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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铲除哥老会(1)

他的武功超群,枪法高明,善于飞檐走壁,惯于杀官戕吏,而且从未失手过……

在喀什的哥老会头目边永福、魏得喜、陈得功等人除掉喀什提督袁鸿佑之后,势力日渐扩大,逐渐控制了喀什地区的局面,俨然以军事霸主的身份坐镇喀什等地。

哥老会原本以反清为宗旨而深得全国革命党人的支持,其势力形成全国性的分散组织,遍及全国各省。

新疆也不例外, 哥老会的秘密组织和会党人士在天山南北均有反清的活动, 不仅汉族人入会, 而且各少数民族也纷纷入会。

入会的原因是清朝政府曾在新疆的蒙满王公贵族中搞过世袭封爵, 不仅保留这些人祖辈世袭的官爵而且给他们分封大量土地和残酷剥削人民的特权。而这些王公贵族借助手中的权力残酷压迫广大劳苦大众, 往往对不甘忍受压榨的贫苦人民施以酷刑,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哥老会对此深恶痛绝,认为这些王公贵族敢于胡作非为, 原因就在于有清王朝及其在新疆各地的官吏的支持,才使他们有恃无恐地欺压忍饥挨饿的老百姓。

老百姓看到哥老会不仅暗杀清朝的地方官,而且劫富济贫,反对王公贵族欺压当地的受苦人。为此,各地受压迫的各族百姓也就乐于加入哥老会参加反清的革命活动。

哥老会在迪化革命党人和伊犁革命党人的武装起义中都起到过积极而有力的作用。

他们的地方首领带领所属的军队直接参加了武装起义,配合了革命党人的夺取革命政权的英勇斗争, 并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为新疆的辛亥革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比如在迪化革命党人举行武装起义时, 刘先峻等人就深入到哥老会中进行秘密活动, 得到了迪化哥老会首领刘海汇和迪化忠义堂头目黄大发、陈光模、马万荣、唐小云的积极支持,并组成义军由陈光模、唐小云、马万荣率领向袁大化的守卫巡府的清军进攻,唐小云、陈光模等首领被捕壮烈牺牲了。

又如伊犁革命党人举行武装起义之前, 冯特民以同盟会负责人的身份与当地哥老会取得联系,在哥老会的大力支持下,组织起一支义勇军,由伊犁哥老会首领徐三泰任义勇军的团长。

起义的当晚李辅黄率领一路军攻占了伊犁东门, 打开城门后迎接哥老会首领徐三泰率领的义勇军进入城内, 配合起义军夺取清军在南库的大量枪支弹药,攻下了伊犁将军署,活捉了伊犁将军志锐,夺取了伊犁政权。

哥老会是个全国范围内的帮会组织,反清日久,势力很大,对新疆的威胁也十分显著,凡是有暴动的地方,皆有哥老会的人参加,所以深得民众的拥护。

然而哥老会也有一定的弱点,这些人往往各自为政,坐地称王,分散有余,统一不足;戕官杀吏有余,劫富济贫颇得人心,但控制政局不足;得势时有不少人出于眼前利益而入会,败落时又有不少人害怕遭殃而脱离帮会。其中有些首领和头目妄自尊大,占山为王,看重金钱利禄,处于乌合之众的涣散境地。

善于详察敌情的杨增新很快就抓住了新疆哥老会某些头目的弱点,作为铲除他们的突破口。

边永福和魏得喜以及陈得功在喀什坐镇指挥他们的部下,在附近八个县城掀起暗杀清朝官吏和当地王公贵族的恐怖活动,大肆劫掠富豪的金银财宝和粮食据为己有,作为扩充军队、发放粮饷的费用。

为了笼络人心,他们把部分粮食发给当地穷苦人,赢得了老百姓的拥护。

一时间南疆掀起了拥护边、魏为南疆都督的热潮,南疆大有独立的危险。

处于惊恐之中的南疆王公贵族和地主富商纷纷致电杨增新请求救援,声称若不救援将直接电告中央。

有的王公贵族和富商携金银珠宝逃至迪化, 敦促杨增新火速扑灭边、魏等人所燃起的烈火。

杨增新急忙电令喀什提督杨缵绪出面安抚边、魏等人,制止他们的行动。

杨缵绪回电答应杨增新的要求,说已经出面干预了,要杨增新不必过虑等等。

但在暗中杨缵绪却又派人与边、魏等人联系,密商联合起来对付杨增新的办法。

杨缵绪在使者的联络下,与边、魏二人秘密会见并为边、魏摆下宴席。

杨缵绪颇有远见地说:

“我很佩服两位的胆识和作为,我请两位统领赴宴的目的是想跟两位交个朋友,共同对付老奸杨增新。”

边永福喝干一杯酒,说:

“不知杨提督打算如何对付杨将军? ”

杨缵绪也喝干一杯酒,说:

