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水沟的尽头还有一扇两米多高的墙。墙的这边,方元顶着十几万在臭水沟里艰难地行走;墙的那边,陈景天带着几个人匆匆走过胡同口,衣服凌乱,满头血污。
此时的陈景天,心里面奔腾着几万只***,满腔的怒火。在自己的地盘,十几号兄弟的看护下,既然在门口被人莫名其妙地爆揍了一顿。更让人恼火的是,那人还跑了。不过,真正让陈景天愤怒的是,本应该在厕所的方元不见了。那个可是身上带着二十几万的金主啊,就这样消失了。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原本想着坑方元一把的,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反被坑了。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一早布置好留在外围的几个人赌咒发誓绝对没有看到方元,甚至连一个会走动的东西都没有经过那个路口。那个路口是赌场和外界连通的唯一路口。如果他们没有说谎,那么就意味着方元还在附近。
所以,陈景天顾不得处理伤口,便带着几个人在附近搜索起来。
“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陈景天亲自蹲守路口,恶狠狠地对几个手下吼道:“找不到的话,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去弄二十万给我。”
一想起这二十万,陈景天的心就哇凉哇凉的。这二十万可是从自己的钱箱里拿出来的,原本想做个坑,坑下方元的,没想到反而被方元扮猪吃老虎给拿下了。
陈景天回忆着今天的赌局,越回忆越觉得方元根本就是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十万一把的时候,输多赢少,到了后面两把,赌注上去了,******他就赢了。这是不是骗局?是不是?
陈景天是越想越生气,从来都只有自己笑的,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哭了。
“碎尸万段,一定要碎尸万段”,陈景天挥刀猛砍眼前的木板,好像那就是方元一样。木屑纷飞,陈景天双眼赤红,几个跟着他的小弟都闪得远远的。
“喂,你在干嘛?”一声喝问惊醒了陈景天。陈景天抬头一看,一个老警察正一边停放女装摩托车一边冲着自己吼。
“泥煤哦,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既然会来这里?”陈景天看到老警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拿着开山刀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老警察。
老警察看到陈景天毫无反应地站在那里,以为对方看到自己的年纪后无视自己的存在,一下子就火了,“尼玛啊,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
“发什么愣,就是你,你想干嘛啊?”老警察一边掏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支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随身带的电击棍。
“大哥,快跑啊”,远处的几个小弟大声喊道。陈景天听到小弟的喊声,还转头过去看了看,见几个小弟都四散跑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刀一扔,转头就跑。
刚跑开几米,忽然看见迎面跑来一个满身泥污,浑身发臭,光着膀子的人。
那人经过身边的时候,还展颜一笑,露出黑白相间的牙齿。
“方元!”陈景天停住脚步,愕然地看着方元向老警察跑去,忍不住大喊一声。
方元一边跑一边笑着向他摇手打招呼:“天哥,谢谢你啊,拜拜。”
“方元,****你妈,老子砍了你”,看到方元,陈景天瞬间就忘记了老警察的存在,跟着追了上去,还顺手拿起了刚才丢弃的开山刀。
“住手,把刀放下”,老警察大声喝道。
可是陈景天早就怒火攻心,一心只想砍死方元泄愤,根本无视老警察的警告。
方元看到陈景天挥刀砍过来,连忙向旁边一跳。陈景天一刀砍空,受不住身势,继续往前冲,正好迎面撞上老警察。
老警察的电击棍也同时碰到了陈景天,把后者给电晕了,但同时脚背也挨了一刀。开山刀刀背厚重,刀刃锋利,再加上陈景天的冲势。这一刀,差点把老警察的脚掌骨给砍断了。
方元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扶住倒在地上的老警察。这时,胡同外响起了警车的蜂鸣声。
老警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方元说道:“你快跑,你现在这个样子,到了局子里面说不清楚。”
“我..”,方元看着老警察痛苦的表情,有些不忍心走。
“快走啊,你走了,我就是因公受伤,你在,我******可能连退休金都没了。”老警察忍住剧痛,满头大汗地对方元说道。
方元点了点头,后退几步跪在地上冲着老警察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爬起来朝胡同里面跑去。
方元爬过那扇墙后,恰好听到陈景天的几个小弟在发牢骚,于是藏在一个垃圾筒后面不敢动弹。陈景天的几个小弟虽然是出工不出力,但方元还是担心时间长了会被发现。不过,眼前的这个情形,想只靠自己跑出去那根本不可能,只能叫人来接应。
幸好手机虽然被水泡了,但是还能用,只是不知道可以打给谁。方元想来想起,最后还是打给了老警察。
流氓怕警察,中外都一样。何况这里还有个赌博团伙可以抓,方元相信老警察接到电话后,肯定会让人迅速过来的。只是没想到老警察会自己一个人就跑过来,而且出事后还让自己先跑,虽然说出来的理由有那么点自私。
这里的胡同四通八达,再加上是逃跑,方元超常发挥了自己的能力,一连爬过了几扇三四米高的墙。
方元很幸运,走出胡同后没多远,就看到了一家有钟点房的旅店。走进旅店,用几倍的价钱要了间房,又给了一千大元的好处费,让前台的小妹帮忙买了洗发水,沐浴露,漱口水,衣服鞋袜背包什么的。
从旅店出来后,方元又走进了一家理发店,剃了个非常清爽的光头。
光头,很酷的墨镜,完全不同的衣着打扮,再次走进英才书店的时候,书店的老板既然没认出他来。方元也不想暴露身份,拿了自己想要的书给了钱便在门口打的走了,连骑来的摩托车也不要了。反正那辆摩托车是辆二手货,平时见到交警都要绕道走的,现在出事了,又有钱了,扔了也不觉得可惜。
回到家后,方运已经放学了,正坐在店里等着。方元也没解释为什么剃了光头,只是把参考书拿给弟弟,说道:“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方运拿起来翻了一下,高兴地说道:“哥,没错。”抬起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哥哥,方运连忙站起来走进柜台,端出一碗芝麻糊说道:“哥,我给你冲了芝麻糊,冰过了,很凉爽的。”
方元看到那碗黑乎乎的芝麻糊,想起那条臭水沟,顿时一阵反胃,“呃”地一声,把下午吃的东西都给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