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辉探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用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片刺眼的白光,想用手去遮挡一下,发现两手都不听使唤,想将头转过去,发现脖子被紧紧地固定在床上。他使劲眯起了眼睛向前方望去,看见白光的范围渐渐缩小,待瞳孔重新聚焦后,才发现是一支医用的强力手电筒。
“他醒了。”耳边传来一个小护士的声音,凭着职业直觉,陈探长判断小护士不会超过25岁。声音里没有看到病人苏醒后的喜悦,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陈探长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睁开眼睛,换来的一句“他死了。”语句和音调都可能完全一致。
“好,我马上过来。”墙上的传声器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未等陈探长看清楚小护士的长相,小护士已经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背影。“身材不错。”他在心里默默地评价道。
这时,陈探长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很明显是在一家医院的特护病房,各种急救的设备杂乱地摆放着,自己的身上也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管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陈探长心道。他顺着对面的窗户望过去,只能看见了一座电视塔的塔尖。可是任凭他死命地思索,也想不起在自己家乡有什么地方有这样高的一座电视塔。眨了眨眼睛,确认了一下自己不是还在梦境中,陈探长再一次向窗外望去。电视台的塔尖在朝阳下的云雾中镀着一层淡淡的黄边。闻着弥漫鼻腔的医用专用消毒水味,陈探长突然间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云雾,这是弥漫BJ的雾霾。那电视塔的塔尖不就是BJ电视塔么,我是怎么跑到BJ来的?”
门外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四十几岁的年纪,由于工作强度的关系,已经花白了头发,但身材保持的不错。
“你醒了。”男医生说道。
“我这是在哪里?”陈探长问道。
“空军总医院,我是你的主治大夫黄建强。”男医生道。
“我怎么会在医院里?”陈探长继续问道。
“那得要问你自己了,你能想起来什么么?”男医生问道,同时在病历本上刷刷刷地记着什么。
陈探长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印象。”皱着眉头使劲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像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昨晚有人将你送了过来,看样子你的头部受到了创伤,造成短时的记忆丢失,我们这里叫做暂时性失忆症。”黄医生解释道。“不过没关系,见到熟悉的人和事,很快就会恢复,不用担心。”
“熟悉的人和事”陈探长喃喃地说道,又皱起了眉头思索了起来。一愣神的功夫,一副画面闪现在陈探长的脑中,那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浑身****的在自己耳边呢喃的影像。虽然已经将近50岁,但常年从事警探工作,陈探长的身体还保持的不错,马上就有了反应。
“滴滴滴.”,一台监视器马上发出了警报声,显示血压超出了报警标示。
“想起什么来了?”看了一眼监控器,黄医生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过来。
“没有。”陈探长答道。
“怎么会完全没有印象?”陈探长心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监视器的警报声随即停了下来。
“想起什么可以告诉我们或是自己记下来,桌子上有纸和笔,有助于你恢复记忆。”黄医生又看了一眼报警的监测仪器,淡淡说道。
“好。”陈探长答道。
“对了,今天几号?”陈探长问道,在记忆里搜索出参加老王女儿婚礼的画面,记得那是二月二十二号。
能清楚记得这个日子还要归功于在警队时和老王开的玩笑,大家都笑话他女儿女婿选了一个“二中极品”的日子结婚,这以后的二人世界肯定过的极为舒爽。老王女儿倒是不是很在意,只是撒娇解释说:“这是2014年2月22日,分明代表了爱你一世,耶耶耶,你们这些大叔太土了,和你们真没什么共同语言。”
“2月26日。”黄医生答道。
黄医生的回答让陈探长心中一凛,除了刚才冒出来的香艳的画面,这三天四夜在他的记忆中是一片空白,好像在计算机中按了删除键似的。
“有什么问题么?”黄医生注意到了房间里气氛的变化,从记录本上抬起头来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想不起来一些事情,感觉不太舒服。”陈探长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赶忙说道。
“这是暂时性失忆症常有的感觉,过一段时间适应了就好,有什么问题请按墙上的呼叫按钮,护士就在外面,觉得亮的话,灯光按钮也在你手边。”黄医生合上了记录本,插入床头的病历夹中。转身要走的时候回过头来说道:“现在想起什么来对你的恢复非常关键,我就不打扰了。”
“好,您先忙,我好好想想。”
看着黄医生走出了病房,陈探长关上了房间里的灯光,仅剩下从小窗户中透过来的朦胧的光,和同样处在朦胧雾霾中的电视塔的塔尖。
“这几天我到底干了什么,或者什么人对我干了什么?”陈探长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