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人从方元家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劲,怕方元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于是连忙打电话给老警察。
老警察听到后也吓了一条,顾不得埋怨老人不会办事,挂了电话后立即骑着摩托车就赶来了。在村口两人回合后,先是去了趟方元的家,发现方元果然不在家。两人一合计,觉得方元应该会首先去找王有财。
“老叔,不是我想搞事啊。是他们做事不地道,他们这样搞,分明就是逼我走绝路。即分了我的钱,又让我去坐牢。我去坐牢无所谓,但他们不能拿了我弟弟的活命钱。老叔,你也知道我弟弟的,读书厉害,将来肯定能去BJ读大学的。我不能让他们生生毁了我弟弟的前途。”
方元冲着老警察激动地吼着。老警察耐心地听方元讲完,然后分了支烟给他,并帮着点着。然后指着方元手里的大百事可乐瓶和杀猪刀问道:“你这样去要钱,那万一有人不肯给,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砍了!他不让我活,我也就让他死。”方元瞪着老人说道,拿刀的手那小幅度地比划了一下。吓得老人连忙后退了几步。
“你要是这样做了,那小事就变成大事了。说不定,到时候不用他们出手,政府都不得不做事,拿了你们的活命钱去赔偿他们。”
“他们都要我死了,还是小事?老叔,要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纪还跑来跑去的,我早就不想搭理你了。”方元愤然地说道。
“你听我说完”,老警察也有了些火气,大声吼道:“你的事,我问了下我的几个在工商局的朋友,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是生产者,即使被他们告上法庭,你最多也就是罚款了事。”
方元站了起来,对老警察着急地说道:“那你不早说?不行,这样的话,我更要把钱拿回来才行。”说完,拨开老警察就想走。
老警察拉住他,很诚恳地说道:“我也是回到家后问了几个朋友才知道的,下午我也跟你一样,以为这样的事是个大麻烦。所以才默认了老人去奔波这事。”
方元看了看老警察,又看了看老人,然后问老警察:“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赶紧回家洗澡睡觉去。”老警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方元头一歪,懒得再说。回家睡觉,我能睡得着吗?
老警察继续拉着方元,说道:“那你想知道为什么田有福不肯吗?”
“为什么?”
“就因为你们家现在盖楼房的那块地,最初的主人是他的弟弟田来福。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田来福跟你爸爸对赌,把地输给了你爸爸。他本人则当晚跳楼自杀。”
“既然是自杀,那就是说不关我们家的事了。可他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啊?”方元显得更加烦躁,说道:“再说了,就我爸那个焉巴样,他敢去赌?还赌赢?跟你说啊,老叔,自从我学会猜拳后,我爸爸就从来没有赢过我。难道你想跟我说,我爸其实是周润发的关门弟子?赌侠?可赌侠不是刘德华吗?”
老警察对方元后面的调侃直接无视,继续说道:“这件事的确让人难以相信,但它又真的是发生了。不然你以为你爸妈一个外地外姓人,凭什么能在田王村有块地啊?”
方元盯着老警察,盯着老警察的双眼。老警察坦然地和他对视。最终,方元败下阵来。
方元有点沮丧地说道:“你赢了。”
“既然我赢了,你就听我的。回家去,钱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吗?”
方元撇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我是说你赢了,可我没说会听你的安排。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更相信我自己而已。”
“你这样做,会出事的。听我一句劝,回去吧。”老警察苦口婆心地继续规劝。
方元有点烦了,伸手把老警察往旁边一扒拉,哪知道用力过猛,悲剧发生了。
被方元一扒拉,老警察踉踉跄跄地向旁边退了几步,然后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了,而后脑勺正好撞在一颗石头上。
“见鬼了”,方元大吃一惊,嘴里一边喊着一边赶忙跑过去扶起老警察。老警察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方元想让老人叫救护车,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老人已经是喊了起来:“杀人啦,快来人啊。”
凄厉的喊叫声顿时引起了附近几条狗的吠喊。随着附近几家人陆续有人走出来,方元彻底懵了。
几条手电筒射出的光柱照在了方元的身上,周围立即响起了一片惊叫声。
“打110,快。”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他身上有刀,大家小心点。”
“女的把小孩和老人都带走,快,快。”
一连串的吆喝此起彼伏,已经有男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式围了上来。
方元看看四周,又低头看看抱着的老警察,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
“我为什么要去推他啊。他是好意啊。如果我不推他就好了。不推他就好了。”
一根木棍带着风声朝方元的后颈扫去,方元下意识地低头,身体跟着动作,左手手腕压在了老警察腰间的武装带上。戴在手腕上的手表的侧面正好碰到了武装带的扣上,就在那启用秒表的按键被压下的瞬间,方元惊讶地看到,时间正在倒退。
是的,正在倒退。就像在网上看电影的时候点了后退键一样,方元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向后退,动作被还原,场景回到了盯着老警察看的那个时候。
“你赢了”,方元很沮丧地说道。这话刚一出口,方元自己被吓了一跳。
“既然我赢了,你就听我的。回家去,钱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吗?”
“我,我”,方元不知道该怎样去接话了。
“我什么我,回家去,马上!”老警察的脾气来了,对方元吼道。
“我,我能摸摸你的脸吗?”方元向老警察请求。
老警察老脸一红,指着方元威胁道:“别得寸进尺啊,现在赶紧的,马上给我回家去。”
方元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老警察,又一边看带在左手手腕上的手表。此时手表显示秒表数字的那个小框,秒表的数字正在自动一秒一秒地往大数那边跳。
..129,130,131..
方元一边走一边看,数字跳到180的时候,就不动了。
180秒,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