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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幽 火

放下电话,苏珀就拿定主意去枫叶岭。来龙去脉不必去问,生死存亡也不必去管,她只想尽快放下这个累人的包袱,远离这份可恶的恶心,自己去过自己的安宁与温馨。这一天下来的淘漉也是真的够了。

当然,也还是想着先把老太太送归原来的逍遥和清静。不争气的子孙,又何必太多叨扰那颐享天年的难得福分?何况一天拖累下来,这情分面子可一直都是记在她苏珀的头上,而这真正又是为了谁的事情不说,她也有些担不起,耗不起。

高玉琥夫妇的意思还是先去医院,毕竟孩子受了苦,遭了罪,现在怎么个情况,就只是听修文那么一说,也还没有亲眼见过的,还不清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应该仔细瞅瞅,查查,有个踏实、安稳。

但是,这样做,似乎也就有些不好交代。作为左家的宝贝儿子,又是不几年就要当家作主发号施令的人,要是以一种不雅的姿态出现在任何地方,出现在任何人的眼里,怕也是一种不负责任。外边会不会流言蜚语不说,这自己家里难免就会长话短话的,让人烦心,也不好面对。一块抛上天的石头竟然就无风无火地落了地,现在也正是抹去一切不良痕迹避免更大影响的时候,又怎么能到处张扬呢?这可是从来都要有的思虑所及。所以,也就有些犹豫。

“死不了他!”

看看苏珀是真的发火了,素云便在后视镜里一个劲地给高玉琥夹着眼睛。沉默不言的高玉琥最喜欢做的还是恭敬不如从命。他当然能够体会苏珀的心地和情绪,自己也就只好顺水推舟。生活中这样那样的一些琐事,一般他都是不会计较的,也不能计较。

苏珀是真的难以容忍了。自己推了这个,辞了那个,这一天上上下下的憋屈,做小,到底都是做了些什么事儿?左铮铮能够脱险回来,她感觉的已经不是侥幸,万幸,不是感恩,感谢,或者激动兴奋之类,而是愈加地腌臜与焦躁。饱受愚弄的腌臜,毫无来由的焦躁。

凭什么啊?

对于自己过的这样一天,对于妈妈,哥哥,嫂子,自己这一家人过的这样一天都不满意。她是真的不满意,她有这个百分百的理由。她要做的,向来都是有些分量,有些质量的事情。能够拿的起来,能够放得下的。

这份恼怒,气愤,也是自然而然的。虽然她已经不再喜欢什么大餐,也只是挑几样有品位的小菜,但是她的心里的确就是这种确实的迫切需要。她需要有一个确凿无疑的明白态度。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漠视过?别的不说,这不又被自己最为痛心而又最为牵肠挂肚的秀文摆了一道?这个恨死人的秀文啊,这个恨不得就要狠狠咬一口撕下一口血肉来的秀文呢!真的是让这个香臭不闻而又不知好歹的秀文,活活地气死了!她,这个至今上不得大席面的野丫头,怎么还是这么不留人情脸面不懂上下规矩?草棒竖起来也有高低的啊?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那说过去的话也不要说了,可这妮子还是真的有根基,有主见了!随随便便地套了人的消息去,竟然就弄清楚整个的原委,自己反而就拿定了主意,再不开口了!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要干什么,还就在自己闷葫芦的心里一清二楚,也还就真的能够做的出来。沉默,真的是金!

可是,这样把人晾的,把人耍的,可就真够苦的啊!我们就是敲锣上杆的猴子吗?随随便便就把人安排调度了,说让人做啥就让人做啥,这也有些太离谱了吧?拿这些辛辛苦苦跑来跑去的当什么人了?仅仅就只是一个低三下四的跑穷腿的?简直就是不把人放在眼里!那些藏在暗处的黑洞洞的黑枪不好说,这当面就敢胡来的明晃晃的刀子,可又能怎么说?

这种无情,冷漠,足可让人彻底酸心,寒心。原来的那些依恋,眷恋,甚至愤愤不平,包括哪些恨铁不成钢,现在也就都错了位,整个地打翻了五味瓶,扑腾着搅啊!跟人贴个心,原来就是这么难,连这狗窝猫窝里的小孩子,都要明目张胆地欺负人了!

