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显示屏发出淡淡的光。年长的人坐在显示屏前的沙发上,年少的人则站在一旁。长者问:
“梨花……你的代号是这个吧?”
“是!”
“你来这多久了?”
“从173年八月十二日到175年三月二十四日,一共一年七个月又十二天!”
“好小子,记得那么清楚!那么梨花大尉,正好我过几天要和新来的做一个基础讲解,你来帮我复习复习吧。首先,所谓的‘九阶’是哪九阶呢?”
“是!根据从古至今的研究,非子力的九阶从低到高分别是:
一阶,即感知阶,能够感觉到自我意识中存在的非子动向。
二阶,即引导阶,能够对非子的活动进行引导。
三阶,即存储阶,能够将一定数量的非子存储在特定区域,而自如地收放。
这三阶为下三阶,只能说是对非子有了模糊的了解。之后则是:
四阶,即变化阶,能够将纯粹的非子能量组合为带有具体属性的能量体或物质,在此基础上可以使出破坏力大、针对性强、观赏性高的特殊技术。
五阶,即连化阶,能够通过非子力改造自身,在保留意识的同时,化作具有特定属性的其他物体。
六阶,即量化阶,能够让自身的非子和周围世界相连,产生大数量级的非子——物质转化反应。
这三阶为中三阶,可以说是对非子有了进一步细致的认识。而最后三阶则是:
七阶,即空阶,能够让随机的非子消灭反应变得可控,从而制造出空白能量场,也就是‘空墙’,来阻断特定范围内非子的运行。
八阶,即死阶,不过由于历史上达到这一阶的人太少,还不能确定具体的能力。但目前的主流观点认为,达到了这一阶即拥有了操纵‘死亡’这一概念的能力。
九阶,即生阶。在历史上没有任何人能够达到这一阶,而根据‘生’这个意思,再结合对死阶能力的推测,有人认为‘生阶’即具有赋予‘生命’这一概念能力。
这三阶为上三阶,对非子已经进行了非常深刻的研究。这些就是‘非子九阶’的基本概念。”
长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到底是‘白’的队长,这些基础知识也很清楚啊!”
“您过奖了。”
“哎,小伙子挺谦虚的。这两年让你一个小年轻指挥那三个闹事鬼,也是不容易啊。”
原本保持着悠闲姿态的长者,猛地站了起来,话语中充满了激情:
“其实那件事发生之前,‘白’好歹也是我们‘雅’响当当的战力,比起三大部门是毫不逊色!杀贼首,擒敌将,上登国堂,下教乡坊。只可惜当年风光,都随着那件事……”
说到这儿,长者不由得叹一口气。
“那件事对那三个娃打击太大了……后来你就被调来这儿了。敬爱的队长没了,反而来了个毛头小子,有那种反应也不怪她们。你多体谅体谅吧。”
长者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又慢慢地坐下来。
年轻人摆出了郑重的神情:
“将军,您放心。我一直很敬佩几位大姐,之前我也一直在检讨自己的问题。虽然不见得能赶上上一任前辈,但我也绝不会让梨花这个代号受辱!”
长者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啥都好,就是太较真了!虽然你在作战方面很有天分,但这方面,你还有的练呐。”
“是,将军!”年轻人郑重地回答。
“哎……”长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方面怎么就这么笨呢……哎呦!”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长者突然叫了一声。
“光顾着和你聊了,都忘了这边还有俩孩儿得看呢!啧啧……”
原本显示着宁清、薛潇二人的屏幕,此时把校园草坪的自然风光毫无保留地呈现给了二人。
年轻人惊呆了,而长者则无奈地看了看天花板。
“到底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对付我的监视真是一套一套的。哎,那个梨花啊,把灯开开吧。”
年轻人这才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小跑着到了门口的开关处。只是手指按一下的功夫,整个房间又重新回到了光明中。
原来这房间有三十平米大,只是因为长者坐着的沙发太长,而显示屏幕又太大,才在黑暗中显得狭小。四面的墙壁大多设置了空墙。不靠人来制造非子力效果的装置,好像只有这个是最成功的。把尚处于成本优化实验中的设备直接拿来使用,也算是“雅”的老大的特权吧。正对门口的那面墙开着一扇大窗,窗前不远处则是一张约有三平米宽大的办公桌。在这办公桌和一旁的文件柜里,不知道有多少别国垂涎了数十年,甚至百年的机密技术。文件柜的上方挂着几幅照片,都是各个时代“雅”的老大。最新的几张相片里,人都长得很像,而且是和庄宁清长得像。要说个理由的话,庄家三代人,已经在这个位置坐了快五十年了。
“这第二阶段,开局不顺呐……”
庄友和向后一仰,靠在软和的沙发上。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但他有时候还是会和少年一样抱怨。
“我家宁清怎么就没他那种机灵劲儿呢……”
汩汩的流水源源不断,直到汇入历史的汪洋中。
而流浪的狂风,也许会把这水流带到了一个方向吧。
宁清的单人间。薛潇躺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字形。宁清坐在桌子前,头歪着撑在手上。
“潇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被监视啦。”
“当然是一开始就知道啊,不然我干嘛要躲着你。”
“哦……”宁清眉头一皱,不服气地鼓起嘴。不到一秒,又恢复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你别不开心。”薛潇挠了挠头,“在这破地方待四年,你都待傻了。你爸教你的东西还能记得几个?别说反监视这条你忘了啊。”
“……(还真忘了)”
“唉……”薛潇摇摇头,“你这个书生,跑到这种死读书的地方,脑子里那点活东西全都懒僵了。也罢,以后就让我这个有着四年丰富经验的老手来亲自指导你。”
“非也,要是我想,还用你指导?”
“哦?那你现在冲个八阶给我看看?”薛潇不屑地说。
“八阶?我还以为你刚刚开玩笑呢。”宁清瞪大了眼睛,“你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哦。八阶?我问你,你知道这地方是哪儿吧?”
“国二啊。”
“那你知道这是全国非子力精英的聚集地吧?”
“知道啊。”
“你知道,这学校,现在,有多少人能达到三阶的?”
“六成?”
“两成。”
“你逗我。”
“那你知道,这学校八十多年来,有多少人达到五阶?”
“至少上百吧(不过应该没那么少吧)……”
“四个。”
“你又逗我。”
“你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要站在普通人的角度看啊。”宁清无奈地说。
“行行行……那我来问你,你算普通人吗?”薛潇的嘴角轻浮地一挑。
“这个问题需要多方论证……”
“我替你回答好了。你是叫‘人怕出名猪怕壮’,就怕那个‘枪打出头鸟’。你看那么多书,又是古代名人又是近代豪杰的,就不能学学人家那气概啊。亏你还是个官二代,不对,都官四代了。”
“出身不能代表个人,普遍性不能代表特殊性。”宁清认真地说。
“死脑筋。我看你是刚刚没被我打够吧,刚刚还说一定要上八阶,这就反悔了。”
“什么啊……我那是……哎!”
宁清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你刚刚还‘我是逃兵!我是逃兵!’地喊呢。要真是逃兵你能这么自在?要我说你又在耍帅,装这种毫无亮点的酷。来来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倒真不是耍帅。”薛潇挺身起来,双手撑着床。
“这件事……一时半会讲不清楚。只能这么说吧,你要是不赶紧把非子力上到八阶,咱都得玩完。”
“你逗我。”
“别急,先给你看个东西。”
薛潇站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令牌,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寂”字。
“眼熟不?”
宁清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