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尔雅心道,她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关系又十分亲近。此番见他好不容易回来,心里好不喜悦,只想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今日她如何将蒋家那对攀龙附凤的龌龊父子赶出府去。无奈他与父亲起了争执,自己便应当从中调和才是。
“父亲、哥哥,好久不见。”宋尔雅对二人行了礼,坐下问,“不知叫我何事?”
调和最好的办法或许便是转开话题。
宋丘之听了女儿这话,神色便也开始有些复杂。宋温文已然进入了赌气的状态,只青着一张脸,拳头攥得咯吱直响。
宋尔雅便不禁纳闷起来。这父子二人今天怎么如此婆妈?
宋父沉默地颔首片刻,道出真相:“我们正在商议,是否要将你嫁与瑞王。”
宋尔雅脑子里登时轰隆一下。
只觉得周身发冷,如坠冰窟。
就在前一刻,她还在想着父亲要如何因为那不识好歹的林统领犯的事而安慰自己;就在前一刻,她还在为哥哥的归来、可以与他酌酒一壶谈天说地而高兴不已;就在前一刻,她还在想,要如何让哥哥与父亲不起争执。
也就在前一刻,自己的亲生父亲、平津侯宋丘之,竟与自己的亲哥哥商议,要将自己嫁给那王府高墙之内、已然疯傻的瑞王?
瑞王虽贵为皇子,但孝贤皇后早早逝去,已然让他失去了许多母族势力;他大哥苏慎原是太子,却也一命归西,更是雪上加霜。
他一个形容举止如五岁稚童的傻人,住着皇帝封给他的诺大宅子,娶着宫中为自己甄选的三妻四妾,却实同行尸走肉。她明白自古以来丈夫对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嫁一个这样的男子,一身所临,不过万丈深渊。
“这不是真的……”宋尔雅吞吞吐吐,喃喃道出这几个字。
或许这只是一场闹剧。哥哥不会同意,身为郡主的母亲更是不会同意的。
“父亲……母亲她……”宋尔雅看着眼前亲生父亲漠然的一张脸,忽然觉得是如此陌生。
“今日蒋平提亲走后,皇上密诏我入宫,亲口与我所商。”宋尔雅只见得父亲薄唇一张一合,心如凌迟:“夫人下午便已被我借故送去扬州别院。”
宋夫人已入中年,身体孱弱。扬州地属江南,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只是扬州地远,宋尔雅知她母亲此去,恐怕小半年再难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