一开始的时候,素云也还是不能不如此这般再三再四喋喋不休。一个劲地埋怨秀文不把人放在眼里,蔑视了她的叔叔,她的姑姑,整个大家。大家如今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又还都是一心一意地为了她好,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又怎么能够这样随心所欲地无视和怠慢呢?太过分了!

看着苏珀就只是大张着自己的嘴巴,不言不语的,也还没有往心里去。直到看出苏珀越来越气,越来越沉到心里去了,这才有些着急。赶紧又换了一套说辞:

“对待孩子还是应该有对待孩子的耐心。这可也是咱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一份念想,一份劲头儿。如果我们仔细想一想,兴许这也正是这孩子的体贴懂事。知道我们不是冲打拚杀的人,也不便告诉我们,让我们担惊受怕的,多操这一份子不是?”

“就是商量事情,一个年纪的人,也还有一个年纪圈里的,这能够扎堆说话的人吧?再说了,依我看,秀文她自己也并不打准的。没有成事之前,谁能随便散播,扩张,把大话说在头里?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能够及时地商量一下,大家好好盘算盘算,按照大家都看好的路走,那又该有多好啊!”

“说起来,也还是妈妈的眼光独到,真正看对了人的。可是,妈妈怎么会想到让我们来找秀文,就一定能把事情解决了呢?一个是请人,一个是救人,这两下里也根本不沾边啊?难道妈妈就只是让我们来跟秀文送信儿?”

这样的疑问也就要比天大了。老太太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安排的?说起来被人耍,也只是被自己家里的老太太耍了吧?那也不能说是自己被耍,做了老太太的信使也应该还是荣幸的。但也只有素云自言自语,大家谁都不搭理她的话茬儿。这就让她只能一再地叹气了。

打小一起长大起来的,对于苏珀的这份恼怒心情,高玉琥是能够完全理解完全明白的。现在的苏珀已经越来越习惯了精致品位与优雅享受,也越来越刻意地注重自己所能拥有这份生活的基本层面,与自己身份的相符相称,已经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今天再次走进这样的贫民窟,她就已经就是破例。这就又让她回了一次学生时代的生活,这份酸苦的心情倒反过来,本身就是很让人难过的。而现在看来,却又是没有得到一点儿最基本的体贴和尊重。真是难为这颗打小儿就争强好胜的心!

但是,认真想一想,却也不好埋怨什么的。自个儿生自个儿长的秀文也就只能那样了,已经就是待人接物的最大努力,这又怎么好怪呢?自己再怎么着,那些还算有人捧着宠着当年,也还是不能跟她比的。这也是苏珀的心地一直过于高傲,而秀文,就一直这样的土而吧唧的吧!是一个来历,却又不是一个层次,是一种身份,却不是一样的遭际,如她不如她不说,又怎么好比较?又怎么好埋怨的呢?

只是这份独立自主的刚强与争取,是不是也有些其他的什么,比如心高气傲看不起人之类?小女孩家的天性?现在哪一个不是这样?这个刚刚站立,还没有能够爬出泥坑,灰窝的,是不是也要如此?却也不过就是一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又还不知能不能驾驭得了,为此不免就要又有些让人担心。

这年轻人的心是越来越难以走进了。虽然仅仅一件事情未必就可以让人看透所有的本性。但是原来的一切交情,示好,就都是没有用的了。每个人都是多么好的心愿,都是最真诚的祝福啊,怎么就是不领情,不接受呢?这又怎么能够形成一股子合力呢?在我们这个称之为人的世界上,真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事不如无吗?

大家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文章,每个人也都在流自己的眼泪。躲在酒店深深角落里的秀文,呆呆地看着高玉琥的车子绝尘离去,难道就只是表面上的一声叹息?她的心里又应该是怎样的一番翻江倒海的滋味呢?

修文告别高玉琥就赶紧跑到楼上去了。其他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呢,他可是有着许多方面的可怕担心。能够交代的也就有所交代了,这不能交代的,又应该怎么办呢?救人可就要就到底啊,而不能摁下葫芦瓢起来!

雅雯好像是受到哥哥的嘱托,在尽心尽力地陪着秀文。好让秀文尽可能地多瞭望几眼,静定一会儿。却又只是忙着自己手机里的各种应酬,或者也是不便染及这份沉痛与酸苦吧?

