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我的?”
宋言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菜肴。
“嗯。”
男子点点头,由于他仍旧低着头,所以长长的刘海依旧覆盖着他的眼眸。而他捧着饭盒的手因刚才的颔首而微微晃动了一下。
修长而白皙的十指在宋言看来赏心悦目极了,再加上菜肴独有的香味,更是令早已饥肠辘辘的她食指大动。
对此,她也不矫情故作姿态,飞快地接过他手中的饭盒,狼吞苦咽起来。
“嗯,好好粗啊!”
宋言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赞扬着自己手中的吃食。
男子闻言,头垂得更低了,背后的右手五指轻轻聚拢,缓缓地紧握成拳。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宋言把饭盒里的菜肴吃了一大半之后,这才恋恋不舍地抽空抬头询问自己的“衣食父母”叫什么名字。
“厉阳。”
他的声音极其轻,语气中带着常人难以察觉的紧张。
终于成功将最后一块肉吞入腹中,宋言有着满满的幸福感。
“厉……阳……”眼珠子滚了一圈,宋言勾唇一笑,“这名字听着怪好听的。”
“真的?!”
男子也即是厉阳,声音变得略为激动,连低垂的头都微微向上扬了起来。
宋言一怔,傻傻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珠子,忽然想起她临近昏迷时所看到那双如同黑洞般的瞳孔,然后不自觉地点头。
似乎察觉到自己行为异常,厉阳变色一变,再次垂下头。头,比起之前要更低了。
“你为什么要一直低头?这样不累吗?”
宋言低身侧头,想要将他的表情看清。
但厉阳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快手快脚地收拾好她刚才放在小柜上的饭盒,低声道了句:“我要走了。”
说罢,就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嗖”的一下离开了病房,只有她还摆出一副“尔康手”企图挽留。
“这……刚才我说错话了?”
他之所以走得那么快,肯定是对我刚才的问话感到不适。难道……
难道他有脊椎病?!所以他才一直低头,他在自卑?!对,他一定是在自卑,下次见到他,一定得跟人道歉。吃了人家的饭,怎能做出这专戳别人软肋的事呢。这种行为简直不是人。
夭寿,她刚才的问话简直就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啊!
“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宋言摇了摇头,赶走脑海中的杂念。
“进来!”
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包租婆。
“李大姨?你怎么过来了?”
“给。”
包租婆走到病床前,递给宋言一盅汤,宋言双手接过道了声谢。
“刚才小厉过来给你送饭了?”
“嗯。”
宋言点点头。
“那饭盒,好像是他家的。他亲手给你做饭了?”
包租婆拉出一把椅子,坐在宋言身侧,一脸的八卦。
“亲手做的?他没有跟我说,就只说饭给我。若那饭真是他做的,那他真是一个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出尘绝艳的好男儿啊。”
“滚犊子。天天就只知道吃,跟饭桶似的。什么出得厅堂……话说你见过他整张脸吗?”
包租婆鄙视地看着宋言。
“这,好像昏迷的时候看到过……他的眼。但是一次性将他的脸看清,那倒真没有,不过我可以脑补出来他整张脸。嗯,应该还是蛮不错的。”宋言低声沉吟着,开始在脑海中为厉阳进行脸部“修复”工作。
“你就扯犊子吧。”
包租婆不屑地瞅了一眼宋言,然后又接着道:“嘿,你说那厉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怎么好像经常垂着头的样子,尤其是面对你的时候。你说,他该不会对你有意思,不敢看你,所以才这样吧?”
“瞎说什么。我又不认识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对我有意思了。”
“真不认识他?”包租婆半信半疑的样子。
“当然了。不过你说他老是垂着头,我觉得,他有颈椎病!所以才会经常这样。”宋言对自己的推测十分有把握。
“颈椎病?这么就有年轻就颈椎病?!”
包租婆显然不相信宋言说的话。
“现在这年轻人,长时间对着电脑手机什么的,有颈椎病很正常啦。”
宋言摆摆手,表示这是常见疾病。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顿了一会,包租婆忽然又道:“话说,你有钱付医药费吗?”
“医药费?!”
宋言喝汤的动作蓦的停了下来,艰难地吞了吞唾沫,一副天塌了下来的表情问:“这,多少钱呐?”
“我也不清楚。”包租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夭寿咯,她全副身家就只剩下200块了!这,现在这可怎么办?能不能重新删档,再换个时间存档,继续重来呐?!
“宋言,你的钱已经有人给你付了。明天早上再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小姐不知何时来到病房,开始给她拆纱布,检查额头的伤口。
宋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刚才说、说医药费已经有人给我付了?!”
“是的。”
“谁付的?”包租婆十分震惊,并且表示密切关注此事。
“就跟阿姨你一起送人来的那个男的呀。”
“他?!”
“他?!”
宋言与包租婆面面相觑,两人脸上保持着一致的惊人表情。
“好了,药已经换好了。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先走了。”
护士小姐说完后,如风一般,轻飘飘地走了,只剩下病房里这两个呆若木鸡的人。
良久,包租婆抿了抿唇,说:“你真不认识他?!那他怎么会连药费也付了?!”
“这,我真对他没印象啊,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他只是帮我垫付了而已。你就别想太多了。”宋言沉重地说,一想到那医药费,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垫付啊……”
包租婆用肆无忌惮的眼神扫了一圈宋言的脸,然后将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胸前,最后,状似十分惋惜地叹息一声。
宋言感觉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够了,李大姨,你可以鄙视我的人,但是我的胸,你不能鄙视!”
宋言霸气地宣告。
包租婆撇撇唇,毫不在意地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还钱吧。”
此话一出,宋言如同瘪气的气球,一下子失去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