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女子抱得更加紧了,男子并没有回头,呛道:“看来你是真想坏了王爷的好事!”男子轻轻一拉缰绳,并未回头继续向前,那将军右手就那么一直举着,并未放下,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去。一个兵士跑过来,低声说道:“将军,再不动手,他们可就走远了?”
将军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光透过他们仿佛看到了悦城中的情景,说道:“如果不是赢氏的人,哪里会有这样的淡定,你可看到我故意提到右王?”
那兵士恍然大悟,说道:“将军是故意为之,试探两人是否是王爷的手下,如果两人反应过激,就可以认为是奸细,将军真是高明。可是,我们这次的行程不是左王安排的,为何会牵扯到右王?”
“左王要能有这本事,怎可能数十年屈居在距离毕博最近的戚云,而毫无动静?”
“哦,原来如此,那这一次的行事,右王隐藏在左王的背后,名义上是左王在指挥,实则是右王的操控者着这一切,可为什么他不亲自出面?”
“你觉得是明处的敌人可怕还是暗处的敌人可怕?”
兵士细细一想,嘀咕道:“那自然是暗处。”
“你倒是不傻,既如此,那在背后的右王,不正好可以做一些明面上不可以做的事情吗?”
这右王的心思当真歹毒,想着自己同这样的人坐在一条船上,兵士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招数,攻破了这个易守难攻的悦城!算了,我们回去,继续待命!”
这时,男子同少女骑着马已经走出很远,男子见少女一直没有说话,心生好奇,玩笑道:“妹子这般安静,可是被方才的较量吓到了?我观妹子在毕博城中如同男子胆大,倒不似现在这般。”
少女这时回过神来,连忙从他的怀中坐起,一个飞身,坐在了马上,回复到了正常的骑马姿势,坐在了男子身前。想到方才的种种,心头一热,小脸再一次变得通红无比,好在男子认真骑马,没注意到身前女子的异样,赞了声“好俊的功夫”,便不再说话,凝神望向了眼前的悦城。
“公子,我们进城后做什么呢?”
“不急,现在夜深人静,我们先四处走走,打探一下情况,再回李府不迟。”
“好,我听你的。”女子的心思都放在了甜蜜的回味中,脑海中只感到先前的岁月过的虚无,到了此刻才真正感受到这人生的曼妙之处,丝毫没有了别的心思,任由男子双手怀抱着,裹挟着自己,在马上驰骋着,荡漾着,好似一个美梦。
深夜,李府,这一堂坐着的人,各个心中愤懑,想着好端端地被一个孩童怒骂,原先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失了底气,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你还有何话说?”墨翟看着左王赢泽海,笑着说道。
道家那人心中不服,怒声说道:“你一个小小孩童,仗着自己比别人多一些学识,便以为可以辱我道家?莫非你是墨家门人!”
墨翟冷然一笑,回道:“如你这般说,那现如今除你道家外,基本便是墨家之人,抑或全天下有极少数不为墨家之人,你道家好本事,别的派门,广招志合之人,你道家偏生爱好将人送于墨家,当真贻笑大方。”
道家那人一听这话,顿时老脸一红,继续诘问道:“你莫扯开话题,天下人皆知墨家犯上作乱,胆大包天,我道家行勤王之举,举世赞叹,你此刻说起我道家,好似我道家行为不端,成了天下人的公敌,何其缪也?再者,你将自己置于万民之上,将我道家放在不义之处,非墨家难有此想法。”
“非洁身以自好,非自通难有所成,以己身通达为境界之始,以通万物为境界之清明,以身达万物为境界之穹顶,你道家行近千年,可有借外力于己身之说?视为无信仰;那武宗传承匪夷,不似我星月百家,你道家肆无忌惮,自是无力抗衡,便借他力抗我星月百家显学,视为无血性无道义;我星月百家百年前商定暂退居不出世,你道家既为百家显学,同为辅盟之一,而今既出世又入朝,视为无原则,我墨翟虽未入百家,但说你道家行事,可有错?”墨翟看向了另外几人,另外几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道家那人,道家那人急忙说道:“竖子!安敢擅议我道家“道义”!”
墨翟不理那人,继续说道:“再者,今日乃是悦城蒙难御敌,大家齐心商议克敌之策之际,我乃是煜公子书童,你竟这般诋毁?是瞧不起我悦城,还是说煜公子识人不明,有眼无珠?而你说话站在左王一侧,说明左王也正有此意,居心不良,抑或另有他图?”
墨翟说完双眼继续望向左王,左王此刻只觉如芒在背,恨不得扇那道家人两巴掌,连忙站起,快速地说:“请煜公子万莫误解,我赢泽海向来直言不讳,此番前来,只为一睹新兵试炼风采,巧遇悦城蒙难,心系悦城百姓安危故而想帮忙而已,帮忙而已。”左王故意说到“帮忙而已”这四个字时,加重了语气,说的时候,故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上首的李煜,只见他低着头,又望向了墨翟,只见墨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连忙说道:“在下只是心直头快。”
墨翟问道:“久闻左王心直口快的性格,试想方才左王派兵一事,也是心急我悦城安危,所以心直口快了,对吗?”
左王面带尴尬,强笑道:“虽是一句玩笑,但。”
“既如此,我们就当没有说了,我想陛下如果知道左王开这般玩笑,也会心下不安,您说对吗,左王?”墨翟慢慢走回了李煜的身边,站在了如意的旁边,如意微微一动,身子微退了一步,站到了墨翟身后。
道家人面露急色道:“王爷?”
左王脑海里盘旋着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不料竟一时间感觉墨翟的话极有道理,自己无力反驳。
道家那人一急,问道:“先生说的有理,但左王方才的提议也是基于整个悦城无力对抗这一次的叛乱,虽是玩笑,但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如果不派兵帮忙,在下想不出一个破敌之策,总不至于让新兵试炼的学子们都上战场牺牲吧?”
低头的李煜突然说话道:“我悦城之事当由我悦城承担,明日我便让人转达请参加新兵试炼的学子从东门撤离的决定。”
“笑话,现在悦城大难临头,我希望煜公子说话能替其他人考虑一下。”
这时李煜猛然站起,呵斥道:“放肆!悦城李家掌管悦城数百年,何时不曾他百姓着想,我敬你是客,知你是道家子弟,同墨翟阐述家派信仰,不与你计较,但你如若再言及我李家事,哪怕是悦城沦陷,我李煜也定饶你不得!”
赢泽海等人见李煜竟如此决绝,一时语塞,不过话已至此,他们也便没有办法,道了一声“珍重”,便要离去,不料,墨翟说道:“各位也不用离去,只稍在一侧休息便是,我们不日破敌,到时候众位还要喝我们的庆功酒呢。”
一听此话,几个人一滞,赢泽海回头问道:“当真?”
李煜点点头。
赢泽海再问:“几日?”
墨翟竖起三根指头,淡然说道:“三日。”
听到这个答复,几个人一扫先前的失望,齐声惊呼:“当真?”
李煜再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