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三人分道扬镳、各自启程之时了。
谈及去向,雪刹如是说道:“我大仇得报,心愿已了,也不想回魔教了。从此浪迹天涯,若是倦了,便歇下;若是厌了,便继续向前走。”
书生说道:“我往西去丹阳,我娘给我定下一门娃娃亲。此行便是为了这桩十年前的婚事。”
赵飞影听到丹阳二字,精神振奋:“这么巧,我家也在丹阳。”
书生勾唇,笑看赵飞影:“那我们便结伴同行吧。”
“……”
于是赵飞影告别了魔教护法雪刹,与那书生一同上路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情愿的,因为她觉得这书生看样子城府很深,这种看不透的人总感觉很危险,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相逢便是有缘,小生名叫段沐,京城人士,敢问姑娘芳名?”
“家父姓赵,闺名飞影。”
“赵飞影?”书生难得地看上去好像很意外。
“嗯。”
自那之后,赵飞影觉得,那段沐就老是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她。好像是,大体还过得去的意思。还过得去,另一层含义就是,其实你有些地方还是被他嫌弃的。
他在嫌弃她?为什么……啊,不,凭什么!
“小婿段沐,拜见岳父岳母。依十年前‘苍松寺之约’,特上门提亲。”
那书生段沐不仅跟着赵飞影回家,还拜倒在她父母跟前,自称什么“小婿”。赵飞影顿时傻眼,不知他又唱的是哪一出。
而另一边,赵父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扶起段沐:“哈哈,好!好!我们是江湖人家,不用那么大礼……”
“真是长得一表人才,乃我家影儿之福!”赵母得了这么一个“便宜女婿”,好像还满意得不得了。
二老围着段沐是一番嘘寒问暖,顺带问候了段父段母,然后红了眼圈,讲起当年两家的往事。
反倒赵飞影被冷落了,一句话都没跟阔别的父母说上,心里略有些郁闷,默默地转身,想回房去。
“娘子——”身后响起一个“志得意满”的声音。
赵飞影一阵恶寒。
“不许叫我娘子,我可没答应。”赵飞影才不管什么苍松寺之约,定然是她爹曾和人打赌输了,稀里糊涂把她许配出去了。
“影儿,不得无礼。”赵父见赵飞影耍性子,生怕给未来女婿留下什么坏印象。
“我不嫁!”赵飞影这一次打算一概不理。
“段家是京城里的高门大户,段公子又是人才难得,是哪里委屈你了?”赵母是个暴脾气,见女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状,气不打一处来。
“反正就是:不!嫁!”有其母必有其女,赵飞影犟脾气上来,也是扭头就走。
“诶嘿,小丫头片子跟老娘犟上了是不?今天你不嫁也得嫁!”赵母耍地拔出赵父腰间的佩剑,怒气冲冲。
“世上哪有做娘的,这般强逼女儿的?”赵飞影“霍”地拔出背上的大砍刀,跟她娘对峙。
一旁段沐见这架势,想劝上一劝,却被赵父拦住。段沐有些意外,继而看到赵父眼中的无可奈何,心中了然,知道自己为个人安全计,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别瞎掺和了。
当然,虽然这母女俩一个剑术精湛,一个刀法无敌,却不会真打起来。最后,以赵母眼睁睁看着女儿噘着嘴扬长而收场。
赵飞影态度坚决,本以为这桩婚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然而——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不要命的却是怕臭不要脸的!
这段沐一副文质彬彬、道貌岸然状,也不讲究,之后几天,每天来赵府报道。不仅投其所好,给赵父赵母送上稀世宝剑作为聘礼,哄得二老是死心塌地要把女儿嫁他,还时不时关照关照赵飞影,左一口娘子,右一口为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成亲好多年了呢!
这男人长得好,谈吐气质也不凡,样样没得挑。可,赵飞影偏偏看不惯他死皮赖脸的样,就是不想嫁他。
某日夜黑风高,赵飞影喝了一口段沐沏的茶,突然满眼犯晕,心想不好,这无赖竟然下迷药,感情是要霸王硬上弓。
邪恶的男子段沐将赵飞影迷昏之后,将她抱上床,解开她的衣服,只剩下亵衣,然后自己也宽衣解带上床。然后合眼睡觉,待明日起来,就说是生米已成熟饭,逼赵飞影就范。
可没想到,本来只是装装样子,在与赵飞影肌肤相亲之后,他一股子邪念涌上了头,竟慢慢把持不住,到最后便假戏真做了。
哎,要怪也只能怪赵飞影身材太好,睡着后没有了张牙舞爪,反而一副温驯无害的小女人状,依偎在他胸口,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不可能发乎情止乎礼了啊!
次日,赵飞影忍着全身的酸痛起床。第一件事,找到她的刀;第二件事,砍人!
可转悠了半天,刀不见了,罪魁祸首也逃之夭夭了。
赵父赵母应该是知道了前一天晚上的事,找到赵飞影来劝慰她,说什么段沐这么做确实不该,毁了赵飞影的名节,但好在两人自小有婚约在身,江湖中人对这样的事情也看得开,所以待两人成亲后,这件事也没什么要受人非议的。
赵飞影黑着脸,听着父母的话,心想,这天下竟还有父母见女儿名节不保,还能这么悠然的,不知道是他们心太宽了,还是她这个女儿根本不是亲生的。
赵母劝了女儿半天,见没什么成效,也黑了脸,直接点了赵飞影的穴,然后扛到院中的石桌旁,放在石凳上坐好。
“孩子她娘,你这是做什么?”赵父见状不解。
赵母白了他一眼:“咱这女儿是个死心眼,这么劝下去,什么时候能想通?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未来姑爷自己来劝吧。要是劝不好,合该他得不着这桩姻缘。”
说完,这夫妻俩便丢下赵飞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