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是哪里话。这茶果本就是你所做,丫儿只是替姐姐走了一趟。今日有机会入娘娘寝宫,一睹娘娘凤颜。丫儿己感万分幸运,娘娘赏赐的物件,丫儿又怎能据为己有。”玉丫儿虽是对簪子万分喜爱,却也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丫儿,你记住了。青山茶果就是你亲手所做,以后任是谁人问起,你都这样说。记住了?”陆银雪脸色一正,对玉丫儿低声言道。
“可是,这是为何啊,丫儿不明白。”银雪的态度让玉丫儿大惑不解。
“不必明白,你只管这样说便是了。至于茶果详尽的制作方法,我自会全力教你。”银雪轻轻理了理玉丫儿耳畔边散落的发丝,顺手将手里的白玉簪插入银雪的发间,仔细看看了,笑言道:“你的心意,姐姐明白。但这簪子本就是你的,你且好生戴着便是。”
“嗯,丫儿谢过银雪姐。”玉丫儿眨巴着黑亮的大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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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近,喜瑶宫内一片忙碌,各阶宫人在主殿内上下穿梭着,顾嬷嬷站一主殿门前,很是严谨的看着宫人们忙碌,时不时的严声喝道:“小槐子,把这盆绿菊搬到寝殿右侧。小柳子,你手里的龙爪菊放左侧,对,对,就是这里。皇上最喜龙爪菊,你们可得仔细着了。书沁,去将娘娘寝宫里的纱灯换成深粉色,琴瑟,安神香点起了吗?可不要误了时辰......”
另一厢浴房内喜妃在吟秋的伺候下,全身浸泡在香柏木浴桶内,浴汤面各色花瓣飘浮,随着水波荡漾有的附着在浴桶边,有的粘贴在其如玉的香肌上。
“娘娘,时辰也差不多了。奴婢伺候您梳妆,稍后皇上该来了。”吟秋站在喜妃身后,一面轻揉着其双肩一面小声言道。
“嗯。”喜妃应声,双手轻抚浴桶两侧站立起来,修长的身型露出水面,白晰的肌肤剔透粉润,偶有几片花瓣附着,更显娇可柔美。
穿戴整齐,吟秋尽心替主子梳理妆容,三千青丝经吟秋巧手轻挽,很快一束凌云髻便己成形。深粉珠花倚在髻畔,彩亮绢花束在后脑髻结处。浅紫碎珠钿花点缀其间,一支赤金水仙簪更是傲立髻间。娇颜浅着腮红,朱唇微点赤润,眉黛略施又柳斜飞入髻,眉目之间顾盼生辉,更显千娇百媚。
“娘娘,奴婢替您着的略微清淡。奴婢想着,蕊妃娘娘最喜艳色,皇上看的多了也会倦怠。娘娘今日索性清淡着妆,皇上定然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吟秋对着铜镜里映照出的娇颜,轻声言道。
“嗯,不错。”喜妃满意的轻抚脸庞,对镜点了点头,随即酸溜溜的言道:“皇上近日确实整日面对着蕊妃那个贱人。你这话倒是说的无误。”
“啊!娘娘,请恕奴婢失言。”吟秋一惊,双颊急的通红,暗道:喜妃最忌旁人提及蕊妃受宠之事,自己怎么如此不长记性。心里越发懊恼起来。
“罢了,拾掇拾掇退下吧。稍后皇上驾到,可别因你这婢子坏了好兴致。”喜妃也不多言,只淡淡的将吟秋喝退。
一切收拾妥当,喜瑶宫内宫婢们也静了下来。
宫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喝呼声:“皇上驾到!”
