是太迂腐了,也就适合教教书。

过了一个多月,受伤的学生陆续回来上课,只有几个伤势较重的选择了休息一个学期,反正他们的毕业证是肯定到手了,学不学无所谓。后来李小军想,他们挨这顿打也是挺值得的,因为李小军毕业的时候,正是这位孟老师掌管着发放毕业证的大权。

李小军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枪械课,由于受伤回来的六中队需要赶学习进度,今天五中队和六中队同一时间上枪械课,专门负责枪械的老师去教六中队,而五中队的枪械课由周正代课,大家都很高兴,因为周正老师很是招人喜欢,而真正教枪械的刘老师看上去顶多算个玩水枪的。

上课铃响,几个同学搬着装枪的木箱随周正进到课堂。周正精神抖擞的说:“同学们,今天的枪械课有我代课,你们失望吗?”

“不失望”大家喊得很大声,生怕隔壁正在教六中队的刘老师听不到。

周正继续说道:“别看我是教法律的,但是这个学校任何课我都可以讲,并且都能讲的很好。”

台下同学由衷的鼓掌,芮刚鼓得更加卖力,因为周正还兼任纠察队的主管老师。

周正从绿色的木箱里拿出一把手枪,他熟练的拿在手里拆掉套筒和弹夹又装上,拉了一下套筒后对着房顶扣动扳机,手枪发出一声清脆细微的响声。

周正把枪握在手里,枪口冲上,掷地有声地说道:“54式手枪,中国警用制式装备,现在一线的干警已经换装64式手枪,我个人还是更喜欢54式,为什么呢?因为54更像是男人用的枪,他后坐力大,穿透力强。64手枪在我看来更像是女人用的。”

台下一片笑声,周老师讲课就是正经中透着幽默,同学们喜欢的不得了。

周正接着说:“如果你们将来当了警察,配了枪,用的肯定是64手枪,但是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拿54手枪来教学吗?呵呵,这可不是因为我喜欢54啊,是因为学校只有这批淘汰的54,经费紧张嘛,这句话是校长说的啊。”

最后一句经费紧张是周正学着校长的语气说的,台下又是一片哄堂大笑。轻松的开场过后,周正开始正式讲解枪械知识,包括如何拆卸组装手枪,如何装子弹,如何装卸弹夹,射击距离,穿透力,三点一线射击瞄准等基本理论知识,还有一会拿到手枪后的安全知识,枪口不允许对人,不允许对着自己等等。

李小军听得非常入神,枪对于这时候的他来说是非常神秘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枪,他记着笔记的手因兴奋而有些发抖。

接下来周正开始发枪,从第一排一个一个往后传,李小军拿到枪后非常激动,他紧紧的把54手枪握在手里,仔细的端详着这把经历过无数风霜的手枪,枪把儿和套筒上有着经年累月的使用痕迹,那是一种手掌无数次摩擦枪体而留下的特殊光泽。

这特殊的光泽仿佛在诉说这把枪的前世今生,李小军的思绪飘到了远方,这把枪杀过人吗?以前是谁使用的?杀过什么样的人?杀人是什么感觉?

分发完毕后,周正说道:“大家站起来跟着我的姿势一起举起枪,正确的姿势是右脚在前,两脚与肩同宽,右手与肩成为一条直线,通过准星瞄准目标,射击。”

李小军体会着这个举枪的姿势,他感觉很别扭,但是他也不知道怎样才是舒服的,只是感觉不太对劲儿。直到两年后他真正成为把枪看做生命的的特种兵后,才回想起这个姿势,这是标准的警察举枪姿势,而那时的他对这种普通警察的举枪姿势早已嗤之以鼻。

周正说道:“大家摸到枪一定很兴奋吧,别着急,过几天就会去打靶了,到那时你们再体会枪带来的震撼。男人嘛,打过枪了才算男子汉!下面你们自己随意的研究手里的枪吧,记住枪口千万不要对别人的头,当然,如果你想对自己的头我也没意见。”

同学们总是能被周老师幽上一默,大家开始举起手里的枪像模像样的瞄准,李小军刚拿起枪瞄向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李小军吓了一跳,想到自己的手并没有扣到扳机也没感受到后坐力才放下心来。女生开始尖叫,把枪扔到桌子上,隔壁班传来更恐怖的叫声,课堂顿时乱作一团。

周老师反应极快,他第一时间判断枪声是从隔壁班传来的,一个箭步冲出门,男生们也放下手里的枪紧着跟着往隔壁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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