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地,一定没事地。”
柔弱地女孩此刻像个坚强的母亲,俯下身子紧紧搂着钟南山颤抖的身躯,轻轻地安慰着,抚慰着。
钟南山是真怕了,他怕父亲有个好歹,也是真慌了,他直觉地感到这件事情恐怕要与自己有关,所以,那种恐惧和愧疚纠缠在一起,让他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水。此刻,搂着柳雨竹柔弱的腰肢,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地稻草,仿佛这是最安全的港湾,仿佛,这是生命中最后的栖息地。
车子在市医院楼下停了下来,柳雨竹付了车费,却见钟南山坐在车上,呆呆地看着医院的玻璃门,颤抖着,迈不动脚步。
“雨竹,我,我好害怕!”钟南山嘴唇发白,颤抖着说道:“你说,我爸他会不会…”
“放心吧,阿南,一定没事地,来,我陪你进去。”扶着钟南山下了车,柳雨竹才发现这个大男孩恐惧到了什么程度,几乎站不稳,靠着柳雨竹架着,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女孩的身上才踉跄着往医院内走去。
幸好,此时夏飞几人赶来,从柳雨竹的手中接过了钟南山。董天跑到咨询处,问了下,钟父在急救室还没出来。
几个人架着钟南山在急救室门口坐了下来,安慰着钟南山。
“让我静静。”钟南山渐渐缓过神来,双臂搭在膝盖上,弯着腰,双手用力搓着面皮。之前的恐惧和软弱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他下意识的不敢面对,此刻,坐在急救室外的他,逐渐冷静下来,好一通揉搓后,恢复了平时的镇静。
“呦呵,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啊?”一个听起来就让人觉得烦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咋地啦?家里有人被车撞了还是死人啦?”
扭头一看,暴龙在几个魁梧青年的拥护下走了过来。
“我CNM!”钟南山暴喝一声,飞脚踹了过去,夏飞几人也轰然挥拳冲了上去,和那些魁梧青年厮打在一起。
不知有多少拳脚落在身上,钟南山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暴龙一人,薅住了暴龙的衣领,不停的挥拳,一拳,一拳,又一拳,直打得暴龙满面开花,鼻孔窜血。而暴龙打在自己脸上身上的拳脚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干翻他!干躺他!
“喂喂喂!干什么,这里是医院!都撒开了!”过了好一会儿,医院的保安才赶过来,将众人分开,钟南山依然疯子一般咆哮着:“王八蛋!你敢动我家人!我杀了你!杀了你!”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躺在地上的暴龙神经质一般哈哈狂笑起来,坐起身,摊开双手,作出一副委屈害怕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我们都是良好市民唉!”说着站起身,拳头杵了杵身边的青年,嘴角勾成半月,邪笑道:“嘿,我们是不是良好市民,啊?哈哈哈!”
“对啊,我们当然是良好市民啊,我们还做好事呢!”那魁梧青年一样怪笑着应道。
“当然啊,见义勇为,路见不平,送受伤阿姨上医院,咱们不仅是良好市民,市政府还应该给我们颁见义勇为奖呢!”暴龙抽了两下鼻子,反手擦了擦,抬手向钟南山比划着手背上的血迹,哈哈笑着说道。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被两个保安死死抱住的钟南山双目赤红盯着暴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暴、龙、我、会、杀、了、你!一定!杀了你!”
暴龙哈哈笑着,摊开双手环顾,一脸的无辜,“他在说什么,大家知道吗?”扭过头看着钟南山,脸上露出邪笑:“你恐吓我啊?啊?!我可以告你地!”
又擦了下鼻子里渗出的血,咧嘴笑了起来,指了指钟南山身后抱着他胳膊的柳雨竹,露出满是血丝的白牙,笑道:“你的妞儿啊,漂——亮!我喜欢!”说着贴近了钟南山的脸,轻声说道:“我的兄弟们也会喜欢!我的兄弟很多哦!哈哈哈哈!”
“我CNM!”钟南山疯狂地挣扎起来,夏飞几人也是怒吼着往上冲,却被保安和围过来的人群拦住。
“好——!”暴龙高举双手,仿佛是个大气能容的绅士,笑道:“小兄弟,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不和你聊天,这样,明天,或者后天,也可能大后天,我再找你玩儿,啊?好不好?我时间有的是,天天都有空!哈哈,哈哈哈!”暴龙大笑着转身往外走,忽然又停下身,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回头说道:“我真是好市民来地,今儿咱就是送一个受伤阿姨来医院地,不信你可以到住院部205看看。呵呵,呵呵哈哈哈!”说完,在钟南山杀人一般的目光和野兽一般的咆哮声中,举起右手作手枪状对着柳雨竹一比划:“啪!老妹儿,回头哥找你玩儿,哈!”
住院部205,一个女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躺在床上,右臂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左手挂着点滴,面色痛苦,即便昏睡中,依然不时发出疼痛难忍地呻吟声。
“妈——!”
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女人悲惨的模样,钟南山捂着嘴,受伤的野兽一般从嗓子里低咆一声,浑身颤抖着,忍不住地热泪横流。
“M地!欺人太甚!我去做了他!”邓云虎额头青筋直冒,嚎了声后就往外冲。却被董天死死抱住。
“你放开我!”邓云虎大喊着挣扎。
“你TM地别添乱了!”董天吼道:“现在去就是送死!人家就等着你往上冲呢!”
“死也比这强啊!”邓云虎啪地捶了一下墙,在墙壁上留下模糊的血印,“太TM窝囊了!”
“夏飞,云虎!”钟南山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冷静,深邃的眸子冰冷得可怕,淡淡道:“你们几个,带着雨竹给我回学校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出校!”
“我不,我要陪在你身边!”一直给人柔弱印象的柳雨竹此刻却坚强的站起来,搂着钟南山的胳膊,“让我陪着你,我不想看着你一个人痛苦。”
眸子中掠过一丝温柔,钟南山双手捧起女孩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地吻了下女孩的额头,紧紧地搂着她,在耳边轻声说道:“我最亲的人已经出事了,我不想你再出事。听我地,乖,我把事情处理完就回去找你!”
“不!你骗我!不要让我走!”柳雨竹流着泪,可怜兮兮地哀求着:“我不想你出事啊,阿南,不要干傻事啊?!”
“放心,我不会地!”再一次深深地吻了下女孩的额头,抬头看着夏飞几人,郑重道:“兄弟,我把雨竹交给你们了!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夏飞盯着钟南山的眼睛,忽然笑了,“虎,你们几个带柳雨竹走,我留下!”
“放屁!”邓云虎大叫一声:“你们带她走,我留下!”
“你们都不用争了!”钟南山看着一般兄弟,眼角有些湿润,“小天留下,其他人都回去!”竖起眼睛,瞪着要说话的几人,“再说,就做不成兄弟了!”
看着几人拽着拼命挣扎哭泣的柳雨竹消失在走廊尽头,董天擦了擦尽是裂纹的眼镜,戴上后,冷静地看着钟南山,“阿南,有什么计划?”
“脑子很乱,暂时还想不出来!”钟南山冷冷地说道:“不过,你帮我查查暴龙的大哥,性格,秉性,习惯,越详细越好!”
“我知道了!”
看着董天的声音也消失在走廊尽头,钟南山缓缓直起身子,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