皇上在大太监李忠庆的陪同下,大步迈入喜瑶宫寝殿。喜妃携宫人在寝殿门前叩拜,口中齐呼:“恭迎皇上。”
皇上含笑拾起喜妃柔荑,朗声言道:“爱妃平身。”迈入殿内,安神香气袭来,皇上神情微缓淡声言道:“此香果真宁神,爱妃有心了。朕整日里为着朝堂之事烦恼,唯有静夜之时,浅嗅安神薰香方可得片刻安宁。”
“皇上为国事繁忙,臣妾愚钝无力分忧。唯有在这些小事上多加注意了。”喜妃娇声言道,眼神柔波轻扬,与皇上携手入殿。
众宫婢悄然退下,不再上前相扰。
“皇上,快来看看臣妾替您准备了什么新鲜玩意。”喜妃故作娇憨之态,拉着皇上的厚掌快步走到内殿临窗的锦榻上,坐在一方红木小几两旁,与其迎面而坐。
小几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而设,很显然是一盘残局。皇上很有兴趣的笑言道:“哦,这盘残局难道就是爱妃口中所说的好玩意儿?”
“皇上,臣妾所言自然不仅这一盘残局而己,您且看看此棋与往日可有不同?”喜妃伸出青葱般的纤纤玉指,掂起一颗油亮墨黑的黑子,对皇上笑问道。
“爱妃说的如此神秘,让朕仔细看看。”皇上也拿起一颗黑子细细观察,片刻之后脸上露出喜色:“此棋乃南山寒柏石而筑。”
“呵呵,皇上果然博学。此南山寒柏石极为罕见,要想集齐一副棋子是及为不易的。”喜妃笑吟吟的说话,同时拿起一颗白子置于手心,黑白两子相互撞击,发出清悦的声音。
“嗯,此石甚为神奇,冬日触摸指尖暗传暖意,盛暑酷热难耐之时触手之处又是一片冰冰。实乃难得的好物件。!”皇上看着手心的黑子,赞不绝口眉梢上扬,看来心情大好。说了好一阵子,方才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疑声询道:“如此神奇罕有之物,爱妃又是怎样得来的?”
喜妃言道:“臣妾常年久居深宫,自然非臣妾所寻。这是臣妾的父亲外出办差期间,偶遇一位西域国的货商所持此棋。父亲心知皇上平日里时常下棋闲逸,便费尽口舌,从那货商手里求得此棋。今日特地托人送入宫中,奉给皇上的。”
“哈哈,原来如此。你父亲可真是有心,朕很是喜爱。”皇上朗声一笑,将棋子填入棋局里,颇有兴致的言道:“来,爱妃陪朕走上一局......”
寝殿内暖意融融,殿外伺候的顾嬷嬷与吟秋,看着窗棂上映出二人对奕的身影,不禁相视一笑,暗暗松了口气:皇上驾临主子心情大好,明日也就不会再发无名之火了。
正在此时,宫门外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值守小太监小槐子急步奔了出去,嘴里急声应道:“谁,是谁在敲击宫门。若是扰了皇上与娘娘安寝,惊了圣驾,你还要不要命了?”
宫门外之人闻言,想来也怕扰了圣安,敲门声轻了少许,却依旧不懈的敲击着,更是隐隐传来呼叫声:“快开门,我有急事回禀皇上,若是误了大事,你才小命不保!”
小槐子闻言也不敢怠慢,急忙打开宫门,却见来者正是玉琼宫的管事太监薜承。玉琼宫与喜瑶宫是死对头,而且之前玉琼宫又几次三番的截了喜瑶宫的胡。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槐子手双手一展挡在了薜承的跟前,硬声言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薜总管啊!对不住了薜总管,小的不能让您进去。若你们娘娘有事要寻皇上,请明早再来。眼下皇上己经歇下了。”
“放肆!你这不开眼的奴才,就凭你也配挡爷的路。”薜承乃玉琼宫里的总管太临,自然不会把小槐子这个小太临放在眼里,见他挡住自己的去路,便厉声喝道。
正在此时,小槐子身后不远处传来,喜瑶宫总管太临张水祥的声音:“薜总管你这手是不是伸的也太长了些。本总管听说只有玉琼宫才是你的地盘吧?怎得我喜瑶宫也成了你作威作福之地了?任你有天大的事情,今日本总管也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说话间,张水祥面色冷沉的大步而来。
“就凭你?”薜承不屑的言道:“你不让本公公进去,若是淳静公主有个闪失,皇上怪责下来,你这条狗命就是死上十次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