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内,陈浩单手托着小脸,安静坐在一边。呆在这熊熊燃烧的火焰旁边,并没有感到不适。鼎炉底下放着几块十分耐烧的赤炎木,密度极高。火柴盒一般大小的一块就达上千斤重。眼下这几块砖头大小的赤炎木,自老道呆在这山上后便没再更换。
赤炎木外表火红,与其说是木头,倒不如用红宝石形容更为恰当。将赤炎木对着太阳透过眼睛观察,就能看见木头中间镶嵌着一朵生生不息的火苗。据老道说,这赤炎木是天下至阳宝物,放在世俗任何一个丹药宗门定是奉为传宗之宝。陈浩对这世界不甚了解,自然对口无遮拦的老道保留意见。
老道双腿盘在地上蒲团上。不时手指对着鼎炉凭空抓着,控制药材融合。每到关键处,手中便会甩出一道道蓝色火焰钻入鼎内。不过一会功夫,鼎炉内便传来阵阵丹药的香气。陈浩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老道炼丹,还是看得稀里糊涂。不过陈浩并不介意。老道士练的丹药味道不错,拿来当零嘴最好不过。
炉顶一道青光闪过,接着便传来一股浓郁的丹香,老道一手挥灭底下火焰,一手将四散的白雾压回鼎内。整座铜鼎轻微震动后发出“噗”的一声。陈浩便知道丹药已经成形。
“拿着,别吃多了。以后长不高个可别怪到爷爷头上来。”老道士虚空一抓。数颗拇指大小,色泽圆润的青色丹药就安静呆在老道手掌。
陈浩两手满满从老道手中抓过丹药,随意地放进上衣袋子里。手中留着一颗还有余温的丹药直接往嘴里扔。来不及嚼三次,丹药便化作暖流,缓缓通过喉咙,进入体内。随着药效在体内挥发。陈浩全身的毛细孔开始扩张,一边排着体内的废气。一边快速吸收着天地精华。一呼一吸间,陈浩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舒服得直打哆嗦。
“好,好!”陈浩满足地对着老道士伸着大姆指,脑海中极尽的赞美之词通通化成一个好字。
人总是喜欢自己的成果能得到别人赞美,老道士自然也不例外。对于陈浩浮夸的表现满意地笑笑,轻轻拍了陈浩后脑勺。心思又回到炼丹上。
“呼”口中吐长长一道白色药力。陈浩浑身发热,感觉身体有使不完的力气。来不及与老道士告别就兴冲冲地跑出丹房。不见大黑身影,只好在院子里“哼哼哈嘿。”
小元丹是最基础丹药,作用无非是排除一部分体内杂质加上改造体质吸收更为精纯的天地元气,三岁大的陈浩完全能放心服用。修炼堂的几十个师兄弟,时常也会由老道给上一些。
这些原本资质平庸,只会几招庄稼把式的普通村民,在老道不经意间,各个具备了一方人杰的潜力。只是山野之地,民风淳朴。除了安居饱足,不作他想。这也正是老道愿意传授功法之因。
陈浩泄完药力浑身湿透,跑到房内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大黄,我去看师兄师姐练武。不用到处找我。”陈浩跟大黄打了声招呼,就冲冲跑出院子。
老道士一人居住时只需一间小屋足以,只是老道贪嘴,带回了二十几个拖油瓶。小小的地方难以容下这么多人。在村民热情的努力下。山上便又多了一座修炼堂。修炼之人生性喜静,为了不受打扰,修炼堂便建在距离陈浩所住小屋三十里地的另一处山坳中。
相对小屋,修炼堂地势足足高了有三百多米,中间只有一条仅供两三人通过的狭长过道,一路全是上坡,高差极大之处,甚至需要工具攀爬。路两边耸立着高耸的崖壁,终日不见阳光。夏天倒是避暑妙地。
山路高低不平,对小胳膊小腿的陈浩极为艰难。连手带脚吃力得通过小路,脸上汗水不停的大颗滴落,身上衣服找不到一块干的地方。可即便双脚发软,全身酸痛陈浩使终没有停下脚步。到达极限时就往嘴里扔一颗小元丹恢复。两世为人的陈浩自然懂得成功要从娃娃抓起的浅显道理。所以不管再累,陈浩锻炼使终如一,能稳步行走时就不曾间断。
穿过整条狭道后,道路逐渐平缓。前方不远处,只见一道身影快速跳跃在崖壁之上,轻松自如。定眼看去就能发现一个穿着粗布衫的半大青年,身上背着一头大过常人两倍的凶兽。原来是轮到外出打猎的师兄回来了。
修炼堂内的青年大都已跟着老道修炼了数年,单独任何一人放在城里大家族内,都已能有供奉实力。修炼堂内天资最高的几人,甚至与一些宗门继续人相比也毫不逊色。只是山里人更向往自由平等的生活,也从未接触过世间的灯红酒绿,至今没有一人离去。
“师兄!”陈浩气动丹田,放声大喊,嘹亮的响声在山谷里四处回荡。