“不瞒两位,我在伊犁时就跟你们的同党好友徐三泰结为知己的朋友,委任他为义勇军团长,我们共举起义,成为生死与共的战友,听说他被杨增新杀害了,我非常痛心,决心为他报仇。为此,我不揣冒昧请两位来,不遮不掩谈出我的目的,想与两位联手对付老奸杨增新。对付的办法是, 我们广泛联合各路反清部队,包括各民族起义军在内,编练军队,购置枪支弹药,争取八个县的驻军倒戈反杨,组织起义部队,以喀什为据点宣布起义,然后夺取八县政权,成立民主共和的联合政府,宣布南疆独立,然后再北上打倒杨增新,实现全疆的民主共和。”

边永福听完杨缵绪的一番话,沉思了片刻,说:“杨提督的设想很好,不愧为伊犁起义的领袖,很有魄力,我很赞成,容我再作考虑,你看如何? ”

杨缵绪看出他有顾虑,便又进一步说服他:

“南疆距离迪化遥远,杨增新很难插手,两位不必担心,只要我们同仇敌忾,同心同德,联合各方,注意策略,不愁不成功。”

魏得喜心想,你空嘴说白话,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成立联合政府,你又把我们往哪里摆呢?

于是,他担心地说:

“就靠你我的那点军队,能成气候吗? 万一这八个县的军队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们岂不吃亏? ”

杨缵绪又耐心地说:

“事在人为嘛! 我们的力量是有限, 但我们可以扩充军队嘛! ”

魏得喜不耐烦地说:

“扩编军队需要钱,你能解决吗? ”

杨缵绪仍然耐心地解释说:

“我可以拿出所有的库银来,但这很少。我们主要靠各界的援助。比如,我们可以团结那些上层人士,争取他们反杨,让他们资助我们的革命行动。”

魏得喜说:

“那可能吗? 你不动硬的,那些有钱的富豪贵族能乖乖给你钱吗? ”

杨缵绪说:

“只要我们停止抢掠,不要侵犯王公贵族和富商们的切身利益,而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团结他们,争取他们,让他们认清革命的意义,就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和资助。我在伊犁就争取到维吾尔族人民的上层代表阿奇木伯克、大富商牙合甫巴依、玉山巴依和回族大富翁沙一德、韩玉书、马秀文、毕善堂等人的资助。还有满族王巴特曼,蒙古贵族思提斯汗、汉族大商人于德财都出钱出力资助我们买枪买子弹,支援我们的革命起义。所以,我们不必顾虑重重,只要我们坚持做好争取这些上层人物的工作,就能得到他们的资助,就不愁扩编军队、购置弹药武器的经费。”

魏得喜心想那是什么形势, 你用你的老皇历来衡量现在的形势怎么行? 既然那么好,你为什么又到喀什来当提督呢? 于是他又准备反驳了。

但他尚未开口, 就被边永福挡住了, 边永福平静而感慨地说:

“杨提督的话不无道理,我深受启发。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我看这件事关系重大,牵扯许多问题,我们回去和众首领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

“很好! 就请两位早做决断,免得贻误战机。”

边永福说:

“那是自然,请提督放心好了。”

双方的会谈就此结束了。

关于联合行动的大事就此悬而未决。

边永福和魏得喜回到自己的驻地就此事进行了仔细的讨论。

边永福觉得杨缵绪的战略方案可以考虑, 他也有称霸南疆的野心。

他想利用杨缵绪以革命党人的身份发起号召, 动员各方人士投至他的麾下,壮大他的武装力量实现称霸南疆的野心。

边永福是个有野心的人。

但他的威望远远不及杨缵绪。

他担心将来被杨缵绪一口吞掉。

他处于矛盾的心理状态之中。

魏得喜是个没有政治远见的人, 他所看中的只是眼前的既得利益,也就是说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注重实惠。

他对杨缵绪的大道理不感兴趣, 认为那种设想只不过是书生之类的空谈,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他主张用自己的现有军队继续杀贪官污吏, 夺取他们的钱财,扩大自己的势力,装备自己的武器,然后消灭杨增新在南疆的驻军,成为南疆王。

两人的政见有分歧, 边永福说仅仅依靠自己的部队而无广大人民的支持和杨缵绪的配合起事是难以成功的。

而魏得喜却说只要有军队就会有一切, 他主张连杨缵绪到时都该除掉,把他的部队收编过来,让边永福坐上喀什提督的宝座,而他坐第二把交椅,然后再向喀什以外的所有县城进兵。

边永福认为他的做法太狭隘, 应当广泛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方才能成大事。

而魏得喜认为不是嫡系部队是靠不住的,到时会被暗算。

他认为杨缵绪口是心非,说他出卖了冯特民和徐三泰等人,才得到杨增新信任被任命为喀什提督。

他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说杨缵绪是个只顾自己而不顾别人死活的人。

他说如果没有杨缵绪的妥协退让, 他的盟友冯特民和李辅黄是不会被人杀害的。

他说杨缵绪能成为喀什提督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防止他奉杨增新之命而对他们设置圈套。

