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贵难掩脸上的失落,仍旧不死心:“是吗,可是当时梨婴妹妹说你们成亲不久,好些事逾越不得,才来找我帮忙的啊!”
宇文晏凌眼里的寒光越发加深了,瞥了一眼旁边的梨婴,“怎么逾越不得?刚成亲不久横竖也是成亲了。我娘子年纪小,好些事还没经历过,多经历几次也就不觉得逾越了,夫妻么,理应最亲密的了。她害羞没事,我不害羞就成。”
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梨婴直想从地心找个缝儿钻进去,林宝贵倒是笑得花枝乱颤,飞红了双颊作势去打他:“方大哥好坏!”
梨婴的心情变得比宇文晏凌还复杂,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二人会说出什么更荒唐的话来,忙走上去皮笑肉不笑地打岔:“你看这一眨眼就晌午了,林哥哥还不快回去吃饭么?大娘在家该等急了!”
林宝贵哦了一声,想起来什么似的,摆摆手笑道:“你看我这脑子,我来这趟干嘛来了!我娘今天在家蒸了包子,让我来问你们中午饭有着落了没有,要是没有啊,她就把包子端过来我们一块儿吃罢。”说罢又娇俏地看向一边面如冠玉的公子,献媚道:“方大哥手不方便,我喂你吃罢!”
宇文晏凌面色铁青:“多谢你和大娘的好意,我们俩的午饭已经盘算好了。”
林宝贵和梨婴同时一愣:“哦?吃什么?”
他面不改色:“阳春面。”
林宝贵看向梨婴:“哦,家里有面条?我看着你们灶房里空空的呀。”
梨婴为难了半晌,喃喃道:“并没有……”
林宝贵疑惑地看向宇文晏凌,宇文晏凌长眸微眯,从容不迫地笑道:“我娘子这么灵巧,一定有辙的,嗯?”
梨婴傻了眼,可他的眼直直望着她,她只好轻咳一声,顺从他说下去:“唔,我是有打算,无非是出去摘麦子,摘了麦子回来磨面粉,磨了面粉再擀面条,擀完了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林宝贵听得一脸呆相,宇文晏凌不顾梨婴怨怼的眼神,满意地笑了,又冲林宝贵一眨眼,补充道:“要不是你来,她眼下都磨好面粉了。”
林宝贵被唬得一愣一愣,看看窗外的日头,踟蹰道:“那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耽误了这会儿子,你们再做面怕是吃完都天黑了。”
宇文晏凌冷眼看他,却见他愧疚的神情没有持续过三秒,马上又神采飞扬起来,往宇文晏凌身上一拍:“所以宝贵必须补偿方大哥啊!今天中午害你们吃不上阳春面了,吃我娘包的包子也是极好的!你们等着呵!”
他说完,冲宇文晏凌飞个媚眼,不等他回话,已经起身满面春风地去了。
梨婴目送他走远,瞥一眼王爷气结的样子,怯怯地走过去安慰宇文晏凌:“你看林哥哥多好的人呀,你不要对他那么大成见么。”
宇文晏凌脸上一哂,正愁心里搓火没处发,她偏要自己靠过来,他伸手就扯住了她的裙带,一边往自己这边拉一边冷笑:“唔,他好?我觉得你更好。刚才我那些话不是说笑,我昏着的时候你能叫人来,现在我醒了,我点名要你伺候。”
她瞪大了眼睛,赶忙捏住自己裙带不撒手,结结巴巴道:“你都醒了何不自己来?我一个姑娘家伺候你,你好意思?”
他冷哼一声,语气轻佻,“怎么不好意思?连个陌生男子都能来给我擦身了,我还有什么顾忌的么!”说着把那带子越收越紧,咬牙哂笑:“这要是在京城里我即刻就让他横尸街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承办他,你难道不该谢我?更何况我是为了谁才从山崖上跳下去昏了的,你难道不该报答我?”
他一副欺男霸女你奈我何的样子,全没了平日里的温润如玉。她哼哼唧唧没法反驳,只好扯着裙带开始求饶:“是我错了!是我不该随便找个旁人插手照顾你,你不好受是应该的!”见他仍不满意,她一下子豁出去了,决然道:“好,以后我伺候你!更衣,吃饭,沐浴,出恭,你不方便的都由我来,好么?”
她顷刻间大包大揽地都认了,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这次换他傻了眼,她想得还真周全,一下子把他回了个倒噎气,拉着裙带的手一松,沉着脸怔了半晌,咬牙挤出两个字,“不必。”
她这会儿倒大方起来,好像是一旦认了也就不觉得怎么了,反而开口安慰他:“嗯,眼下你为我负伤,我能为你做的却不多,你说的有理,我若连这些都做不到,又何谈报答你。况且说来说去,不就是吃喝拉撒睡么?就是天子也一样的!唔,无需害臊。”
她这会儿倒成了体人意的,颠三倒四说了一通,他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窘促,撇过头去不再看她,恨声道,“你这份好意我心领了,这些话不许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