“嘿,小师弟,一个人山上累坏了吧。”青年几个起落就来到陈浩身前。单手托着背上的铁背牛,眯着一双只剩下缝隙大小的眼睛乐呵呵说道。
“是啊,累死了,你们各个身怀绝技。怎么不把这破路修一修。”陈浩无语地看着这个体重超过二百斤的胖师兄。真怀疑对方是不是把修为都练到肉上去了。
“小师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要不要师兄背你?”李天明对着陈浩一付长者口吻,其实就是众师兄弟中最赖皮的一号人物。说话行为极不着调。以至于得到一个“李赖皮”的封号。修炼堂内也只有方堑大师兄能治得了他。
“算了,你身上一股牛骚味,我还是自己走得了。”从这李赖皮脸皮厚到连自己身上的丹药都想打主意时。陈浩就十分鄙视。几颗打猎顺手采的野果就想换取一颗丹药。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嘿,你小子,把师兄好意当驴肝肺,不领情就算。对了,身上有没有小豆子,给师兄几颗。”
陈浩白痴看着李赖皮,黑溜溜的大眼睛盯得李赖皮脸色涨红,抓耳挠腮。
“你也好意思骗小孩的东西。拿去,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胖吗?吃丹药撑得!”
“小家伙胡说八道,师兄堂堂一表人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天纵之资日月共妒。一身凛然正气,镇压九天。天性纯良,无人不知,苍生具叹,好一个旷世青年。”
“停停,我惹不起你,你别跟我走一道。”说完,陈浩撒腿就跑,在呆下去,鬼知道这胖子还要叽歪出什么东西。
陈浩在修炼堂中很受欢迎,每次来都会拿出一些小元丹赠予众人。只是几位师姐比起丹药对陈浩白嫩可爱的小脸更感兴趣。如同对待宠物般抓在手上就不松手。让每次来这里的陈浩都提心吊胆。
老道人指点众人修炼时极为严格,若有人修炼不合格,便会施以严惩。手下绝不留情。所以修炼堂内每个人对老道士都十分敬畏。对于能在老道士身上爬来爬去的陈浩则十分羡慕。
进入前门就能看见几十间房子。大部分时间所有人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内修炼元力,这也是施展功法的源泉。这规则世间等同,兽修亦不例外。
穿过房子再走百米就到了另一个高起的山脚,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山底下光溜溜的岩壁其实是一道石门。山洞高两米,宽一米,这便是当年老道士弹指尖打通的。洞口另一头则到达了山的另一边。众师兄切磋之地也是这里。重要目的便是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使修炼中的人不受外力影响。
陈浩用力推开几百斤的石门。穿过阴暗的山洞来到透着亮光的另一边。站在洞口就能看见两位师兄正在切磋。旁边还站着四人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陈浩对几人都很熟悉。场中切磋两人中手拿黑色铁棍,身形清瘦头发稍长的师兄名字叫张天瑞。而另一个拿着巨锤的黑脸壮汉名字叫庞辰德。
两人面色轻松,动作流畅,想来刚刚交上手。
一次撞击分开后,双方各自快速退开。“张师兄,小心了。”庞辰德面露正色,双脚接连重踏地面。借着地力人高高跃起,单手将巨锤挥舞一圈。夹杂着万斤力道猛地砸向张天瑞,空气嗤嗤作响。
“哈哈,师弟倒是急性子。”面对这狂猛一击,张天瑞丝毫没有惧色。同样是主修力量的张师兄以硬碰硬,双手抓着铁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棍回击。“砰”双方接触的瞬间,一声巨响夹杂着漫天尘土将两人身形掩盖其中。沉下心思,还能听到轻微的地面裂开之声。
尘土中“叮叮当当”不绝于耳。陈浩完全分辨不出两人攻击速度到底到了何种惊人速度。只待尘土稍淡,才能看清张师兄半个身体已经埋入土中,而庞师兄一击过后,张师兄的身体便会又下去一寸。
两人持续交手,手中武器肉眼完全无法捕捉到形状,只剩无数道叠加的影子。眨眼间,张天瑞腰间的泥土就已没过胸前。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头颅在与人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