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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久季的小路【等风来】

被震动的手机惊个激灵,摘下耳机,被雾霾遮住的太阳亮着涣散的软绵绵的光,一天又要过去。

我叹口气:今天啊,又是一事无成。

我翻到床上,用脑袋在枕头中间砸个深窝,一下一下,荞皮沙沙响,自然的讥笑。我的不安,我的烦躁,我的悲伤,如此不痛不痒却又无可奈何,流过指隙的时间分分秒秒,实实在在,我这布衣莽夫,不过只能黯然神伤,以头抢地耳。

人之苦痛莫过于无能为力。

只要稍微能让人上点瘾的东西都会让我深陷,其实我只是在逃避,理所应当的把不该理所应当的日子过的理所应当。

我接起手机,是妈妈的电话,说了些买鞋买裤子的事。在外的这些日子里也没怎么和家人说过话,家庭关系这个词,也是我一直逃避的,为了显出独立,为了与众不同,好几次从妈妈那里听说老爹想我时的念叨,我沾沾自喜:嘴硬的老汉。可又转念想,我这种人,有什么可想的?总是被嘘寒问暖,自己却连句像样的话都不曾说过。一次次不顾劝阻任性的决断,一次次碰壁伤怀,都被无条件的包容。“妈,我今儿用你的网银充话费结果充错号了。”“阿,行吧,给自己再充没?”“嗯”“够不?”“够”“那就行,最近过得好着呢么?”“还好”“少看看电脑手机,多看看书,别把大好时间荒废了”我抬眼瞅瞅闪烁的电脑屏幕,又低下头“阿阿,嗯……”“……”一阵可怕的沉默,该死的耳机怎么连呼吸都听得清,“那,再没什么事就挂了吧,要不刚你交的话费又没了”“嗯好……”。我摁下电话,又看眼屏幕:似乎,每次都是我先挂电话,刚才怎么不说些有用的,也没问问老爹的身体怎么样了,咿咿呀呀的那是干什么呢?每次我都是,留下个悲剧英雄的背影给他们看,明明渴望被理解,却不敢回头,只是径直径自地走,吞咽着苦痛,留给他们寂寥。

老爹说:“你不是救世主”。

我突然想起给爷爷上坟时那烧完了的纸钱,焦黑的枯白的坍碎的灰茬,死朽之中几点闪烁的火星,那就是我啊,苟延残喘。

究竟多少付出和多浓烈的爱才能打动一个人的心。

究竟多么苦痛的经历和教训才能摆正一个人的梁。

我是很烦躁,很无聊,很怕去付出,很怕无谓的奋斗,但我曾大言不惭的夸下海口,也曾充满希望的激情昂扬,所以说这副颓废无能,怨天尤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看得到方向,何不为你扬洒下的背影涂抹些色彩?去够吧,够那终点的旗,GO啊!就算有一天你终得回头,到那时,起码给得你的身后,转过去一个清清楚楚的笑容吧。

我们总要为一些事情后悔的,你是要幡然悔悟,还是要悔不当初?

我要选择死而无悔。

外边起了北风,我打开窗子,盘踞在西边的霾蜷成了细卷,渐渐散去。天之角的太阳依然在吐息。

“天气真好。时间还早,先去把鞋刷了吧~”。

烈火焚烧过的灰烬,清风一过也有复燃之时,就算随风飘散,也是飞翔。

你只需坚信,坚守,坚持,然后,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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