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关门后,绾儿和许哥、宝老板二人结伴同行,一起朝举行婚礼的餐厅走去。
在路上,宝老板问许哥:“你知道今晚我们有多少人去参加婚礼吗?”
许哥摇摇头,回答说:“这个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有的是一家人都去,有的是一家只去个代表,当然,肯定还是有人不会来参加这样的聚会。”
“对了,他们都是穆斯林,据说可以娶四个妻子,也不知道今天娶的是第几个?”
许哥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说:“我问过烈日阿特了,他说是艾尔森娶的是第二个老婆,不过,新娘现在还在阿塞拜疆呢。”
“不会吧?”宝老板吃惊地问道:“新娘都不在,这个婚礼怎么举行啊?”
对于宝老板的这个问题,许哥字斟句酌地说道:“据说阿塞拜疆的女人地位不高,平时都不准随便出门抛头露面。就算要出门,除了要用头巾将头发全部包住,还要穿盖过鞋面的长裙……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规矩挺多的……”
绾儿一声不响地走在了两人的身边,听着早就听过的对话,脸上不禁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心说现在的所见所闻,果然和当年是一模一样,不过许哥和宝老板可能还不知道,待会儿在举行婚礼的餐厅里,除了能在我们这些参加婚礼的商人中看到几个女性外,婚礼现场不光没有新娘和伴娘,甚至来参加婚礼的那些阿塞拜疆人,也都是清一色的男士。
婚宴是在餐厅里举行的,和中国的婚礼相比,就显得太寒酸了,礼貌没有张灯结彩,只是在大门的左右各挂了三个彩色的气球,代表着这里正在办喜事。烈日阿特站在门口接待宾客,他的身边站着那位西装革履、戴着一条红领带的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应该就是今晚的主角,新郎艾尔森。
见到绾儿他们过去,烈日阿特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问好后和三人一一握手,并按照风俗,先向客人介绍新郎,接着才是向新郎介绍来宾是谁。等三人礼貌地和新郎相握手后,就由一名十来岁的小孩子引导着,走进了餐厅。
餐厅摆在中间的桌子,已被移动到了厅的四边,中间留下了很宽的空间。看到这种情形,宝老板忍不住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中间要留这么大的空间啊?”
绾儿是旧地重游,自然知道为什么餐厅的中间会空空如也,连忙笑着解说道:“待会儿主持婚礼的人,就要站在中间讲话。讲完话以后,这里还是他们跳舞的舞池。”
听到绾儿如此详尽的解说,许哥不禁奇怪地问道:“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这些资料都是我在网上查的。”绾儿深怕穿帮,连忙敷衍地说道,“因为要参加阿塞拜疆人的婚礼,所以我特地查了一下资料,看有没有什么忌讳之类的。”
就在说话的工夫,他们被引到了主席台南侧的一张长桌前。长方桌长的两侧各有六把椅子,窄的两面,也各摆了三把椅子。看到除了南面靠窗那侧的位置没人外,其余三个方向都坐上了人。
绾儿和前世一样,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背靠着窗户,正好能将餐厅里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婚宴上吃的菜肴早已摆在了桌上,吃的有烤鱼、烤鸡、**、三文鱼刺身、鱼子酱和奶酪丝;而喝的,有雪碧、可乐和各种果汁饮料;另外还有苹果、香蕉、菠萝一类的水果。
绾儿的上世,由于她对街上的同行大多都不熟悉,所以整个婚宴中,除了和身边的许哥、宝老板聊天外,同桌还有些什么人,她根本就没什么印象。等长桌坐满人以后,绾儿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周围的人。
她的左边是许哥,右边是宝老板。宝老板的右侧,是他的三个老乡,因为这三人在市场倒闭后,就回国没再来,所以绾儿对他们也没太留心。
东侧坐的是两男一女,中间那位三十来岁,挺有御姐范儿的叫郭笑眉,是国内某知名外语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整条街上,她不光俄语水平最棒,同时生意也是最红火的。她左手坐着那位戴着眼镜,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叫支本佳,以前在莫斯科的一家音乐学院读书,毕业后就开始在市场练摊,生意做得也不错。而右手那位圆脸的男子叫辛志海,绾儿对他非常熟悉,自己到莫斯科那天,就是他开车送婶婶到机场接的自己。
