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就近在眼前了,村里的乡亲都紧着忙活了起来。中秋时节,正是村里收获的时候,初春种下的庄稼和果子都陆续成熟了,村民脸上个个喜气洋洋,男人一天到头在地里忙着丰收,女人家待在家里,为即将到来的节日操办一些琐事,制秋衣,酿桂酒,做月团,家家户户还要在各自院子里郑重布置起一个月台,以供中秋当夜拜月、祭祖而用。
相比之下,宇文晏凌和梨婴就清闲得多了。毕竟一个在宫中长大,一个养于深闺,谁也没亲手置办过节日,对于过节的热情也跟着比常人要淡一些。可是架不住身边的乡亲们个个热火朝天,那份欢腾的节日氛围生生把两人给感染了。梨婴搬着小杌子坐在院里,托着脑袋看门外来往不断的村民,半晌歪着头问宇文晏凌,“你说我们能准备些什么?”
宇文晏凌闻言环顾四周,陪着她冥思苦想,“我们眼下条件有限,真想置备一下的话恐怕样样要借,不然我陪你去乡亲家里问问?”
梨婴认真想了想,摆摆手道,“还是算了吧,大娘嫂嫂们都包月团、做点心,我手笨,样样都不会,就算把食材器具借来了也只能干瞪眼。”
宇文晏凌一笑,朝门外一抬下巴,“不如你去田里挖点儿泥巴回来,在家捏个兔儿爷吧。”
她一听就蹙起眉头,“我这么个豆蔻年华的娉娉少女,不穿针引线也就算了,在家捏泥巴算怎么回事儿?”
还娉娉少女,真会夸自己。他嗤地一笑,“我也不过说笑罢了,你当真以为那泥巴是好捏的?届时捏出个四不像来,你又要恼了。”
她不服气起来,嗔哼一声,正要回嘴,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林宝贵怀里抱着些彩扎的镶边宣纸,眉飞眼笑地朝他们打招呼,“梨婴妹妹得闲么?我方才去集上买了这么些料子,我们一同画花灯罢!”
梨婴一听来劲,欢雀地从杌子上跃了起来,新奇地打量他怀里的东西,“呵,这么多呀,能做好几盏了!”又迟疑地抬眼问他,“不过我画工不行,做出来没法看怎么办?”
林宝贵甩着手不以为意,“横竖不就是玩么,做得好就挂在院门瓦檐上悬着好看,做不好就当水灯在池河里放了呗,风一吹飘走了也不心疼。”
梨婴笑了,忙不迭点头,拥着林宝贵往屋里走,又跑过来牵宇文晏凌的衣袖,“你也来么,我们一起,好吗?”
描彩画灯,未免太女子气了吧。宇文晏凌笑着摆摆手,“我就算了,我右肩还伤着,提笔也不方便。”
梨婴听了,只好不情愿地唔一声,他抬手摘掉她肩上的落英,曼声道:“你好好画罢,画成个什么样儿我们都留着,找根高枝挂起来。”
她旸旸笑了,“这话等画完再说罢!真要没法看也别勉强,挂出去我自己都嫌丢脸。”
她还挺有自知之明,他扑哧笑出来,她冲他眨眨眼,一蹦三跳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