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样?”
放下手中的小说,是莫泊桑的选集。“哪方面?说话得有条理吧?”
“精神,还有些恍惚吗?”
想了想,然后正视少年。“不好,很不好,周而复始的不好,无法复加的不好。”
“具体点,镇上有个医生,不然带他来给你看看。”
“你相信心理医生会治好病人吗?”
少年脸上毫无表情。“那也得看看是吧?”
“你会不听浪费时间和一个不爱你的人大谈情话?”
“你相信爱情?”
“别逗了,我已经将近三十了。”又拿起书接着看了起来。脑袋一直浑浑噩噩的看的是《羊脂球》,但总觉得像是再看卡夫卡的《城堡》。“想安静下。”
“没事,我很安静。”说着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叫什么?”
“在头疼这个?”
“名字其实就是个符号,随意叫什么就可以叫什么,你相信有人叫36KL吗?”
翘起二郎腿,注视着太阳伞上空的丰硕太阳。“我叫什么?”
“你?”
“对,不然,想想再回答我。”又翻开书,确信看的真的不是《羊脂球》,就笑着丢下了小说。长时间的无所事事搞的心态很消极,已经在这里待了足有半月有余了,每天只是看书,做饭,消耗食材,他们也不让我做点什么,所以每天努力回想脑中落满尘埃的记忆也是件不错的消遣,就像乞丐对垃圾堆的憧憬,那里总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回忆是这样开始的,坐在躺椅上,拄着下巴,狠狠的远处的荒山,眯起眼睛,以想象的角度命令自己的眼球分割视线,焦点错开之后,得到的便是眼前模糊的视线。
“副总裁让您返回公寓。”看他一眼,是保全部的新人对我说,他身穿黑色的制服西装,衣服下面隆起的是发的健硕的肌肉。
是工作上的事,所以音调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低下头接着看起曲线图眼睛盯着Threeblackcrowd?发呆。“领导们还在工作,我有什么理由回家呢?”说着身体就倚到转椅靠背上,用种很舒服的姿势看着他,之后慢悠悠的将食指放在了鼻梁上,用拇指轻轻的敲击脸颊,随后扶正眼睛。“你说说我离开的理由呢?”
“送你离开是我的工作。”西装男语调平稳,他仍保持着中立,但我看得出他瞳仁中恶意的波动。
点上烟,离开座椅。“出去。”他照做,门‘嘭’的一声,他也消失了。
吸着烟,站在大落地窗前,这是十五层,是德信集团写字楼最上端五层的第一层,其他楼层全部出租出去,但五至七层是德信集团的四星商务酒店。德信广场上正在上演一出‘闹剧’,一大群开发项目原住民来投诉对项目的不满。他们静坐,撑起横幅,在地上放了巨大的宣传字符,也许是礼仪公司出的馊主意,不过很新颖,他们应该申请个专利,他们的大型氮气球足足飞三十多米,知道的事在静坐示威,不了解的还以为是那个人大喜的日子呢。
不出三分钟,电话响起,看了号码,不能不接,不能不接的电话,你总是不想接,这点谁都一样。“辛予铭,是你让我回家?”
“小佐,你需要休息,而不是依然呆在公司!”
“我走掉了他们也不会去我家示威啊。”
“唉……”予铭叹了口气,表示失望。“不是让你承担责任,公司可以摆平这件事,集团不会撒手不管的,毕竟‘白鬼’们看到利润了。”
“就那个油田和化工厂?”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林场和劳动力?”
“不是吗?”
“予铭,你可以在……”
“对,我都不敢想。”予铭压低了声音。“宁琦怎么样,最近?”
“很少回家……”看着电脑旁我和予铭还有崔特姆斯的合影,还有那艘集装箱货轮,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你家人都移民了?”
“啊,已经到伯尔尼了。”
“那就好……”
“趁早你也走。”
“我?”这句话让我烦到极致,回想崔特姆斯是怎么拉拢予铭的,对承诺是兑现了,公司是上市了,和予铭也赚的脑满肠肥,但是公司内也安插了许多国外的雇员,他们做了一套自己使用的海运账面系统,作为中方的高管,予铭和我竟然没有权限登录,疑点越来越大,但我们也不是傻子,在暗处予铭建立了很多德信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在瑞士就有两个,重庆一个,东帝汶是我的全资,但这些动作‘白鬼’,们自然也看在了眼中,因为在详细的假报表,专业人士也会找到其漏洞的,因为他们就是被这种工种所滋养的。“我们去马赛,我担心的不是宁琦。”
“那你爸妈呢?”
“我还有个弟弟,你忘了吗?”
“啊,是他啊。”
“但是也要快些脱身啊。”
想不面对现实,但那可能吗?“这线路安全?”
“你说呢?”
……
“你怎么啦?”
“哦?”抽动了下胳膊,太久的僵直使得胳膊血液开始倒流,忍痛坐了起来。“呃……没事。”
“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吗?”
“有些。”确实有些东西需要证实,但是现在气氛有些凝重,这绝不是天边席卷而来乌云所建立出来,少年城府极深的看着我。“关于,记忆,有太多的不尽使然,我坐在这里,一定是有原有的这点毋庸置疑,你们要杀了我?有点露骨,但我还是要……”
“咨询一下?”
“当然!”潮湿的空气给我有种对他的厌恶之情,但是我的表情,让是有点狼狈,毕竟充满恶意的微笑。“对有些人来讲,回忆就是生命。”
“好吧。”看他的表情,心似乎在往下沉,难以捉摸的感觉。“你叫什么?”
“龙佐,是吧?”
“对。”
我嘴角微微翘起。“关于连续性记忆断失,怎么解释?”
少年点了点头,“嗯……来这里的路上,发生了车祸……难以想象的糟糕。”他结结巴巴的说。“我们需要你……”
“做什么?”
“工作。”
“哦。”我坦然。
“下次我来,你就要劳作了,告辞!”
看着他离开,他和大汉说了些什么,我就接着看起了书,妈的这果然《羊脂球》啊……还有劳作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