对面坐的六个人,绾儿更是熟悉不过。左边的两个中年男子是来自江州的一对亲兄弟,哥哥叫燕尉刚,弟弟燕尉勇。两人旁边的两个年轻女子,就是他们各自的妻子,嫂子朱文英,弟妹巫丫。看到他们兄友弟恭,妯娌俩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情况,有谁能想到仅仅三年后,两家人会反目成仇,兄弟俩陌如路人,妯娌俩更是把对方当成了死对头。
剩下的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让绾儿心动的百里旭东。不过此刻,他的目光根本没有朝绾儿这边望过来,而是侧着身子在和旁边的辛志海小声地聊着天。而他旁的那位女性年轻漂亮,留着一头染成酒红色的披肩长发,和同桌的人说话时始终是轻言细语。想当初,绾儿还一厢情愿地以为这位叫蓝小曼的美丽女孩,和百里旭东是一家人呢。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搞错了,她是百里旭东一个哥们的女朋友,因为自己没有开店,发过来的货,都暂时在放在百里旭东的店里卖。
许哥左手的三位男士,绾儿只瞥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因为这几个人也在市场关闭后,便陆续地回国了,绾儿早就忘记了他们的名字。
看到宾客来得差不多了,烈日阿特和一群人簇拥着新郎艾尔森来到了餐厅。看到新郎的来到,那些阿塞拜疆人纷纷从桌位上站起来,集体地鼓起掌来。绾儿他们这一桌见此情形,也立即站了起来,有样学样地跟着鼓起掌来。
虽然绾儿早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但还是好奇地朝四周瞅瞅,看到除了自己这一桌外,其它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女性,参加婚礼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
艾尔森在烈日阿特的陪同下,来到了屋子的中间,预示着婚礼正式开始,整个餐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兄弟的身上,等待烈日阿特的发言。
烈日阿特先用阿塞拜疆语叽里呱啦地讲了半天,绾儿一句都没听懂。随即又上来一名上了年纪、穿便服的老人,看样子地位还不低,听他巴拉巴拉地讲了半天,绾儿还是没听懂哪怕一个单词。不过那些阿塞拜疆的宾客倒是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或者是热烈地鼓掌。
也许是为了照顾这帮中国朋友,烈日阿特等老人说完后,又特意用俄语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让他们明白,不管是他所说的话,还是那位村长模样的老人所说的话,都是在向他弟弟艾尔森表示新婚祝福。
烈日阿特讲完话后,然后又是他们村里的大叔大伯们轮流站到场地的中间去讲话,都是向嘎桑表示祝贺,同时说一些祝福他幸福的话。
当烈日阿特带着艾尔森给每桌开始敬酒时,便有人陆续地涌到场地的中间,用皮靴踢踏着木制的地板,随着手风琴欢快的节奏起劲地跳着。跳到高兴时,有两个人居然站在舞池旁边拼命往空中撒钱,这些十卢布面值的纸bi,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落在跳舞者的身上。但那些阿塞拜疆人似乎对chao票从天而降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既没人抬头看空中,也没人低头去捡。等钱一撒完,负责撒钱的两人又蹲下去把地上的chao票捡起来,重新又撒,就这样周而复始地撒个不停。据说这是他们民族的风俗,说在婚礼上撒钱,就意味着新婚夫妻将来会有用不完的财富。
绾儿虽然笑呵呵地看着跳舞的人群,但她的思绪早飞到了瓜哇国,她心里想这里的舞会上,撒的是十卢布面值的纸bi,为了保证始终有纸bi在空中飞舞,需要有人不断地回收利用。而市场的老板在土耳其的宾馆开业时,估计撒出的百元大钞都是一次性的,绝对不会派人回收,否则也不会多达几千万。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他的这种炫富行为,不遭人嫉妒才奇了怪了。
没过多久,烈日阿特便带着艾尔森过来给大家敬酒。说是敬酒,其实他给大家倒在杯子里的,都是各种果汁饮料。因为阿塞拜疆信奉的是穆斯林,所以桌上不光没有伏特加和啤酒,甚至连猪肉食品也没有。
艾尔森敬了一轮酒,在收获了无数的祝福后,开始和桌上的每位来宾合影留念。绾儿看到这么英俊帅气的外国小伙,也忍不住和他合拍了几张,打算等回家后传给阿纬看看。
等玩得差不多的时候,绾儿他们起身告辞,来到了坐在门边的司仪面前,掏出请帖,将礼金夹在里面递了过去。司仪是戴着老花镜的小老头,他接过请帖后,一笔一划地将上面的名字和所收的礼金数目,都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