表面上只是一双无声无息的默默泪眼,一声深沉悠长的轻微叹息,但这份孤独的目光,这份凄苦的心地,这份不可计较的委屈幽怨,又有谁能理解,或者真正地考虑一下?心底无论怎样暴涨的情感,怕也只有一份如此的默默凝望,这又如何说理?

她并没有就近瞭一眼,也没有大胆地问一声,那蜷曲在箱子里的,是否就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这可是她跟自己的亲弟弟,也是跟自己的真正家人,最贴近,最亲密的一次近距离接触了。却也就这样白白地空空地滑了过去。

这份没齿难忘的骨肉缘分,无论怎样的风风雨雨,无论以后在不在一起,一直走到今天,她可是连一份最基本的血脉亲情的慰藉,也不曾有过啊!消失了小时候的一些困惑不解,和那些可有可无的无聊怨恨之后,她也不是没有认认真真地盼望过啊!就如同她每天晚上就都在通过那个小小的窗口,对着那个黑魆魆的远山深情地瞭望,却也从来也不曾有过任何的触及和实现。

事情已经出来了,事情也已经做过去了。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吧?她需要考虑的,应该是做这种事情,要做出怎样的牺牲,又要担承多少的责任,甚至危险。或者这也都是不必计较的。她一直就有那个一往无前的勇气,和义无反顾的担当。

一份没有被熄灭,没有被压垮,没有被摧折的生命力,如今真的可以很好地活过来了。既然能够可以活一活自己的这份日月了,那也就能有些能力,能够力所能及地给人伸一伸手了。如此,她还是需要无比虔诚地感谢苍天,谢谢老天给了她这个尽心尽力的认亲,或者就是报答的机会。

在她的那份坦诚的心地里,不要说自己的血脉亲情,即便就是一个路人,也应该这样毋庸置疑地去做吧?之前她可是也做过一些诸如此类。如今轮到了自己的真正家人,自己却也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和心安理得。

她自己已经吃过许多让人无法想象的苦头和委屈,她当然不希望别的人们再来有这样一份经历。人,都是人啊,都是分属同类的自己人啊,又何必无事生非地,处心积虑地自己难为自己呢?

刚才吃了一个惊吓,现在就有了一个回答,老天对自己也还就不错的。这会是她永远的感激。她不会明白人们之间的折腾,也不会想着去弄个明白。所能够有的,也只是她的一份最基本的天良。把自己淹没在深深的幕后,这也只是她最应该的位置。

她沉浸在那份一望无际的隔膜里,天真无邪的幻想里,一无所念,一无所望,只是在尽着自己人之为人的一种本分。一份时刻清醒的自觉,一份未曾迷失的天良。她并不曾祈求什么,也不曾向往什么,只是依然自己一往无前漠然冰冷的路。以自己的双手,做一份能够负责任的生活,并不就是苦难和累赘。

一样也不可否认的,只是为了生活磨砺拼搏,只是在生活方面摸爬滚打,在对人对事应该有的心情体谅乃至尊顺恭维方面,除了一些必要的礼节,她又哪里会知道的,和能够做到的更多呢?或者也是救人心切,也就忘记了这份必须要有的各种应有的心情上的熨帖与伺候,乃至各种礼敬与尊重了。

但是,无论什么事情,一切都要让人知道,就一定好吗?谁能保证不会节外生枝?一个人的小路是偏僻的,幽静的,多几个人走路,可就成了宽阔热闹的大道了!人多了,是热闹喜庆,是兴奋不已,但是,人少了,也未必就是悲苦吧?何况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独来独往。

她需要考虑的只是自己所能拥有的,这份现实生活的坚持与继续,而不是一时之间那些地位的仰视与优势的尊崇。所以,在一些方面就不免会有浅薄无知,甚或小女孩的稚嫩,古板,似乎就是让人不爱搭理的粗野鲁莽了。

这在现今各种体面场合里必须重视的尊贵与感戴,一旦侍候不到,让人以为冷漠无视,就要让人不快,仿佛就是受到了多大的轻贱。如此也就能够伤害了那些关心爱护你的人。在她到底有没有这个想法,没有人能够知道。却也是不能不更多地考虑考虑她这份由来的天良,她又怎么会顾及到那各种各样的作祟。

从左家车库到枫叶岭,也只是换一台电梯。高玉琥随手拉了一台载物车,要把皮箱从车里卸下来。

苏珀伸一伸手,毫不客气地拦住了他:

“干什么?这是我们做的事情?”

