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脸上立刻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慌乱地点头:“嗯,那吹灯吧。”说罢也不看他,急匆匆撑着身子躺下,面红耳赤地背过身去了。
刚才还一满怀的柔香软玉骤然空了,他阖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的柜几上,起身吹熄了灯,回过头来就着窗下的月光打量她,她整个人紧贴在墙边,纤细的身子衬着清辉的月色,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正一动不动地躺着。
她这么个形容儿,大概是在生他的气罢。他无声地苦笑,她真够傻的,大概正一心以为他又在故意捉弄她,可他自己心里知道,方才有一瞬他略一低头就能吻下去,然而他如何能够?
这份无法名状的悸动,是起于一时风流还是日久积累,他已经没法理清楚了。她在他面前总有娇憨无邪的懵懂一面,那份无瑕简直激起了他满心的破坏欲,让他忍不住接近她,逗弄她,看她因为他而紧张得目光闪烁。
她的长发柔软的铺陈在枕席上,弯弯绕绕直蔓延到他眼前,像根羽毛轻轻地划过他的心。他伸手去抚她的发丝,触感凉的像水一样。
她似是毫无察觉,他轻声唤她,声音沙哑低沉:“梨婴。”
她肩头一动,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回他:“我睡着了。”
她语气里带着没好气,他哑然失笑,拿她半点没辙。只好伸手拉过被棉覆上她玲珑的肩头:“那继续睡罢。”
她不再出声,他侧耳听了半晌,她鼻息渐渐均匀起来,竟真是即刻就睡着了。
他暗自轻叹,不知该怒该笑,小孩子的心就是大啊。他这厢还为刚才的事儿辗转反侧,人家已经无忧无虑安然入眠了。
次日梨婴从沉睡中醒来,意识逐渐清醒后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面对宇文晏凌那张俊脸,暗自做了半天心里准备,再三告诫自己一定要忘了昨晚的事。终于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侧空空,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床上。
她慌忙坐起来,探手去摸他那一侧的被子,还残存着些许的温度,心里这才安定一些,从窗户向院子里看去,透过菱花格纹,正看到他站在灶屋里的背影。
他站在灶前不知在研究什么,腿上带伤仍然姿态挺拔,长身玉立。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白纹锦棉中衣,松垮柔软的质地,衬得他背影里有种慵懒闲适的况味。
她一边看他,一边呆呆地醒神,没一会儿,他端了一碗什么从灶屋出来,跟她隔窗遥望,下巴一抬示意道:“起床,过来端饭。”
唔,竟然有现成的早饭!她忙从床上下来,随手在身上披了件褙子,几步迈出了屋。
他睨她一眼,她小小的一个人,一头蓬松的齐腰长发在身后披散着,睡得有些凌乱,鬓角和发梢微微打着卷,配上她刚睡醒的懵懂圆眼,简直像个布偶娃娃。
她停在他身前,踮着脚打量他手里的碗,竟是香喷喷一碗阳春面,淡酱色面汤清澈见底,还缀了翠绿的小油菜,往前一凑就觉得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这美味难当的,大清早真提神呵!她一脸垂涎的样子简直跟昨天的小奶猫一模一样,他真怕她口水掉进碗里,随即把手往后一撤,扔下一句“你的在灶上,自己盛”,就转身慢慢往屋里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