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光照进来,她细洁的肌肤上透出一层朦胧的红晕,有种满带少女风韵的美。
他好整以暇地穿好衣服,垂眼整理盘扣和袖口,拿眼梢瞟她一眼,她低着头,薄薄的耳廓红得像朱翠的玉。
他想说些什么,曼声道,“我眼下终日躺着,不知道这村里能不能有本书看,也好消遣时间。”
她点点头,大概缓过来了,“我一会儿上林大娘家里问问,她家有个儿子跟我差不多大,上过几天学,兴许能有书。”
他正要说话,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村里的老大夫提着药箱往里张望,和蔼地问:“小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梨婴忙起身把他迎进来:“多谢容伯伯惦记,我刚给他肩膀换了药,托您的福,眼下好了许多了。您来得正好,给他看看腿吧!”
容大夫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一把年纪了,出名的和善亲切,笑起来就像喜庆的弥勒佛。宇文晏凌恭敬地请老大夫坐下,一抬头,梨婴站在屋门口冲他挥手:“我去林大娘家给你借书啦。”
宇文晏凌还没答应,她一溜烟就跑远了。容大夫给他看完了腿上的伤势,笑眯眯地说:“年轻人就是好,骨头愈合的也快,再过两天等你肩上好一些,就可以让小娘子扶你在院里试着走动一下了。”
他点点头,彬彬有礼地向老人家道谢。容大夫收拾着药箱正要走,宇文晏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迟疑地开口:“容伯伯,能请您帮我个忙吗?”
容伯伯爽快答应:“你说。”
宇文晏凌面露难色:“您看见地上那堆稻草了吗?我娘子年纪小,有点莽撞,先前就差点碰歪了烛火,屋里这么一堆干草,我怕有个闪失,没得再把屋子点了。您能帮我把这堆草挪出去吗?”
容伯伯一挥手:“这有什么难。”说着走到院门口叫住了一个路过的乡亲,两个人来回搬了两趟,很快就把干草堆挪出院子了。
宇文晏凌在床上向容大夫感激地抱拳行礼:“有劳伯伯了。”
容大夫摆摆手:“你们小两口不容易,以后有事儿尽管找老夫帮忙。”
目送容大夫出了院,宇文晏凌满意地靠在床上欣赏空旷的地面,没了那张破草床果然看着顺眼多了。
梨婴抱着两本书回来了,进了门就笑得眉眼弯弯凑到他跟前,把手里的书递给他:“喏,我说的没错吧,林家的小哥果真有书。”
宇文晏凌低头翻看,不由蹙起了眉头,一本《诗经》一本《列女传》,这读书口味,确定是林家的小哥不是林家的大姐?
他正看着,就听梨婴倏忽一声惊呼:“咦咦咦,我的床呢!”
她霎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他一脸无辜,想了想说:“刚才有人赶着羊群从咱家院前过去,那些羊看见屋里那么厚的草,三五只跑进来全给吃了……”
梨婴听了惊得合不拢嘴:“都吃了?吃的那么干净!”说着又忙去摸他胳膊,检查他有没有伤:“你没事吧?!没碰着你吧?”
这个傻丫头!他暗自发笑,面上还是幽怨的:“没什么,就是惊到我了,它们满屋乱窜,我在这儿躺着不能动,半点没辙。”
梨婴懊恼得蹙起秀眉,低下头去咕哝:“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屋里摆草垛的。”
她当真了,而且在认真地反省自己。他有点意外,只觉得这丫头真是傻得像个三岁的稚儿,骗了她也没有成就感,反而让人在心里内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