魏得喜的这番过激的言论弄得边永福心神不定,手足无措,只好把这件有关联合的机密大事提到中层长官以上的会议上进行讨论,再做决定。

在这次扩大的会议上,有个副营长名叫叶昌浩,他极力主张按魏得喜副统领的方案办,坚决反对与杨缵绪联合行动,他危言耸听地说杨缵绪是杨增新的密探, 专门收集他们的情报报告杨增新,他怀疑杨缵绪故意诱骗他们上当,致使他们全军覆没。

在他的造谣与煽惑之下,魏得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并重复了自己对边永福所说过的那些有关中伤杨缵绪的话。

经他这么一说,更证实了刚才叶昌浩的那些话的正确性。

于是,大多数的长官反对联合行动,而主张单独行动。

这些人大都是亡命之徒, 善于戕官杀吏, 抢劫财宝而发横财。

他们习惯于报仇杀人而满足于一时的痛快。他们并没有政治远见。

所以这些人都同意魏得喜的意见。

就连第三号首领陈得功也同意了魏得喜的主张。

边永福明知自己的主张是正确的, 但在谁主沉浮的权力问题上产生了顾虑, 怕将来与杨缵绪在权力归属问题上发生激变而导致火并,也就勉强同意了魏得喜的意见,放弃了正确的联合行动的主张。

叶昌浩是杨增新通过迪化哥老会总堂主黄英武而认识的。

叶昌浩是黄英武的门徒。

黄英武密令魏得喜和边永福暗杀袁鸿佑的事件就是叶昌浩亲自出马动手的。

因为叶昌浩被黄英武指名去做。

因为叶昌浩的武艺超群,枪法高明,善于飞檐走壁,惯于杀官戕吏,而且从未失过手。

此人是个猫头鹰式的人物。

他擅长在夜间作案。

因为他有一双在夜色中发光的眼睛。

黄英武对他了如指掌。

他的武功就是黄英武传授的, 所以黄英武被杨增新以白银买通后, 接受了杨增新的使命而密令边永福和魏得喜派叶昌浩密杀了袁鸿佑。

就在叶昌浩到迪化向黄英武复命时, 黄英武为了取得杨增新的信任,带叶昌浩同去会见杨增新,叶昌浩详细报告了杀害袁鸿佑的经过,杨增新相信了他的话,更加信赖黄英武,当即取出金银奖赏了黄英武和叶昌浩。

自此,叶昌浩认识了杨增新。

杨增新在叶昌浩返回喀什前的一次单独会见中, 指使叶昌浩做他的密探侦察喀什所有长官的行动和言论,随时向他报告,除了重赏以外, 到时还可以让他到迪化来担任他的侦探局长兼卫队司令。

叶昌浩被杨增新的这番许诺蒙住了眼。

叶昌浩被杨增新的甜言蜜语迷住了心。

叶昌浩心甘情愿地做了杨增新的密探。

叶昌浩等待着被杨增新加官晋爵的日子快点到来。

当杨缵绪到喀什走马上任后, 杨增新立刻给叶昌浩发去密电,要他密切注意杨缵绪的一切活动。

杨增新密令叶昌浩阻止边永福和魏得喜、陈得功与杨缵绪的交往,并随时报告他们之间的往来关系。

当边永福把与杨缵绪联合的计划提到会上讨论时, 叶昌浩立即感到事关重大,当即大放厥词,散布流言蜚语,有意中伤杨缵绪,引起与会者的强烈反对,从而达到破坏边杨联合的行动计划,达到他邀功领赏的目的。

散会后的第二天, 叶昌浩偷偷以化名向杨增新发去了关于边杨联合行动的机密以及被他成功破坏的情况,他把边、魏二人的主张也一并作了密报。

为了防止喀什当局的侦察, 叶昌浩发出的密电不直接发给杨增新,而是发给杨增新所指定的代号曾志的人转送杨增新。

所以,杨增新和叶昌浩之间的密电往来是相当秘密的,是不易被人所发现的。

杨增新通过叶昌浩随时可以掌握喀什的动态而及时采取相应的措施。

这就是杨增新得以遥控喀什局面的法宝, 难怪当时有人说杨增新能掐会算,喀什有人放个屁,杨增新都能听到。

然而, 谁也没有想到杨增新在喀什的眼睛和耳朵竟然是叶昌浩。

杨增新对杨缵绪恨之入骨, 恨不得立即置他于死地方解心头之恨。

杨增新对边永福同样也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即处死他。但他一时无能为力, 只好苦思焦虑地搜索枯肠寻找对付这两个人的计谋。

突然间他从案头的一本兵书上看到了八个字, 这八个字他熟悉,也懂其中的含义,也知道典故的来历,有时还常常在心中默念。

可是事到临头他情急之下竟然记不起这八个字了。偶然间顺手翻兵书时却突然看到这赫然入目的八个字,顿时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这八个字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杨增新由这八个字联想到如何对付喀什的两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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