高玉琥以为要喊保安帮忙,却也不是。远远地看见刘立杰已经一个人下来了。苏珀拉着素云本来就要走的,抬头看到刘立杰,放开手,大步地迎了上去:

“刘立杰,你给我站住。你奶奶的!”

这是地方名骂,来自耳濡目染的自幼熏陶,其魅力并不下于我们悠久历史的传统国粹。只是出自苏珀的口中,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刘立杰是小辈,但也有些身份不同,这从来都没有过的,就让他更是吃惊。他直直地愣在那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我……姑姑。”

“你什么你?你知道你错了吗?”

刘立杰现在的身份可是侄女女婿,是娇客,是贵人,而不是一般的可以随意发火的子侄一辈。可能一时之间苏珀还没有想到要骂什么才好,素云就抢先一步开口了。

热情大度的她,这也是一份坦诚明白的苦心体谅,在一束熊熊燃烧的怒火面前,还是尽量给小辈们做些担当,给一些纾解和开脱吧!

“我知道我错了,婶婶,姑姑!”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你奶奶的!”

“我,我太年轻,一时间……”

“你年轻?是谁让你年轻的?竟然自己拆起自己的台来了,自己打起自己来了,你奶奶的,你们一家子老王八蛋,小王八蛋!”

苏珀气的满脸绯红,又咬牙切齿的,冲上去就要打,素云赶紧拉了一把,没有让她打的上。

“不要难为孩子,不要难为孩子!孩子自己知道错就行了!”

高玉琥一边喊着一边向这边小跑着。苏珀还是不让,刘立杰呆呆地站着,一点儿都不敢动弹。一边刚刚闻声下来的苏鼎伦也都傻眼了。

“你们这些孩子啊,这童年过的也忒长了。你说,都是什么人在给他们撑着担着的?”

素云这句话还是可以说的。她当然要跟苏珀站在一起,要顺一顺苏珀的脾气,又要在中间隔开,很吃力了。

“连你也敢打我的脸,泄我的劲儿?你奶奶的!你还让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上门去看你,你就真好意思?你们老左家里里外外怎么就没有一个成气的?你老子左云松是这样教你的吗?”

争抢着去打,高喊着去骂,苏珀简直就是个泼妇,也还骂的有些口误。好在素云吃尽了苦头,让她抓挠不着刘立杰。流着汗,还说:

“你傻啊,快躲一躲!”

刘立杰却就是不敢动。他已经僵住了。打小他都没有经过这种阵势,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误会了?他的脑子里一时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仅仅就是自己那一串不争气的泪水闯的祸吗?自己实在憋不住的一阵子哭声,又哪里是无缘无故地闹腾了?老太太已经用锥子狠狠地扎过自己的心,这位坏脾气的姑姑,这是要当着大家伙儿在自己头上凿几个火爆栗子?还要抽几个嘴巴,踹上几个窝心脚?

高玉琥走过来了,说道:

“你这是做什么,孩子是一天长大的吗?咱们谁没有过这个时候?”

高玉琥把一脸委屈一脸泪水的刘立杰推到一边,指了指自己已经打开的后备箱,低声地说:

“快把你弟弟弄出来,弄回家吧!傅医生也快要到了。”

“弄回家?哪个家?”苏珀却就更大了声,嘶喊的就有些歇斯底里,有些哀怨凄厉了:

“把这个孬种好好地给我弄上去,我要好好地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

素云拼命地拉着苏珀向电梯口走,苏珀还是挣扎着不让:

“看看他死了没有?没死,我就再给他一脚!”

一听到弟弟,刘立杰也就顾不得其他的了,按照高玉琥的指令,赶紧颠颠地跑过去,一眼看到打开的后备箱里那只让人无法言喻的箱子,也就又有些愣神,呆住了。这里,这口箱子里,就是一向耀武扬威甚至不可一世的左铮铮吗?

