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除了我还有老洪也在用手电照四周的墙,但老洪不一定是看壁画。我属于自幼迷恋绘画对画有着特殊的敏感。余下的手电光都聚在了小账的尸床上,金饰在手电的照射下发出黄澄澄的诱人金光,中间有还红绿宝石的光彩。尸床上那些金牌金刀金璎珞都让我着迷,如果让我选择一件,我真不知道选择哪件,想要全部占有的欲望是人人都有的,就像人人都想当皇上一样。
二皮子迫不急待地向我和老洪比比画画要去搬开无皮红尸和骷髅架子,被老洪瞋目制止了。
让我和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老洪不是鞠躬致意,而是跪地叩拜久久不起,不知是在诉苦还是在许愿。不过想想也是,求人还真不如求鬼!
老洪是锡伯族,据说还是萨满的后裔。想来这墓主应该也是信奉萨满的契丹人,所以老洪才会如此跪拜。
老洪起身后才从背包里取出桃木灰围着无皮红尸和尸床撒了一圈灰,然后示意我们继续向里走。
我们一行五个人中只有老洪发现了还有配殿,其余的人包括我都被尸床上的金器吸引得无心顾它。配殿和寝殿之间只有一扇木门相隔,上面挂着一把黄铜横开锁被二皮子一顿斧头砸开了。
配殿的中间也是一个宽大的石台,上面有一具马的骨架。我第一眼看到马骷髅头时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感,原来是这马骷髅头异常的硕大,差不多比正常的马头大了一倍。马与人同葬,可以想见墓主生前对这马定是视为手足了。
石台边上一副鎏金马鞍让二皮子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不停地用眼神儿向我示意,我真想问二皮子还能再傻点儿不,那只是铜鎏金的,又大又不值钱!殿内四周摆放着鼎镬镇墓兽兵器等陪葬品。
老洪打着手电对墓壁四周又察看了一番后才带领一行人返回寝殿。
回到寝殿后,老洪示意二皮子带上文双和小眼镜去墓室外的陷井中把里面的木板拽上来搭跳板过去。
我虽然觉得这样麻烦,但是也感到还是不动那两圈密密的尸骨墙好。求财不毁尸,这也算是盗墓贼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了。
二皮子带着文双和小眼镜出去大约只有两三分钟就又返回了寝殿,不过是被人反绑了手押回来的!
第一个进来的是大脑袋老连蛋,一手端着鸟铳,另一只手抓着文双。进来后就把枪口对上了我。然后是小有子和五魁分别押着反绑双手的二皮子和小眼镜。
惊诧之余我肺都要气炸了(不过想来也是,三个人都没进过监狱,面对三个老改皮子在心理素质上就输了。就像平白无故地对一个人实施抢劫一样,犯罪份子都有一种进攻心理,完全不需要什么理由,而普通人连防卫心里都没有又何谈进攻,这种进攻心里就是战斗力最有效的转化),三个人对三个人,二皮子文双各拿一把老杨炮加上小眼镜的一支硬弩竟被老连蛋一把破鸟铳给收拾了!小有子和五魁拿的正是二皮子和文双的枪。
老连蛋示意我放下枪,我不但没放还端着枪瞄着老连蛋的脑袋往前上了一步。
让我这样的人放下枪想都不要想(并不是我胆有多大,我是宁可死在自己手里也不愿任人宰割。在看守所里看到死刑犯被拽出去执行枪决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有这一天我一定会选择自尽,并且立刻在号里狭小的空间寻找起自尽的东西和方法来),更何况在老改队我就没把老连蛋和小有子还有五魁这三头烂蒜放在眼里,出来到社会上这仨人除了会偷点儿抢点儿外在我眼里是不折不扣的废物,就连老洪的脚趾头都赶不上。我的枪口使终对着老连蛋,我不会和老连蛋谈条件,我只想找机会开枪。我意识到老连蛋并不想开枪,如果想的话早就在暗中把我和老洪撩倒了。我确信只要我一枪撩倒老连蛋,小有子和五魁就好对付了,因为小有子和五魁的枪都对着赤手空拳的老洪。
我对手里的五连发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对面三支破枪加一起也抵不过我这一把枪,可以想见我对这把枪是多么的爱不释手,进山后更是连晚上都要搂着枪睡觉,有种枪在人在的感觉。所以你可以让我放下命,但绝对不可以让我放下枪。
二皮子从苗爸爸那里借来的老杨炮和文双带来的老杨炮差不多是一样的,老洋炮在我们东北的偏僻山村是最长见的一种猎枪,经过82年的严打后就少见了,基本上都被收缴了。老杨炮是一种土制猎枪,使用霰弹,是一种民间利用土法因陋就简造成的猎枪,一根一米多长的枪管,枪管尾部侧面有一根引火管,管口扣上发火帽。装药要从枪口装进去,先装纵药,装上后还要往地上蹾几下,把火药蹾实,从引火管处能看见火药就可以了,然后把枪沙从枪口装进去,再蹾一蹾就可以了。引火管用发火帽盖住,轻轻把撞击锤放在上面,击发时,把撞击锤扳起来然后扣下扳机,撞击锤击打发火帽引火击发。可以想见,这枪上弹太费劲儿,一次只能打一发。与我手里的五连发对峙就相当于一根儿烧火棍。五连发可以一次装五发霰弹,四发压进枪管下方的管状弹仓(我曾把四颗霰弹连在一起摆在弹仓管的下面正好是弹仓管的长度),一发直接上膛。当枪膛内的一发霰弹射击后,枪管和枪机就会一起向后移(向后移的距离大于弹壳长度)锁上击锤,弹出弹壳,然后下一发霰弹会因为底部的管状弹仓内部的弹簧作用自动被推到枪膛内,完全可以在五秒内连续击发五次,而老连蛋他们不过三个人。
我一边在老连蛋转头四下察看时用眼神儿示意文双小心我射击,一边把枪口瞄准了老连蛋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