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样看我,这是真的。半年前回国办毕业证的同时,也领了离婚证。当时到你家来拜访你爸妈的时候,我就和他们说过。他们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管弦再度确认。提起离婚这事,却不伤心难过,像在说别人的事。
“怎么会这样呢?管弦?我知道你当初有些不情愿。可是,在旁人看来,不管是身世背景还是人品相貌,你们都是太为般配的一对。这婚姻是人生大事,怎么说离就离了?你太不珍惜了。连白钧都看不上,你究竟想要怎样的姻缘?”
管弦的结婚,她可以理解,因为对象是一样出色的白钧;离婚,却离得那么突然干脆又莫名其妙,她就是迷惑。在她印象中,管弦向来就是万人迷,没有人不想嫁给他,就连那个高傲的白钧也一样。有人嫁给他还想离吗?不可能的。所以,一定是管弦不好。
厨房的门虚掩着,能挡得了油烟入厅,却掩盖不了里面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谈诗的爸妈好像很有默契,一直呆在里面忙着。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然后质问我,指责是我的问题。和所有人一样,没有例外。”管弦将目光从落地窗外调回,注视着谈诗。
她好像伤他心了?
是的。离婚他不伤心。父母亲朋指责他,他也无所谓。他知道,他们只是对于他没有按照他们意图做事表示不满、为这种行为会导致他们未来的种种不畅表示愤慨。他们没有真正为他想过。可谈诗呢?她究竟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她又知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谈诗,老实说,你没有谈过恋爱吧!”他炯炯有神的目光逼视她。
她没有否认。但是,她有过暗恋,顶多算是单相思吧?谈诗没有说出来。
“那你就没有想过,什么是真正的婚姻喽?!”
谈诗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是啊,没有恋爱经历的人,怎么去想象婚姻呢?如果说,她曾有过男女之情的话,那也只限于一厢情愿的回忆想念管弦的音容笑貌,对婚姻,根本是没有奢望的啊!难不成,将来就找个村民嫁了,当个真正的乡村教师?
“或者,婚姻就该是世俗眼中看起来的那样,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就叫完美?”管弦嗤笑。
他想起人前高雅的白钧一次次的hysteria,和当街大叫的大妈没什么区别,想起她半夜起来爬楼顶惊动警察的壮举。陪读的日子里,除了最初的新鲜和好奇之外,语言不通、孤独、公寓外单调的青山绿意以及家庭生活让她变得焦躁不安、暴躁易怒。他能指望一个原本就骄傲被人捧在掌心的公主来伺侯他的起居为他解决生活上的后顾之忧、或者成为独自在异乡打拼说说话的知心人吗?不能。至少,在白钧身上不可能实现。他所有的心灵慰藉,皆源于来自中国山村那甚至带有山野风味的封朴实平淡的信。
人的感情,在特定的环境中,往往会释放的异常强烈。
就像管弦对谈诗的眷恋和对白钧的无法容忍。
最终,在原本没有正常开端的婚姻中,管弦如他对谈诗所言的,找到一个二人可以和平相处的婚姻模式。
在一次争吵后,杂碎家中所有能砸的物品的白钧,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一人回国了。那次,距她回国探亲半年后第二次来德国,不到一周时间。
管弦没有挽留她。因为敏锐的她发现他对谈诗的情意,重要的是,她侮辱了他纯洁美好的谈诗。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回国后,她提出离婚。
他也乐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