这个时候,左云松的车子也已经开过来了。他下了车,看到这整个情景,也已经听到了苏珀的一些话语。也就不问到底是啥情况,就直截了当地说:

“怎么了,立杰?是不是你也惹你姑姑生气了?我们这一家人还真不错,大事不会办,小事办不了,就光知道添乱了。”

这是左云松应该有的体贴安慰和当家派头。儿子安安稳稳地回来了,也就是把他的一份老命还回来了。他的心里当然是由衷彻底地轻松畅快了。只有又是惶恐羞愧,又是惊喜万分的刘立杰又一动不动了。

“好了,好了,先把孩子弄回家吧!咱们光说话,孩子还在受罪呢!”

“他受他娘的什么罪?立杰先给你姑姑道歉!”

左云松喝道。在自己的几位弟弟妹妹跟前他还是爆了一句粗口。这样的不注重讲究,也让人感觉到他冲天的怒气和有所弥补了。然而这也就是一个能够挽回的最好台阶。刘立杰只好又走回去,说道:

“姑姑,我错了,对不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气坏了身子。”

看到左云松,苏珀的火势越发地大了,却也已经转移了方向。刘立杰这点事儿不过就是小儿科,大头可都垒在左云松这边。她压了压心头的怒气,说道:

“好了,不要说了。今年我的年夜饭,你就不用来了。”

“姑姑啊!”

这种除名,无疑就是一种最大的惩罚和羞辱,会让人在圈子里,在亲朋友好面前,不好立足甚至无地自容的,即便凤梅面前也不好交代。刘立杰几乎满面哀恸了。

但是没有人理他。左云松扯了一把高玉琥,跟着苏珀、素云一前一后上了去枫叶岭的电梯。刘立杰还要请示,高玉琥说到:

“先送回家,找一个清净的房间,傅医生来了,就先让他看看。真没有什么了,再告诉你妈……”

高玉琥还要再说些什么,电梯已经适时地关门,开动了。

老太太说了太多的话,有些释然,也有些索然。这也是为了让自己的那几颗颤颤巍巍的老泪,能顺利地落下地来吧?她也有着太多的感慨或者感叹,言犹未尽的。

看看左云松跟大家一起进来,左云松抢在头里,要当着大家的面给她行个大礼。这虽然也不算什么,但她不置可否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左云松只好作罢。老太太看着大家都安稳了,自己才又坐回老地方,问到底怎么个情况了,那让人挂心的孩子呢?

大家也都做了先来。却也并没有分什么宾客主次。高玉琥就按照修文说过的,长话短说。说是有人把箱子藏在了龙翔酒店的客房里面,又大又重的,可巧就被修文他们撞见了。当初也并没有怎么在意,后来听说了长征的事情,又跟箱子有关。这才起了疑心,便使了个障眼法,把箱子搬弄出来。那些看守箱子的一两个毛贼,却就被大家一冲,自己逃跑了。所以也就只是把人救了出来,现在已经让立杰送回了家。

“这一回可是多亏修文他们了!”

素云又少不得要夸赞一下“咱们那边的孩子”,苏珀则是什么话都不说。

在老太太面前又能说些什么?她就只能自个儿跟自个儿怄气,自己在一边默默地落起泪来。素云也还是没有忘记掏出自己兜里的纸巾递给她。凤梅跟匆匆赶回来的阿姨忙着侍候、招待,就愣是没看见。或者也是认为,这是在为经受许多委屈的自己的弟弟长征有所伤心了。

“送回家哪能行啊?她妈妈那么闹,现在还不知道个三长两短的,应该先避避眼呢!”

“一个大小伙子了,在自己姐姐家里,也多有不便吧!”

素云说道。

“这倒也是。”老太太点了点头,说,“好了,大家都可以放心了,走,咱们大家一块儿去跟你们的哥哥姐姐说去,省的大家都还闷在鼓里,又悬着个心!”

“妈,我们跟云松哥一起过来的,云松哥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呢!”

素云再次提醒着老太太,老太太也抖个机灵,说:

“是吗?那咱们现在就一起过去看看?看看也就放心了,省的老是不着调。”

说完,也特意地打量了既怒火中烧,又楚楚可怜的苏珀一眼。大家一起走进电梯,从地下室的车库里抄个近道,再上到左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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