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妖魅一般摄人心魄的女子,转瞬又变回了恬淡安静的孩子,她平躺在榻上,乖巧地沉入睡眠。
幼嫩的脸庞和孱弱的双肩,他俯着身子凝眼看她,庆幸自己没有逾越太多,唇齿间仍残留着她少女的气息,仅这余香就能将他溺毙。
宇文晏凌身边素日莺莺燕燕不断,任他怎么正人君子也是个气血方刚的正常男人。方才他被撩拨得血气上涌,点穴的手在她肋下估摸位置,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持着没有乱窜。换个女子深夜花烛暧昧痴缠,他估计早就将之拆吃入腹,放在身下辗转承欢。然而梨婴不同,他知道自己对梨婴不能。
衣料薄薄一层覆在她鲜活的肉体上,刚才的一番纠缠早就让她衣不蔽体。他不再多看,转身拉过被子要给她盖上,她倏忽在梦中缩了缩肩,身上宽松的缎子就要滑下去,他一眼看到了她胸口的梅花胎记。
朱砂一般鲜红的色泽,在她胸前勾勒出一朵娇小玲珑的梅花印,衬着她雪白的肤色,更显得苍古清秀,几分妖娆。他怔了半晌,想起那场跟梨婴有关的纷乱纠葛,虽然不知未来她将在这恩怨中处于何种位置,但至少现在,他希望自己不会伤她太多。
伸手把锦被轻轻盖在她身上,他转身大步流星出了卧房门。
齐谨王眼下正被他手下的番子们软禁在偏殿里,这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晏凌王爷位高权贵,没一个敢冲进去救自己主子。宇文晏凌信步踱到殿门口,远远围聚着的几个王妃见他现身,忙擦着眼泪围上来,哭求他网开一面放了自家王爷。
宇文晏凌最听不得女子哭嚷的声音,转身朝她们彬彬有礼地一笑,和声道“天色不早了,各位王妃娘娘请回吧。”没等那几个女子反应,他朝殿门前的番子们一抬下巴,那群大汉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把王妃们请走了。
他提着曳撒迈进殿门槛,正看见齐谨王在殿里焦急得围着地心打转,一抬头看他进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直呼“晏凌王爷您大人大量,杨某刚才是让猪油蒙了心,往后再也不敢了!”
“往后?”他哂笑,懒得再去看地上的人,到地屏宝座上坐了下来,“齐谨王爷今夜摆席做东,不管是往酒里下药,还是轻薄本王家眷,想必都是看准了晏凌没法拿您如何吧?那好,我们就公事公办,连夜把事情呈给皇上,让皇上来定夺吧。”
齐谨王听了顿时又是一阵磕头,满身的肥肉都跟着颤颤巍巍:“王爷您开恩,王爷您开恩啊!杨某自知不才,能坐上藩王的位置纯属沾了老子的光,您把这事儿呈给万岁爷,我这藩王位子丢了事小,给杨家列祖列宗脸上蒙灰事大啊!”
宇文晏凌一脸满是无辜,嘴角却掩着嘲弄:“晏凌自身难保,还管您列祖列宗?再者说,您堂堂齐谨王坐拥五万兵力,晏凌手无寸铁,若不寻皇上庇护,回头让您欺负了可如何是好?”
“我哪敢,我哪敢啊!说是手里五万兵力,实则有四万都是驻扎渤海保卫沿岸的,能供杨某调遣的只有一万……”说着一抬头,正对上了宇文晏凌含笑的眼,雷劈了般醍醐灌顶,忙又伏在地上叩首道:“王爷若是不嫌弃杨某手上这一万庸兵,杨某愿意将这兵力全部移交给王爷!”
宇文晏凌闻言起身,优雅地一抖曳撒,把齐谨王从地上扶起来,又换上那张霁风和月的眉眼:“齐谨王如此仗义爽快,实在令人佩服。既然如此,晏凌就大恩不言谢了。”
齐谨王心里苦成了黄连,脸上还要堆着笑,弓腰塌背地站起来,喊人去取军令状。今晚全栽了,美色没偷到手,还赔了整整一万兵力。
瞥一眼那翩然玉立着的宇文晏凌,齐谨王欲哭无泪,这人看着云淡风轻谪仙一样,却没想下手比谁都黑,捏准了自己理亏,让他一通算计却半句怨言都不能有。从此自己真成了个挂名的藩王,想想杨家历史上的辉煌成就,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